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凌眸光凌厲陰狠地看著她,俊俏的面容在月色襯托下愈發慘白虛弱,譏誚。
「發生此事,該問公主做了什麼,你素日囂張跋扈刁蠻任性,我不管你,但你竟愚蠢到對付崇凜王,這就是惹怒他的下場。」
這些都是四皇叔做的?!
秦暮白的瞳仁狠狠一縮,看來她的人刺殺失敗了。
她瞬間心虛害怕,瞧見顧墨凌斥責的眼神,頓時惱怒罵道,「顧墨凌!你不過是個殘廢,居然也敢指責本公主?」
「本公主想要對付誰,用不著跟你匯報,再者,再者……」
顧墨凌看著她依舊不服輸的模樣,心情太差都懶得再裝,冷嗤。
「再者什麼,你自己都說不出來吧?」
「你好好瞧瞧這些屍體,瞧瞧這血流成河的公主府,你可知道就因為你一個任性的舉動,給我們的計劃,帶來了多大的阻礙?」
秦暮白將眼前場景看得更加清晰了,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還有露出的森森白骨。
她難得怕了,攥緊手指,好半天才哆嗦出幾個字。
「本公主只以為四皇叔脾氣大,怎,怎會想到他那麼瘋,根本不看情面就將所有人都屠了!本公主可是他的親侄女!」
顧墨凌低著頭冷笑出聲,叫壓抑著惱恨,陰惻惻地抬眸望向秦暮白。
「你沒想到,那全是因為你魯莽、無知。」
「崇凜王是何許人也,當初在大夏,他僅憑一人就能將大夏攪成一鍋粥,回到天勝以後,父皇更是對他處處寵愛和縱容。」
「即便拋開這些不談,他的身手,也和顧墨寒不相上下,這樣一個危險至極的人物,連太子平日裡都退避三舍,儘可能避免與其交鋒,你卻以為憑你請的那些三流刺客,可以將他剷除?!」
「殺這種人,需一擊即中,否則,後果你擔不起。」
所以他才會如此厭惡秦暮白,恨這個蠻橫無腦、又自私乖張的蠢貨,差點就連累了他。
秦暮白皺眉,雖然她看不慣顧墨凌對她大吼大叫,但這廝說的沒錯,四皇叔的確不是好惹的主。
「本公主只是,只是想藉機剷除一個阻礙,本公主現在唯一的敵人就是顧墨寒,而顧墨寒身邊,四皇叔就是最大的助力。」
「若不試試,等到顧墨寒真的和姜之瑤成婚,那我們的處境就十分艱難了!」
顧墨凌眼神幽幽地盯著她,冷諷一聲。
「既然你明知你奪嫡的唯一敵人是顧墨寒,要殺,也該殺他,而不是拐彎抹角,跑去對付一個你根本無法撼動的敵人。」
「我猜,你捨不得殺顧墨寒,對他余情未了,我說的對麼?」
秦暮白被戳中心事,眼底倏地燃起怒火,羞惱又氣悶地怒吼。
「顧墨凌,本公主是不是給你臉了!」
「臉?」顧墨凌笑了,眸底漸漸蘊藏殺意和恨意。
「瀚成公主這話說得真有意思,我來天勝多年,你早已將我為人的自尊消磨殆盡,何曾給過我這駙馬爺絲毫臉面?」
「你也不用不承認,我知道當初在西野的時候,你就看上顧墨寒了,你愛慕他,所以會嫉妒南晚煙,這麼多年不曾與我同房。」
「別以為我沒發現,當初顧墨寒被崇凜王帶回來的時候,你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
「夠了!」秦暮白的臉色被氣得鐵青,恨恨地踏進血泊里,濺起無數血點。
「本公主喜歡顧墨寒又如何,他高大威武神功蓋世,無論長相還是實力,都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你如何比得了!」
顧墨凌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言語中傷,面無波瀾地反唇相譏,「我無需跟任何人比較,也不在乎你怎麼想。」
「但你呢,一邊想要奪嫡,一邊又心軟對所愛之人下不去手,你這樣淺顯的覺悟,當真能坐得穩那把龍椅嗎?」
秦暮白簡直要被氣死了,猙獰的面容,簡直比屍體還要可怖。
「你還有臉跟本公主提奪嫡的事!」
「你以為,本公主當初為什麼會養著你這個廢物,還不是為了讓你在本公主需要的時候,出謀劃策!」
「但你自己看看,現在情勢如此緊急,你卻半點沒有發揮出作用,眼下更是連一個公主府,都守不明白!」
「當真是殘廢,斷了條胳膊就跟斷了脊梁骨一樣,顧墨凌,你還有哪點算個男人!」
這番言語好似針尖錐心,將顧墨凌壓抑許久的屈辱和恨怒,悉數挑出。
他抿緊蒼白的唇,右胸的傷口還在不斷洇出血跡,修長的指節也捏的咯吱作響。
但想到自己多年來的蟄伏與隱忍,不能毀於一旦,他終究將這股怨恨和著鮮血咽下,冷冰冰地覷著秦暮白。
「我曾提出諸多建議,但公主從未聽進心裡過,就在你犯蠢去殺崇凜王的時候,我已經去過長公主府了。」
早知就住在長公主府了,也不至於回來挨刀。
秦暮白挑眉,「你去清慈姑姑那兒做什麼?」
顧墨凌語氣淡淡,眼底閃過對她的鄙夷之色,「自然是請她幫忙。」
「我猜測,清慈長公主並非表面上那樣溫婉,與世無爭,也是個厲害的角色,這麼多年來,天勝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還有諸多變革,父皇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就連各要臣官員都不斷更迭。」
「你也知道,當初父皇的手足兄弟和姐妹們,全都因為各種原因被父皇杖斃或是流放,唯有清慈長公主和崇凜王,依舊穩坐皇上最寵愛的皇姐,皇弟之位。」
「崇凜王這人的手段,你見識到了,也當知道他有多厲害,但清慈長公主不爭不搶,就能保持現在的地位,可想而知,她也不是泛泛之輩。」
秦暮白不願聽這些長篇大論,不屑地冷哼,「所以呢?」
顧墨凌的身形有些不穩,勉強靠著旁邊的柱子,擰眉盯著她,「所以,我們可以跟清慈長公主合作。」
「你現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拉攏人心,並獲得更多的人脈,她不失為一個佳選。」
「顧墨寒有四皇叔相助,我們若能得姑姑相助,興許能打個平手。」
顧墨凌早就盤算好了下一步,可秦暮白壓根沒把這話當回事,語氣不屑,「是你蠢,還是本公主蠢啊!」
「清慈姑姑就是個婦道人家,平日裡不諳世事,除了養花種草,就知道跟她那個駙馬爺恩恩愛愛,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爭,所以才會讓父皇喜歡,有什麼好合作的?」
顧墨凌當真是覺得秦暮白蠢得要死。
即便長公主本身不算厲害,她背後也必定有著能人相助,否則按照秦嘯的性格,不會將自己的兄弟姐妹留到現在。
但他也懶得對牛彈琴,皺眉沉聲道,「此事我先不跟你細說,眼下還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儘快處理。」
秦暮白不耐地瞪著他,「什麼?」
男人努努下巴,示意她看向自己面前的彎刀,語氣驟然冷厲。
「崇凜王的人走前,讓我告訴你,今夜,你必須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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