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深拿著手機沉默了一會。
片刻後,手機掛斷了。
顧南嬌看了眼被掛斷的手機,眉目里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一絲愧疚。
「呼。」
她吐出一口氣。
算了,睡覺!
她拉上窗簾回床上睡覺。
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聽著外面的雷聲,她抱住自己,靜靜發著呆……
第二天,宋晚兮過來給顧南嬌檢查身體,她還在床上賴著,失眠了一個晚上,早上才睡著的。
「問薇,起床啦,有點事要跟你說。」宋晚兮把她拉起來,臉色有點嚴肅。
顧南嬌看她一眼,就知道她要說正事,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困頓的眼睛,「嗯,你說。」
宋晚兮坐在她床邊,「之前我跟你提過的醫生那事,可能辦不成了。」
「怎麼說?」顧南嬌停下揉臉的動作,看向她。
「昨天我通過他助理聯繫到那個醫生,但他說,他不可能救白家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
「為什麼?」
宋晚兮嘆了口氣,「問薇,我跟你說實話吧,那名神醫姓關,是關家這些年來最出色的小輩,全名關漠遠。」
「白先生的病情很複雜,他的腫瘤長在胰腺尾端,是罕見複雜病例,基本沒醫生敢動。但這個關漠遠,曾動過一例類似的手術,還因為那篇手術論文,引起過醫學界的轟動,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救白先生,那就是他了。」
「可偏偏,白家跟關家有世仇。」
顧南嬌抱著枕頭,看向她,「什麼世仇?」
「當年關家的小女兒關瓊芝跟白先生有婚約,她自小就在g國留學,愛慕先生,可是先生不喜歡關家小姐。有一次,先生回國參加宴會,在宴席上遇見您母親蔣清秋女士,兩人於舞會上相識,一眼定情。」
「之後白先生就回去與關家小姐退婚,可關家小姐氣性大啊,聽到退婚的消息就不幹了,去找先生,但是先生還是拒絕了她,先生留過學,思想比較開闊,認為兩人沒有感情,不應該結婚生子。」
「結果關小姐回去的路上,就出車禍死亡了,她的車撞斷護欄摔下了斜坡,關老爺子認為是先生退婚,才導致關小姐情緒不穩定引起這起車禍,此後就恨上先生了。」
顧南嬌聽完,沉默了很久。
她曾聽白家的管家說,她父母的感情很恩愛,只是後來,她母親生她的時候大出血過世了。
但沒想到,還跟關家有這樣的淵源。
怪不得那個關醫生一直拒絕白家投出的橄欖枝,原來是因為這一層關係。
顧南嬌有點憂愁,「這樣的話,是挺不好處理的。」
這世仇在,就算那個關醫生肯出手,關老爺子也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不可能為了白家違背自己的家族的。
「不過我最近查到一個消息,關醫生的另一個姑姑,也就是關含芝女士,正是霍時深的母親,也就是你……前婆婆。」
「……」顧南嬌愣了愣,整個人都是懵的。
宋晚兮說:「霍時深是關老爺子的外孫,要是他肯幫忙的話,這件事說不定有點希望。」
「你怎麼不早說?」顧南嬌心鎖大江。
要是昨天知道這件事,她肯定不整霍時深了!
現在回頭說軟話還來得及嗎?
宋晚兮無辜地說:「我也是昨晚才得知的消息啊。」
顧南嬌悲傷扶額。
真是太蛋疼了!
不過只要能救爸爸,她什麼都可以做!
顧南嬌思考了半個小時,終於,劃開手機,點開通訊錄,通話記錄第一個人就是霍時深。
她想點,又有點不敢,躊躇著咬著手指。
昨天騙他就算了。
關鍵最後,她還承認了。
等下他會不會報復回來啊?
算了!
報復回來就報復回來吧!
終歸要讓他氣順!
她一把將電話撥通。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
「霍時深。」她喊了一聲,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然而電話那邊卻不是霍時深的聲音,而是許統,「顧小姐,我是許統。」
「霍時深呢?」
「昨晚山上下大雨,路燈都停了,霍總下山的時候摔了一跤,現在人在醫院裡。」
顧南嬌心臟一緊,「他怎麼樣?」
紫藤山雖然建了石梯,可兩旁都是斜坡,斜坡下就是懸崖和森林。
這真要是摔下去了,只怕命都要沒了。
「還不知道,霍總正在動手術室。」
顧南嬌呼吸一窒,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
她昨天只是一時氣不過,才騙他去紫藤山,可她沒想到會下大雨,也沒想過要害他的性命。
「你們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來找他。」顧南嬌下床,手腳都是冰涼的。
萬一他出了事……
顧南嬌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死了,她該怎麼贖罪?
顧南嬌慌亂換衣服,刷牙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之後她又找不到車鑰匙,在屋裡急得團團轉,白祁墨跟白津墨都去上班了,家裡只剩她一個人。
「楚楚!」她忽然想起來找楚楚,「幫我找一下車鑰匙。」
她腦子好像錯亂了一樣。
像一團漿糊,什麼都思考不了。
楚楚一下子就幫她找到了,「小小姐,車鑰匙一直都放在這個鑰匙櫃裡啊,沒有人動過。」
「好。」顧南嬌六神無主地應著,開始穿鞋。
楚楚看她那麼慌亂,有些擔心地問:「小小姐,是出什麼事了嗎?」
「我要出去一趟。」顧南嬌拿著鑰匙就走了,可上了車,她發現自己的手在抖,根本開不了車。
最後她把宋晚兮叫過來,讓她送她去醫院。
宋晚兮說:「問薇,你別太擔心了。」
「嗯。」顧南嬌應了一聲,捏著冰冷的手,沒再說話。
顧南嬌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許統跟那個在麗山湖見到的女人站在走廊上,那女人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蓄著一頭長髮,目光略審視地看著她。
「昨天是你讓霍總去紫藤山的?」林卿問顧南嬌。
原本她在給霍時深做心理治療,他之前不肯接受心理疏導,後來因為他前妻回來,他又同意了。
他意識到自己對他前妻有一種極端病態的占有欲心理。
他本人自己知道,那是不正常的,想要通過心理疏導,讓自己變回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