069 雞血

  「這是她老公,她就算要抱著睡,都可以理解,可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把屍體弄到屋子裡來,還讓人怎麼待?」

  當葉辛和高福文回到院子,還沒進屋,就聽到了金胖子高亢激動的嗓門。閱讀

  「你的屋子在隔壁,我們又沒有把他弄到你屋子去,你為什麼這麼大意見?」

  說話的周立科。

  他額頭上此時已經貼了張創口貼。

  雖然覺得把屍體整到屋子裡來,的確有些瘮得慌,可這位敬業的小說家還是覺得利大於弊。

  與死屍共處一室,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經歷,道聽途說,遠不如親自感受。

  只有真實體驗心路歷程,才能讓筆下的故事更加真實動人。

  「你……」

  金胖子噎了下,瞪向周立科,立馬攻訐道:「怎麼?你這是開天眼了?玩cosplay呢?以為自己是二郎神?」

  金胖子固然伶牙俐齒,可周立科也不是好相與的,之前被幾個兔崽子砸傷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呢,現在見這胖子嘲諷自己,哪還忍得了。

  「我就玩cosplay呢,怎麼著?嘿,你就是哮天犬!叫兩聲給大夥聽聽!」

  寫小說的不愧是寫小說的,確實很難再言語上吃虧。

  金胖子怒急,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即就要衝過去動手。

  凶神惡煞身強體壯的寇辰他不敢惹,但單薄瘦弱一股濃濃宅氣的周立科他倒是一點不慫。

  「我干你娘的!」

  眼見一場打鬥在所難免,千鈞一髮之際,王望及時出手,按住了金胖子的肩膀,看似沒怎麼用力,可卻硬生生使金胖子定在原地,無法再向前一步。

  「這是幹什麼呢?這麼熱鬧。」

  高福文笑著和葉辛一同走進屋。

  「有人犯病。」

  周立科冷哼一聲。

  「行了,有什麼好吵的。」

  沈露從臥室走出,「戈柔剛剛睡著,你們別把她吵醒了。」

  「她怎麼樣了?」

  王望鬆開了金胖子。

  「唉。」

  沈露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看著地上被布蓋著的屍體。

  「甄志丙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哭得精疲力盡才睡了過去,事情已經發生了,但願她能堅強一些吧。」

  「這屍體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村子濕氣比較重,就算你們把他搬到屋子裡來,恐怕用不了一兩天也會腐爛吧。」

  「我看外面這瘴氣一時半會消不了,趕緊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金胖子晦氣道。

  「還是等那位女士醒了問問她的意見吧。」

  申正剛道:「畢竟這是她的丈夫。」

  「也好。」

  王望點頭。

  「各位,看一下,這是我剛才逛了整個村子畫的地圖。」

  高福文用紙筆簡單畫了張草圖,交給眾人傳閱。

  「畫的不錯嘛,你是畫家?」

  周立科稱讚。

  高福文謙遜的笑了笑,「早些時候學過一段時間。這個村子大概一百多號人,不會超過兩百人,葉辛和我看到的一樣,在村子裡並沒見到任何女性,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除此之外,家家戶戶門口的血跡,也不太尋常。」

  「這還不簡單?隨便找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金胖子哂然道。

  「剛才我去過隔壁院子,裡面有動靜,可是沒人開門。」王望出聲。

  「我去看看。」

  敢這麼快參加第二次遊戲,自然都不是懦弱無能之輩,沈露並沒有仗著自己女性的身份就想著置身事外坐享其成,而是自告奮勇的走了出去。

  大約幾分鐘後,她重新走了進來,不復剛才出去時的冷靜,臉上透著不加掩飾的羞惱。

  「無恥!」

  「怎麼了?」

  周立科好奇問道。

  沈露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面對眾人的目光,過了好一會,才咬牙道:「那人說要我陪他睡覺才告訴我!」

  「……」

  幾人盡皆啞然。

  「這次還真是進了狼窩,這村子裡不是殺人犯就是好色之徒!」

  金胖子怒罵,儼然似乎忘了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去問問。」

  羅伊人朝外走去。

  「別去,那人實在是太噁心了!」

  沈露忙道。

  可羅伊人並沒有聽勸,神色清冷的走了出去,然後屋裡的人只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有點類似門爆裂的聲音,沒過一會,羅伊人便神色清冷的走了回來。

  沈露愣了下,大為詫異。

  怎麼對方像沒事人一樣?

  「這些村民家門口的紅色痕跡確實是血,不過是雞血。」

  「雞血?」

  周立科下意識問道:「他們灑雞血幹什麼?」

  「根據這個村子的習俗,他們相信雞血能夠阻擋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羅伊人的語調風平浪靜,像是陳述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可金胖子聽了,肥腫的臉皮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

  「不乾淨的東西?」

  「你是說,這個村子……鬧鬼?」

  羅伊人不置可否,沒有明確回應。

  「羅小姐,你是怎麼問出來的?」

  沈露很奇怪。

  自己剛才去的時候,雖然門是開了,但只是開了一條小縫,縫隙里的那雙三角眼幽幽冒著綠光,和餓狼一樣盯著自己。

  哪怕自己好聲好氣的想要與之交流,可對方根本不願意溝通,只是不知廉恥的要求陪他睡覺才會回答,最後那架勢還恨不得把她拖到屋子裡去。

  可為什麼換個人去,這麼輕鬆就問出來了?

  她無法理解。

  對於這個問題,羅伊人沒解釋。

  不過也不用解釋。

  通過剛才那陣動靜,恐怕這位警花為了套取情報,不得不使用了一些非常規手段。

  周立科眼角跳動了下。

  有些東西註定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就好比玫瑰,雖然賞心悅目,但是帶刺啊。

  「那這村子裡的女人呢?女人都去哪了?」

  申正剛問。

  「他沒說。」

  羅伊人心裡也有點疑惑。

  自己剛才破門而入,差點把那人的胳膊擰斷了,可對方依然堅持聲稱不知道。

  作為村子裡的村民。

  怎麼可能不知道村子裡的女性去了哪裡?

  只有一個可能。

  他不敢說,說出來的代價,會比他斷掉一條胳膊要來得巨大。

  「這個村子的秘密,看來當真不少啊。」

  高福文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