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眼前的刀刃忽然方向一轉,刀背砸在溫思爾的肩側,她半邊身子一麻,手中的劍應聲脫落。
下一瞬,她就被何為之扣住了肩膀,冰冷的刀抵在了她的喉間。
溫思爾還感覺耳中有嗡鳴聲,幾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受制於人。
劇烈跳動的心跳一寸寸下墜,原本該中毒不能自已的何為之聲音冰冷,「都停下!」
白雲瀟見狀幾乎是立刻停住了腳步。
溫思爾感覺頸部被刺破,溫熱的血流了下來,沉聲道:「你為什麼沒事?」
何為之在她身後哼笑了一聲。
「『無為丸』早就不是你知道的『無為丸』了,否則你以為你的劍為什麼傷不了我?」
短短的一句話,溫思爾心中驚濤駭浪。
何為之的意思是,那「無為丸」現在不僅能讓內里暴增,還能解毒強身?
她暗暗咬了咬牙,意識到這件事的恐怖之處。
如果……這種藥丸被大量使用的話,每個人豈不是都能抵得上一支隊伍?
「你想幹什麼?」
這次何為之沒有再回應溫思爾的話,只是沉沉的看向白雲瀟,冷聲道:「千煞王在何處?」
溫思爾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何為之會詢問陸繹瀾的去向。
白雲瀟遠遠地看向這邊,他臉色緊繃著,手背上的青筋都顯露了出來,但是他一時間沒有應聲。
何為之眯了眯眼,手裡的刀又往前挪了片刻,厲聲道:「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現在溫承明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就立刻讓千煞王來見我!」
溫思爾終於明白過來方才何為之為什麼不對自己動手了。
他知道事情已經徹底敗露,只靠躲藏是不可能把這些事壓下去了,他為了活命,想讓自己做人質!
明白過來的溫思爾頓時一陣牙疼,想讓自己做人質可以理解,但是用她來去威脅陸繹瀾可就大錯特錯了!
陸繹瀾那個狗男人可是巴不得自己死在徐州城,怎麼可能會受何為之的威脅!
「那個……何大人,本官覺得……」溫思爾想出聲說點什麼,接著就被何為之厲聲打斷。
「你閉嘴!」
意識到溫思爾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的那一刻起,他忽然就對今天沒有見到的陸繹瀾產生了莫大的恐慌。
連白雲瀟都在這裡,那讓人望而生畏的千煞王去了哪裡?
既然已經紙包不住火,他不如把溫承明作為人質,或許能博一線生機!
白雲瀟下意識往前一步,握緊了手中的劍,沉聲道:「王爺還在偏院……」
何為之雙眼猩紅,他緊緊握著手中的刀,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只是沉聲道:「現在溫承明在我手裡,我要一天以內見到千煞王,否則,我就殺了他!」
接著,他厲聲道:「現在,你們所有人都退開,我要離開這裡!」
白雲瀟在原地僵持了片刻,他看了溫思爾一眼,最終咬了咬牙,擺擺手後退了一步,他身後跟著的府兵全都齊齊後退。
溫思爾在心底嘆了口氣。
雖然白雲瀟總聽陸繹瀾的話給自己找麻煩,但是沒想到這時候還能關心自己的小命,真是有點感動呢。
何為之看著閃開的道路,眼神閃了閃,一擺手,道:「走!」
說完,他忽然抬手,一掌打在了溫思爾的側頸,溫思爾眼前一黑,直接就昏了過去。
——
等到溫思爾再次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只感覺整個右半邊又疼又麻,只輕輕動了動,就能感覺到一陣刺骨的疼。
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直到她聽到一聲「他醒了」。
隨即她就被拎了起來,何為之帶著怒火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解藥在哪裡!?」
溫思爾費力的睜了睜眼往四周看了一圈,發現自己現在被綁在一個營帳中,反應了片刻,她明白過來,她被何為之帶到了駐軍的那個山頭。
溫思爾沒忍住咳嗽了一聲,偏頭吐出一些血沫,好笑的看著何為之,低聲道:「我只管毒人,怎麼可能會把解藥帶在身上?」
何為之的臉色扭曲了片刻,像是恨不得把溫思爾掐死。
一旁伸過來一隻手擋了何為之一下,那人道:「何大人,冷靜一些。」
溫思爾看過去,不出所料,那人是張攬。
何為之冷哼一聲,鬆開手,將溫思爾扔在了一邊,她靠在地上,沒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出來。
真他媽的疼啊,尤其是反覆受傷的右臂,她感覺要是不抓緊用藥,這隻胳膊可能就要廢了。
但是剛才被何為之拽起來的時候,她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的手有些發抖,看起來不像之前那麼有力。
難道是藥效快要到了?
溫思爾的眸光閃了閃。
「現在當務之急是讓駐軍立刻撤走,我們必須想辦法保下這些人。」張攬沉聲道:「不能再拖了,時間長了恐生變故。」
何為之冷靜了片刻,神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看,現在他們都非常被動,手裡唯一的籌碼就是溫思爾。
一想到這人,何為之就感覺火氣上涌,不免惡聲惡氣道:「現在有將近一半的人站都站不起來,我們要怎麼走!?」
張攬看著溫思爾,冷哼了一聲,「千煞王不是說溫承明是他的人嗎?用他來交換,讓他們交出解藥,然後換他們撤離,到時候我們就按照原本準備好的撤退路線離開。」
溫思爾迷迷糊糊的聽著,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她開口道:「你們把我想的實在是太重要了,千煞王那種人,難道會為了我乖乖被你們威脅嗎?」
何為之和張攬的臉色齊齊沉了下來。
溫思爾強撐著坐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覺得自己應該給自己尋找出路,而不是坐以待斃的等在這裡,瞪著陸繹瀾來放棄自己的性命。
於是她輕聲道:「何大人,張大人,我不想死,不如我來跟你們交換如何?那毒畢竟是我下的,我自然也是能制出解藥。」
她的聲音輕柔,放低了談判的姿態。
何為之沉默了片刻,隨即大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拽了起來,陰鷙的雙眼緊緊盯著她。
「你不是在耍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