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煙跟著莫允明一塊摔在地上,她看著手拿弓箭的顧墨寒,眸光突然激烈顫抖,她有那麼一刻甚至感覺不到呼吸,一雙眼浮現驚懼和難以置信,心臟劇烈的疼痛起來,仿佛有一隻殘忍的大手狠狠的撕扯著她。
腹部也狠狠的疼了起來。
顧墨寒!竟然是顧墨寒射殺的舅舅!
顧墨寒站在原地看著她,腦子也都是空白的,而跟在顧墨寒身邊的侍衛已經朝南晚煙這邊衝來,「快護駕,皇后娘娘遇刺了!」
那些殺手們見勢不妙,咬牙厲聲道,「撤!」
侍衛們立即追上去。
莫允明的傷口始終不停的流血,重重的咳了一聲,瞬間拉回了南晚煙的思緒。
她發蒙的腦子,在看見他慘白的臉色後,一下就清醒了,「舅舅!」
莫允明原本的白裳被染得鮮紅,她的手上,身上也沾上了血。
南晚煙的肚子發疼,可她強忍著,一隻手死死地按壓他的傷口止血,另一隻手去空間拿無菌紗布,她很想鎮定,可溢出唇微顫的聲線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狀態。
「舅舅,舅舅你撐住,你不會有事的,我馬上救你!你千萬不要睡,保持清醒好不好?」
莫允明的臉色蒼白,被血跡襯托地更加透明無神。
他後背的傷口灼熱,劇烈刺痛,比腹部的還要強烈,蔓延到心臟,他似乎感知到什麼,深深的凝視著她,「晚晚……」
不遠處,顧墨寒看著南晚煙和受傷的莫允明,也反應了過來,可臉色卻比莫允明還要白上三分,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
男人漆黑的雙眸陡然變得恐慌後怕,顫抖的手指似乎握不住弓,任由它掉落在地。
「皇上!」
這時,行色匆匆的雲恆趕了過來,「刺殺公主的人已經全部伏誅!安平公主安然無恙!」
雲恆面色凝重,眸子裡都是憤怒。
方才顧墨寒的寢殿遇刺,他帶著侍衛們全都趕了過去,沒想到刺客的武功那麼好,好在皇上的寢殿有重兵把守,才沒有出事。
可惜沒能留下活口,不然定能盤問出是哪方的勢力。
顧墨寒聞言,感覺冷凝住了的血液卻沒有絲毫緩解,指尖都冰冷無比,「雲恆,去將方才行刺皇后的人,全部給朕抓回來!」
雲恆震驚,「皇后娘娘也遇刺了?!」
他順著男人的視線望去,看到南晚煙和莫允明的情況時,也是臉色大變。
眼角餘光瞟到顧墨寒腳邊的弓,雲恆瞬間明白了什麼,神魂俱顫,卻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率領眾人去追殺手了。
「是,皇上!」
雲恆一走,顧墨寒也邁著沉重的步伐,疾步走向南晚煙。
南晚煙已經拿出了無菌紗布,趕忙填塞上他傷口再壓迫紗布,她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死死地咬著唇,生怕這時候哭出來,模糊視線影響她救人。
忙完這一切,她又看見他唇角的血變成了黑色,忍不住的慌張,這血怎麼突然是黑色的,他哪裡中毒了,她又拿出清毒劑,慌忙的給他打了一針。
「晚晚……」莫允明叫了她一聲,卻突然大口吐著鮮血,血的顏色更加深黑,後背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心臟處也愈發刺痛。
他忽然伸手,艱難地按住了南晚煙按壓他傷口的手,
南晚煙紅著眼看向他,臉色發白,「舅舅……」
他朝她露出一貫溫柔的笑意,卻是氣若遊絲,吃力的開口。
「晚晚,不……不必費心了。」
「很遺憾……不能跟你……跟你一起回大夏,也……也不能再保護,你和……孩子們了……」
最最遺憾的是,他的那句喜歡,終究……無法再說出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臨死前,腦海里都會浮現一些過往的記憶,他痴痴的看著南晚煙,一下就回憶起了當年。
當年清公主帶著才四歲的他,去了一趟霧海。
霧海遠離大夏皇宮,是一片僻靜深幽,不常有人的去處,可清公主喜歡,那人也喜歡。
那時他雖然尚且年幼,但由於常年被那人教著,早就有了一身古板的性子。
在他印象里,清公主一直性子淡冷驕傲,不曾對人動情,可他卻在那夜,少見的看見了清公主眼裡宛若少女小鹿亂撞的光芒。
他懵懂的明白,清公主喜歡那個人。
只是時局動盪,深愛之人,不得不分開。
清公主離開大夏前,曾慈愛的摸著肚子問他,「允明,你身份尊貴,留在我身邊做義弟,可曾覺得委屈?」
他搖搖頭,「長公主才是身份無上尊貴,允明謹遵師尊教誨跟著長公主,絕不會委屈!」
清公主笑笑,「那往後你長大,想要做什麼?」
他沒有絲毫猶豫,奶聲奶氣地道,「臣自當保護公主,還有未來的郡主,為大夏盡忠!」
清公主無奈地笑了笑,望著滿目螢光,語氣不知是難過還是什麼,「你當真是那人教出來的,明明不過才幾歲,就總是板著一張臉。」
「我不希望你走他的路,你以後會有自己的想法,會有自己愛的人,也許還會為了你喜歡的人奮不顧身,我希望你能和那個女子白頭廝守到老,不要重蹈了我們二人的覆轍。」
彼時的他一知半解,卻對清公主的話並不算認可,直到——
幾個月過去,清公主在西野有了家,也接近臨盆。
那時的他百感交集,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守在門口走來走去。
驀然,一陣嬰兒的啼哭響徹雲霄,不知怎的,他那顆小小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清公主臉色蒼白地抱著一個小女娃,寵溺地向他介紹,「允明你看,這孩子跟我長得,多像啊,跟他長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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