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初朦朧中似乎還聽到陸景琛在耳邊說了些什麼,可她實在累極了,什麼也沒聽清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早晨。
許念初在睡夢中也不安穩,總感覺自己躲在一個四處漏風的房子裡,不時有冷風襲來,吹得她直打冷戰。
實在冷得受不了了,許念初環抱住自己的雙臂,越抱越緊,硬生生把自己給拽醒了。
猛地一激靈,許念初側身躺著,臉正好朝著窗戶。
不知什麼時候,窗戶上開了一條細細的縫,清晨帶著涼意的風順著縫隙爭先恐後地朝自己吹來。
許念初整張臉皺成一團,藉機表達她極度的不滿。
洞悉了罪魁禍首後,她本應該過去把窗關上,可她實在倦得很,昨晚高強度的運動徹底抹去了她最後一絲精力。
於是她迷瞪著眼睛,把被子往上拉,成功把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裡。
自然也就忽略了這張床上不止她一個人這個事實。
陸景琛本來睡眠就淺,特別是到了早上,任何細微的一舉一動都會把他喚醒。
許念初把被子往上一拉,連帶著他這邊的被子也跟著動彈。
這麼一動,陸景琛果不其然被吵醒了。
不滿地睜開眼,一偏頭,就看到了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裡的許念初,像只要冬眠的熊。
就這一會,沒了許念初的遮擋,陸景琛迎面吹上了從窗戶灌過來的冷風,禁不住皺了皺眉,似乎明白了她為什麼要把自己裹成這樣。
掀開被子,下床,把窗戶關上。
星海市與江城不同,哪怕入秋了,江城依舊暑氣連天,似乎不見一絲寒意。而星海市位於北方,每年的秋天總是來得特別快。
陸景琛看著下面三三兩兩的行人,發現他們幾乎都穿上外套了。
這麼一來二去的折騰,天大的睡意也消散不見。
於是他直接去到衛生間洗漱。
沒過多久,連衣服都換好了,整個人儼然一副煥然一新的模樣。
出來一看,許念初還在睡。
其實現在也不算早了,早上九點了,只是昨天折騰得比較晚罷了。
想到昨晚,陸景琛心情不錯,難得起了些孩童的玩鬧心思。
緩緩走到許念初身旁,輕輕掀開她緊緊裹著的被子,手上吊著個小女生喜歡的毛絨球,一下又一下地往她臉上呼。
許念初睡著睡著,先是感覺有人扯掉了她保暖的被子,還沒等寒意入侵,臉上痒痒的,像是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一直往返地蹭自己的臉。
「嗯~」許念初蹙著眉,手憑本能往臉上抓,可那毛線玩具像成精了一樣,一下又一下地,根本抓不到。
許念初徹底鬧了,帶著濃濃的鼻音,不滿地睜眼:「別碰我了!」
許念初自以為自己的話很有威脅力,沒成想聲線裡帶著的濃濃的鼻音讓她的憤怒聽起來毫無威懾力,像小貓往人身上撓痒痒。
許念初憤怒地睜眼,卻一頭撞進了陸景琛惡作劇得逞後得意的笑容里。
頓時清醒了,一骨碌爬起來:「景琛,怎麼是你?」
陸景琛起身,理所應當地說:「我醒了,你自然也不能說。」
像個小孩子一樣,許念初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腦海里瞬間冒出來的評價。
很像是許念初的錯覺,僅僅過了一會,陸景琛又恢復到了以往冷靜沉穩的模樣,剛剛的張牙舞爪仿佛是她的錯覺。
服務員將早餐推進來,陸景琛早已坐在餐桌旁了,看著許念初坐在床上呆愣的模樣,很是不滿她這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還不去洗漱?」
「這就去了。」
許念初方才如夢初醒,動作迅速地刷牙洗臉,來到餐桌上坐下。
陸景琛已經吃了一點了,許念初沒有假惺惺地問自己能不能吃飯,而是試探性地拿起一個包子,見陸景琛沒有什麼反應,才放心地啃起來。
大抵是心裡有事,許念初吃得並不踏實。
直到陸景琛放下筷子,在許念初再一次偷看他被抓包後,才問:「有什麼事就說。」
此話一出,許念初才發覺自己在想事情的時候附帶著看了陸景琛好幾眼。
她思考時總有這個習慣。
許念初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解決當前最現實的問題。
「景琛,可以陪我去買衣服嗎?」
陸景琛聞言,皺了皺眉,很是意外許念初的要求。
「什麼?」
許念初重複了一遍,而後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以為這裡很冷,就帶了很多羽絨服和厚外套。」
陸景琛可能是第一次見識到人的迷糊屬性,不解地擰起眉,「你以為你來過冬?」
一如既往的毒舌,許念初被噎了一下,才點頭,搓了搓手臂,一副真的很冷的樣子。
陸景琛看著她,沉吟了一瞬,說:「等下讓陳秘帶你去買。」
原本到這裡就可以了,但許念初不滿足於這樣的做法。
她想再試試,試試自己當前在陸景琛心中的位置。
於是她把椅子拉進了些,撒嬌似地說:「景琛,可以陪我去嗎?」
「我想讓你跟我一起選。」
陸景琛果然臉一沉,不理解她的無理取鬧。
「別得寸進尺。」
換作以前,許念初可能被打壓得放棄了,但現在的她並不。
許念初迎著他的目光,輕輕地拉著他的衣袖,一副哀求的神色。
「景琛,你陪陪我好不好?」
「我只是想跟你多待一會。」
「看在昨晚的份上,可以嗎?」
陸景琛本以為許念初會在自己黑了臉後偃旗息鼓,不再糾纏,沒想到她卻步步緊逼。
「許念初,你之前可沒有這麼不懂事?」
許念初聽他提起之前,在心裡嘲弄一笑,面上卻不顯。
「這樣粘著你不好嗎?」
「陪我去吧,就一會會。」許念初擺出了一點點的手勢,望向他時,眼底滿是希冀和渴望。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眼神,陸景琛也不外如是。
他不明白許念初怎麼短短几個月像變了個人一樣,只當她是找回真面目了。
鬼使神差地,男人矜貴地,像普渡眾生一樣的表情,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