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冷嘲熱諷他的閹人身份,一邊又拿著他省出來的銀子假意去接濟王桂香,實則他們自己花掉。
『桂香已經許了好人家,那漢子壯得跟牛似的,肯定用不了多久,兩人就能生出壯丁下地幹活了。』
『知道你心悅桂香,但是如今身份不同了,你……你也給不了她真的幸福啊。』
『若真心憐惜昔日的情分,就看在桂香家日子清苦的份上,留些銀子接濟接濟她吧。』
年輕的福安滿含熱淚,『你們保證桂香現在過得很好?桂香……沒有吃苦?』
桂香爹:『我們還能將女兒往火堆里送?蜜裡調油,夫唱婦隨,你就不用擔心了。』
桂香媽一邊摸著那白花花的銀子,一邊忍不住嘴角的笑容,『福安啊,好好在宮裡當差,你現在倒是有出息了,但是無論如何也給不了桂香幸福啊。』
當時年輕的福安不知道,他的心上人,過得根本不是什麼蜜裡調油的日子。
她的丈夫力氣大,卻暴戾,還嫌她丑。
飯冷了要打她,菜不好吃也要打她,洗腳水燙了要打她,在外面作工受了欺負還要打她。
她原脾氣就不好,絕不可能任丈夫毆打,兩人經常扭打在一起。
但是一般女子的體力又豈能跟男人抗衡?
她的胳膊被打變了形,身上到處是傷。
還因為一次在懷孕期間遭受暴力,導致她當場落了胎,且再也不能生育了。
所以,王桂香即使嫁了兩次,她一輩子卻無子無女。
沒有人對她真正好過,除了福安。
村里人都說她又老又丑,脾氣差,活該挨打。
卻不知道她脾氣爆,愛罵人,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
思緒回過來……
福安:「桂香,以前的事情不要自責,你也是身不由己。」
「也怪我當時家裡窮,拿不出娶你的聘禮。」
桂香:「窮又豈能怪你?我只怪命。」
她擦了擦眼淚,「幸好現在太子殿下將我接來了,我……以後再也沒有人欺負我了。」
時隔幾十年沒有見面,但是福安還是那個可以唯一給她安全感的男人。
福安:「桂香,要不要我幫你報仇?我即使拼了我這條命……」
「不用了,那些人……太子殿下都幫我處置過了。」香芹背過身抹了把淚。
「該死的,該殘的,太子很有分寸,仇已經報了。」
福安也哭,「對不起,桂香,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
「都怪我沒有查清事實,不知道你其實過得不好。」
王桂香:「遲暮之年,還能見你一次,已經是我燒香轉了運。」
福安:「還……還要回去嗎?」
若是她還要回老家,再嫁個老頭,他會給她準備好銀子和嫁妝。
自己是個公公,他擔心桂香嫌棄他。
王桂香的眼淚潑了出來,「不走了,除非你嫌棄我老婆子老了。」
聽了這句話,福安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我……我豈會嫌棄你?我……我高興都來不及。」
還是王桂香先握住了福安的手,認真道:「福安,這一世,我們就不要再分開了。」
「我年紀大了,我想過幾天開心日子。」
福安泣不成聲:「好,再也不會分開了。桂香,我會守著你,以後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兩位老人相擁而泣,這個擁抱遲來了幾十年,卻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
良久。
王桂香:「幫我去把那兩任的墳都刨了吧?那兩個挨千刀的都打過我。」虐過我,還在我身上潑過糞水。
福安:「好。」
王桂香:「幫我將哥哥嫂嫂在鎮上的鋪子都關了吧,那是拿你銀子開的。」
福安:「好。」
王桂香:「幫我將伺候爹媽的常工都辭了吧,我不想他們用著你的錢養老、治病。」
福安:「好。」
這些人裴宇梟已經基本處置過了,死的已經埋了,活著的基本上也帶著傷。
但是王桂香仍然覺得有些事,需要福安來善後,才更加解氣。
——
畫面繼續來到慕婉妍和裴宇梟這頭。
慕婉妍服下一顆止疼藥丸,身體的疼痛終於有所緩解。
她休息了會兒,準備去井邊清洗自己的髒衣服。
可是人一到井邊,就瞬間愣住了。
猜她看到了什麼?
那個在大豐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居然將她弄髒的衣服洗得乾乾淨淨,此時正在晾曬呢。
慕婉妍臉上瞬間升起兩團紅雲,羞得她無地自容。
「裴,裴宇梟,你幹嘛?…… 你…… 你在……你在幹嘛?」
她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整個人要無語到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