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8章 懷疑她的身份

  溫思爾從袖中摸出銀針,看準時機,飛針扎進較近的那頭野狼的眼睛!

  她本不想暴露自己會用針的事,以免節外生枝。

  但現下,顧不得那麼多了。

  只聽「嗷嗚」一聲憤怒嚎叫,疼痛更刺激了狂暴的野狼,它張牙舞爪地朝溫思爾奔來!

  溫思爾側身閃過,旋即又飛針刺入野狼的另一隻眼。

  失去光明的野狼消停了片刻,但很快又憑著聲音和氣味再度找准了方向,朝溫思爾發起攻擊。

  簡直不死不休!

  溫思爾與它纏鬥的同時還要注意其他野狼,忽然她一陣劇痛襲來,身後不知何時已有一匹灰狼悄然靠近,咬住了她的小腿!

  殷紅的血液瞬間淌出,溫思爾痛得到抽冷氣,翻手將最長的一根銀針狠狠摜入野狼的鼻子。

  這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氣。

  野狼吃痛鬆口,溫思爾連忙閃避,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側三匹野狼又步步緊逼地靠近。

  溫思爾慢慢往後退,短短几步,就像是走在刀尖上。

  圍欄外,陸繹瀾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一直冰冷的臉色顯出隱隱几分興致。

  只見溫承明的褲子已被鮮血染透,地上亦是鏽紅斑斑,再也沒了那副讓他討厭的悠然自得。

  很好,這才他該有的結局。

  白雲瀟連忙提醒道:「王爺,他已經受了傷。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命喪當場……!」

  英國公府長子還沒官復原職就死在千煞王家,女皇再寵愛自家王爺,恐怕也不會坐視不理!

  陸繹瀾薄唇輕啟,涼涼地吐出幾個字:「本王有說要留著他的命麼?」

  話音剛落,他就笑不出來了。

  只見溫思爾抓住欄杆,以腰身發力縱腿跳起。

  那三匹直愣愣衝過來的野狼反應不及,全都重重撞在了欄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失明的野狼被彈了回去,另外兩頭的嘴剛好插入欄杆的縫隙之間,卡得死緊,再也動彈不得,只得一陣陣乾嚎掙扎。

  落地的瞬間,溫思爾一腳滑到瞎眼狼的身旁,彎起胳膊套住它的脖子反向一扭,「咔嚓」一下,終於斃命!

  等那兩頭野狼終於從欄杆中脫身,溫思爾已經準備好了銀針,只待時機合適便故技重施。

  許是同伴接二連三的死亡讓它們心生恐懼,兩匹野狼這次居然沒有再邁開步子,而是踟躕不前,不敢輕易靠近。

  狼生性奸詐,溫思爾唯恐這又是什麼新戰術,不敢有分毫鬆懈。

  她觀察著野狼的一舉一動,直到發現野狼原本猙獰的面孔慢慢耷拉下來,終於是鬆懈下來。

  白雲瀟此時已驚得說不出話了。

  這些野狼都是他親自送入王府的,它們的習性白雲瀟再清楚不過。這種山狼兇狠好鬥,平素逢人就咬,不咬死絕不善罷甘休。

  今日怎麼會突然偃旗息鼓,難道……

  陸繹瀾的面色凝重十分,握著杯盞的手因用力過度已經繃得泛白。

  只見兩頭狼的爪子相互碰了碰,又交換了一下視線,最後居然一起朝溫思爾低下了腦袋。

  仿若認輸一般!

  溫思爾不由愣了愣,她深呼吸一番,壯著膽子一步步靠近野狼。

  一片廝殺的痕跡里,兩隻狼沒再揮舞一下爪子,而是將腦袋垂得更低,喉嚨里發出低低的鳴聲。

  與之前充滿鬥志與示威意味的嚎叫不同,這次叫得「唔嗚」的。

  白雲瀟與這些狼打過交道,很清楚這個動作代表什麼。

  這是被打怕、打服了!

  果然,下一刻溫思爾遲疑著伸出手去摸野狼腦袋上的毛髮,野狼也沒有咬她。

  甚至還主動將腦袋送到她手下,尾巴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自此,溫思爾總算長長鬆了一口氣,將兩隻狼的腦袋都揉了一遍。

  陸繹瀾又驚又氣,當即從椅上站了起來。

  哪怕是親眼所見,他都懷疑是自己出了幻覺。

  這幫野狼是他親自考察過的兇殘暴戾,凡是進去的人,就沒有能留活口的。

  何況是這個文文弱弱的溫承明?!

  而圍欄內,溫思爾已經近乎虛脫。

  她起身踉蹌著走到門邊,倚著門框大口大口喘氣。

  冷汗打濕了她的額發,原本為考核准備的錦衣繡服也被撕咬得破碎不堪,滿是血跡。尤其是她的左腿,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浸透了那一塊布料,一直流淌到腳踝,瞧著就觸目驚心。

  這會兒剛鬆懈,痛意便翻江倒海地湧上來,逼得她面色都蒼白幾分。

  饒是如此,她也沒有呼過一聲痛,更沒有掉過一滴淚。

  她抬起眼,靜靜看著陸繹瀾,沙啞著嗓子道:「王爺所託之事下官已經辦好,不知王爺,可否滿意?」

  一次又一次失算,陸繹瀾氣得胸膛都快炸開。

  過於憤怒急火攻心之下,他猛然覺得眼前一黑,「嘶……」

  溫思爾就這麼鎮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了解他的病情。

  陽不入陰,肝火虛旺,所以夜有夢魘,難以安眠,還有這不時發作的頭風。

  從他之前的脈象來看,這癥結已經存在許多年了,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白雲瀟連忙命人去拿「白花祛風丹」,溫思爾聽到時挑了挑眉,在心底嗤笑一聲。

  此藥根本不符合他的病情。

  陸繹瀾被扶到椅上休息,就著溫水吞了藥丸,方才略略好些。

  白雲瀟在身後給他摁著眉側的穴位,陸繹瀾緩緩抬目,正撞上溫思爾毫不掩飾的視線。

  這男人看他的眼神竟如此大膽!

  溫思爾見他神色有變,便輕輕移開了眼睛,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痛意緩解,陸繹瀾冷冷道:「……開門。」

  溫思爾已經無法正常行走,步履虛浮,在路上一串鮮紅的足印。

  她的發冠已經松松垂下,一根玉簪將落未落。

  即便這樣,她的神色依舊平靜如水,仿佛這樣的磋磨無法牽動她半分心緒。

  不知怎的,陸繹瀾瞧著心底又是一陣火起,他撇開白雲瀟的手,徑直衝到溫思爾面前。

  「你……」

  不待她說完,陸繹瀾便伸手狠狠扼住了她的脖子!

  白雲瀟見此情形震驚萬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王爺氣到直接動手。

  溫思爾睜大了眼睛。

  她敏銳地察覺到,男人身上那股濃厚的殺意,和初遇那晚別無二致。

  難道他真想在這裡殺了她?!

  可是下一秒,她便放下心來,因為陸繹瀾沒有用力,只是用手卡著她的脖子,輕輕摩挲……

  是在查看她有無喉結!

  心頭猛地一跳,溫思爾頓時侷促起來,他終究還是懷疑她的身份了。

  腦內思緒紛雜,溫思爾正拼命思考對策,陸繹瀾掐著她脖頸的手卻突然鬆開。

  然後……竟然放在了她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