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隱淵的眼神諱莫如深,月色銀輝透過窗戶照射進他充滿戾氣的眼底,更加幽冷。
「戰事只問成敗,向來不論英雄,古來有多少造反謀亂之人,只要能登上那萬人之上的位置,到了最後,他便是天下人的主子,照樣流芳百世,名揚千古。」
「而顧墨寒現在是天勝的九皇子,早已拋棄了西野帝王的身份,他為了自己的國家上戰場,何來無恥一說?」
南晚煙根本不想和這人多討論,在她看來,程書遠也好,秦嘯也罷,這群人就是武力至上的厲鬼,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深吸一口氣,陰惻惻地回懟,「我知道,他的確是天勝的九皇子,秦嘯的親骨肉,但那又如何。」
「我告訴你,顧墨寒的心是善良的,他雖然是戰神,但他厭惡戰爭,你們天勝從前去過西野,也商量過要與西野合作,吞併大夏,你知道怎麼失敗的麼,因為顧墨寒不同意出兵。」
「他只守護家國,從不侵略,就算你們能撒謊,說天勝被西野侵害,被西野怎麼著了,等他真的出兵,哪怕他一直都沒能恢復記憶,也終究會覺察端倪,他現在是你們的武器,但不可能,一直是你們的武器。」
秦隱淵眼神忽閃,直勾勾盯著南晚煙冷厲的俏臉,眼底驀然迸發出欣賞與詫異的光芒。
「公主當真厲害,這話說的我都害怕了。」
「不過,我更沒想到的是,公主竟連天勝皇室內部的秘密都知曉了,你是如何確定顧墨寒身世的?」
南晚煙站久了,撞到桌腿的小腿疼的厲害,她咬緊紅唇,冷笑,「你們天勝做了這麼多為人不恥的事,還怕被人發現嗎?」
她現在只確定了顧墨寒跟天勝皇帝確實是父子,至於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秦隱淵瞧她隱忍著什麼,也頓時沒有跟她拌嘴的心情,低頭看去。
南晚煙渾身一顫,瞪著猩紅的雙眸,「程書遠,你口口聲聲說不會碰我,難道這就是你的保證嗎?」
秦隱淵恍若未聞,撩開女人輕紗般的裙擺,露出她光潔白皙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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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見她膝蓋下方的淤青,眼底閃過一瞬的疼惜。
「很疼吧?」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大腿上的淤青,而後,手指輕輕摩挲上去。
「待會兒我便讓人來幫你瞧瞧,先忍著點。」
南晚煙冷覷著秦隱淵,語氣諷刺,「我用不著你關心,也不需要你惺惺作態。」
「即便今日我走不了,往後,也總能找到機會離開,你想困住我,沒那麼容易。」
秦隱淵鬆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眼底覆蓋上深色。
「我對公主,是真心實意的,也並非要困住公主,而是真的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
南晚煙眼神微涼,沒有回話。
他忽然不悅,「難不成,你還想著顧墨寒能夠恢復記憶,救你出去?」
她不需要顧墨寒恢復記憶,也會想辦法離開。
南晚煙冷幽幽地盯著他,語氣不容置喙。
「他恢復記憶那天,就是你們追悔莫及的時候。」
「追悔莫及?」秦隱淵驀然笑了,眼中冒著嗜血森然的戾色,「公主覺得,顧墨寒還有恢復記憶的可能麼?」
南晚煙臉色一沉,來天勝的這段時日,她努力過很多次,就連兩個小傢伙,也在想方設法地幫忙喚醒顧墨寒的記憶。
可直到今日,她都沒看到明顯的成效。
「我說了,無論他變成什麼樣,有沒有記憶,他都是西野的皇帝,西野百姓無人不知,就算你們瞞天過海,也終會有露出馬腳的一日。」
秦隱淵安安靜靜的聽著,薄唇掀起的笑意更加燦爛。
「看來我猜對了,顧墨寒真的沒辦法恢復記憶,他要是能恢復記憶,你不至於接近他那麼久,他還是天勝皇子,更不會在我說這話的時候,認同我的說話。」
「你向來醫術高明,別人說病人斷氣了,你都能坦然的說能救,可這次,你沒有否認我,更沒有說,你一定可以恢復顧墨寒的記憶。」
南晚煙纖細的手指驀然攥緊,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緒,再度變得起伏不定,他居然炸她!
真是狡詐。
「你究竟想說什麼?」
秦隱淵高深莫測一笑,「公主別著急,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幾個月前大夏一戰,當時顧墨寒與我交手,我便覺得他臉色很差,像是得了什麼重病。」
「他當時應該身中劇毒,才會無法動用全部內力吧,可以公主的醫術,想要救他,不是沒有辦法,但他依舊病重,肯定有你不敢下手的原因。」
他語氣幽幽,「後來崖底,我遇到他的時候,他躺在茅草屋裡,身上絲毫未見毒發的痕跡,已然痊癒,只是失去了記憶,是公主抹去了他的記憶吧,為了救他?」
南晚煙眼眸驟縮,忽然想起寒冷徹骨的茅草屋裡,她與顧墨寒相擁,喝了合卺酒,也立下海誓山盟。
可她騙了他,為了讓他活下來,她親手給他餵下了忘卻記憶的藥水,本以為會是兩個人新的開始,卻不想,反倒成了噩夢的開端……
偏偏秦隱淵還故意貼到南晚煙的耳畔,笑道,「既然是公主親手抹去了顧墨寒的記憶,又怎麼可能找得回來呢?你還不信自己的醫術嗎?」 .🅆.🄲
南晚煙的心窩被男人戳的血淋淋的疼,在這一刻,她是恨秦隱淵的。
「當初如果不是你將顧墨寒帶走了,他就不可能流落到天勝,成為你們的皇子,三國間的關係,更不會鬧成現在這副樣子!」
如果當時顧墨寒留下來了,頂多就是不認識她,缺少記憶,卻絕不會與她為敵。
而且,她一定能幫他找回記憶的,就算找不回,三四個月,也足夠創造新的記憶了,不像現在……
程書遠,都是程書遠幹的好事!
而且當初在大夏,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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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書遠利用陸笙笙,就不會有密室里的那場爭端,更不會有後面她被他脅迫著跳下山崖,顧墨寒捨身相救的結果,他才是罪魁禍首。
秦隱淵眯了眯細長的狐狸眼,盯著南晚煙,曬笑。
「我知道公主恨我,也怪我當初帶走了顧墨寒。」
「不過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公主還在我的身邊,從前的矛盾,我們遲早能花時間一一解決。」
「現在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遊戲,也該換種玩法了,公主覺得呢?」
南晚煙面色嚴肅的看著他,「我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但我若是死了,定會有人為我報仇。」
「如果你不殺我,而是想利用我當人質,去威脅大夏和西野的話,這個算盤就打錯了,我寧死,不屈。」
秦隱淵看著她緊繃的臉,細長的狐狸眼中透出淺淡的落寞跟悵然。
他低眸一笑,真有些失落,「一直以來,公主難道就是這麼看我的?」
「我從未想過利用你,做任何利己的事。」
南晚煙看著他,她知道程書遠說出來的話,十句里有九句都是假的。
但眼下,她竟從男人的眼中看出幾分真摯。
想到曾經,程書遠得知她和顧墨寒掉下陷阱,不惜一切都要救他們於水火,後來在懸崖間,他更是處處護著她不讓她遇險。
就連前兩日,也是他將自己從雲恆手中救下。
這人或許並非全無良知,至少在她身上,他還是有點道德心的。
想著,南晚煙冷靜不少,「我知道,一直以來,你對我並沒有特別壞,甚至願意捨命相救,但強扭的瓜不甜,你就算把我困在此地,我也不可能對你動心,你又何苦困住自己?」
秦隱淵的薄唇挑起輕蔑的弧度。
「瓜不甜可以放糖,你若對我沒有好感,也可以慢慢培養。」
「來日方長,我們之間,多的是辦法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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