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輕巧的從台子上跳了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施施然的往外走。
「本官還要去吏部輪值,就不奉陪了,哦對了,現在去找大夫還能有救。」
原本傻了眼的眾人們立刻一窩蜂的湧上了擂台,嘴裡喊著「王副將」「請郎中」,溫思爾在一眾吵鬧的聲音中離開了校場。
後背還有些火辣辣的疼,想來被王武那一摔,應當是留下了傷口。
溫思爾出門之後,小福連忙迎了上來,上下打量她,「大人,怎麼出來這麼晚,遇見什麼事了嗎?」
「沒事。」溫思爾擺擺手,「去吏部吧。」
她坐上了馬車,溫思爾不多說,小福也不多問,趕著馬車往吏部去。
溫思爾坐在馬車上,還在翻閱紅娘給她的一些情報。
哥哥之前就在吏部任職,裡面的官員溫思爾也認識個七七八八,但是結合著這份情報看來,實在是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
溫思爾看著手中的這份名單,陷入了沉思。
很快,馬車停下,溫思爾掀帘子跳了下去,整了整衣袍,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她先前一直泡在大理寺,今日這還是第一次來吏部,因為升了官的原因,有小書吏迎了出來,接著她往裡走,去新的辦公地。
一路上遇見的官員都是點頭之交,等到了新地方,背對著他們整理書卷的人回過頭來,一看見溫思爾,臉色就變了變。
溫思爾自然也認出了這人,姓崔,叫崔洪才,算是崔丞相的旁心,不過繞了好幾圈,崔相都不一定認識他,只有他沾沾自喜,嘗嘗借著崔相的名頭在外囂張。
這吏部的官職也是借著崔相得來的,不過一個閒職罷了,溫思爾倒是知道一些這人,他對溫承明尤其看不順眼,許是因為崔相曾經特變關照過哥哥,他心生嫉妒。
每次相遇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溫思爾也懶得搭理這種人,正想要繞過去,就聽崔洪才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著他,說道:「溫大人可終於是來了,不知道是什麼排場啊,還要旁人去請您上值不成?」
領路的小書吏縮著脖子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波及到。
溫思爾心中嘆氣,人太耀眼就是不好,到哪兒都要上來找茬的。
她笑了笑,悠悠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太受陛下新人,肩上的重擔太多,有些地方難免疏忽。」
她看著崔洪才手裡的書,一副羨慕的樣子,說道:「本官便不像你一樣,每日起來只要擦擦書架整整書就好了,這種不需要腦子的事做起來多輕鬆啊,你說是吧。」
崔洪才的臉色頓時一變,狠狠看向溫承明。
這是嘲諷他掛著個閒職太清閒!
崔洪才最反感的就是旁人嘲諷他的職位,雖然看起來體面,還有個正兒八經的品級,但是說白了,就是個打掃衛生的!
他捏緊了手,青筋暴起。
溫思爾卻還是笑嘻嘻的,對他道:「我這兒還挺乾淨的,不用打掃了,去別地兒忙吧。」
「溫承明,你不要小人得志!」崔洪才氣的臉色通紅,「你以為生個官兒就飛黃騰達了嗎,你這種敗類,遲早會遭天譴。」
溫思爾哼笑了一聲,這種口舌之爭向來都是她最不屑的,此時見到這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心底只覺得好笑。
「說完了嗎?」溫思爾笑了笑,「說完了就出去吧,不要打擾本官的公事。」
崔洪才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心中氣憤之餘,也不禁大為疑惑,為什麼溫承明變的和之前不一樣了!?
以前無論他怎麼出言諷刺挑釁,這人都一副訥訥的模樣,常常是避開他,或者一言不發的等他離開。
今天怎麼敢跟他嗆聲!?
崔洪才眼底發紅,他往四周一看,隨即眼底閃過一絲陰險。
他伸手拽住書架,使勁一拉,嘴上卻驚慌的喊了一聲「啊」。
「大人小心!」小書吏站的遠,見到那書架子直接衝著溫思爾咋了過去,嚇得脫口而出。
溫思爾聽到動靜,眼神一冷,腳下提力正要閃開,誰知忽然一道人影撲了過來。
「承明!」
溫思爾全無防備,直接被人擋在了身下,書架轟然砸了下來,溫思爾直接愣住了。
「喬大人!」小書吏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挪開書架。
頭頂上的人「嘶」了一聲,溫思爾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來人……這人她也認識,叫喬元白,是與哥哥同期為官的人。
不過僅限於認識,並不熟悉。
喬元白看著溫思爾怔愣的表情,起身對她伸出了手,「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溫思爾看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沒有拉,而是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心底腹誹,要不是你忽然衝過來,我本來能躲開。
但她還是應道:「沒事,方才多謝。」
喬元白轉了轉自己的肩膀,應該是被架子砸到了,動作看起來有些不靈敏,他看向眼神飄忽的崔洪才,道:「你想幹什麼?」
崔洪才梗著脖子喊,「我這是不小心,能是幹什麼!」
溫思爾眼神涼薄的看著他,「你這是暗害朝廷命官,你說,如果我告訴了崔相,你會怎麼樣?」
崔洪才臉色微微一變,「不小心就是不小心,你有什麼證據!」
溫思爾哼笑一聲,看向小書吏,「你可看見了?」
小書吏猶豫了片刻,他避開崔洪才警告的視線,低下頭道:「回大人,小的看到了,是他動手推了架子。」
「你!」崔洪才惱怒,上前一步就舉起了手,想要扇小書吏的耳光。
溫思爾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一個用力,直接將人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他砸在了倒地的架子上,「哎呦」的慘叫起來。
溫思爾冷冷道:「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的底線。」
崔洪才對上溫思爾的目光,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