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燕王府的寢殿內，自己正出現在另一個男人的夢境裡。

  「燕王殿下，我來了。」

  面若銀盤，膚如凝脂，輕紗曼舞，綺羅穿著性感的薄紗吻住了燕王的唇。

  「燕尋哥哥，我很傷心，每次看到裴翊禮就會想到從前受傷的時候。」

  「燕尋哥哥，你安慰安慰我？」

  燕王順勢摟住她的腰，但是仍然保留半分理智。「綺羅，你確定要這樣嗎？我也是……」

  「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咬字很重，忍得辛苦。

  夢中的綺羅，像個性感的妖精，她發出輕輕的笑聲，連呼吸的樣子都特別誘人。

  「確定，燕尋哥哥才是值得託付的男子。」

  「綺羅。」燕王從喉頭髮出一聲悶哼，一把將她摟入懷裡。

  但是，並不繼續有下一步動作，他在等，不能嚇壞了人家。

  沒想到綺羅在現實生活里與世無爭，雲淡風輕，在燕王夢裡卻像一隻愛吃醋的小狐狸。

  「燕王哥哥？我與呂煙姐姐孰美？」

  聽到昔日王妃的名字，燕王臉上露出一抹苦澀。

  「本王命苦，不懂什麼情情愛愛，父皇給我安排誰成親，我就會一心一意對她好。」

  「堅持一生一世一雙人，以前認為，只要哪個女子成為了本王的妻子，本王將會用一生去呵護她，保護她……哪裡還會在意對方美不美？」

  他的意思很明顯，誰能成為他的妻子，他就會一心一意，不在乎對方黑白美醜。

  頂級責任心加戀愛腦，可惜沒有遇到一個正常女子。

  綺羅在他懷裡動了動，「燕王哥哥？那假如你年少時同時認識了我和呂煙姐姐呢？」

  「我與她孰美？你更喜歡誰？」

  燕王聞言，連耳朵根都紅了，結結巴巴：「外表單純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姑娘，但骨子裡卻天天追著夫君說愛他……」

  指節分明的大掌，忽然捧住綺羅的美麗小臉，啞聲說：「這樣的女子，天下哪個男子不愛？」

  狠狠吻了良久，裴燕尋才道：「本王，老早之前就羨慕過八弟了。」

  夢裡綺羅矯情又嬌氣，不依不饒，「那……到底孰美？」

  燕王：「羅兒，本王喜歡羅兒。」

  紅燭搖曳，紗幔輕輕晃動，隨著燭火上下律動起伏。

  燕王從夢中醒來，驚出一身冷汗，自言自語道：「本王為何會做如此登徒子的夢境？」

  「羅兒那麼可憐，本王豈能在夢裡欺負她？」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頓覺羞愧無比，為自己的夢中衝動，也為自己的「不潔」自責。

  他接受不了心裡住下了別的女子，認為「一生一世一雙人」被自己生生打破了。

  「這麼快就喜歡了旁人，那本王跟父皇又有什麼區別？」

  燕王搖搖頭，把這份剛剛萌發出來的悸動藏在心底，泡了個冷水澡，才繼續入眠。

  ——

  辰王府，蒹葭閣。

  裴墨辰在夜裡發起了高燒。

  半夢半醒之際，一切心愿又在夢裡實現。

  「辰哥哥，吻吻我。」巷子裡慕婉妍勾著帝修炎的事情，主角現在換成了他。

  夢裡什麼都有，包括她的愛意，包括他自己依舊俊朗的形象。

  在裴墨辰的夢境裡，他的頭髮沒有白，身形也自然筆挺威猛，氣宇軒昂，甚至比攝政王還要精神。

  只手攬住慕婉妍的腰肢，跟她貼在一起。

  只手又撫摸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的唇與自己一近再近。

  「辰哥哥，剛剛大街上好多姑娘看你，我吃醋了。」她跟帝修炎撒嬌的話，夢裡也換了人。

  裴墨辰眸光暗暗的，神情要死不死的，慕婉妍願意吻他，他恨不得直接把命交給人家。

  「依你，妍妍彆氣，你想怎樣就怎樣，都依你。」裴墨辰激動得語無倫次。

  慕婉妍：「讓本郡主親一下？」

  裴墨辰眸子裡泛起濕意，長腿曲了又曲，「好，乖，我在這，辰哥哥在這。」

  夢境裡的慕婉妍狡黠一笑，踮起腳尖，正要吻向裴墨辰。

  忽然，畫風突轉，畫面又瞬間變成了帝修炎跟慕婉妍在箱子裡的情景。

  「修炎哥哥，我愛你。」

  「我也愛你，妍妍。」

  驚天動地的愛情，感人肺腑的對話，旖旎曖昧的纏綿。

  裴墨辰愣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傷心地從夢中驚醒過來，難過的用手捂住了胸口。

  「為什麼本王在夢境裡都不能如願？不能好好的抱一抱我的妍妍？」

  ——

  辰王府，西廂房。

  紅梅的夢境裡：

  一個高大威猛，英俊得不像凡人的男子，摟著紅梅吻得熱情。

  他不在乎紅梅的身材，不在乎紅梅臉上的疤痕，對她小心翼翼，把她捧在了心尖上。

  紅梅這個常年殺人的頂級殺手臉上，此刻竟泛起了明顯的紅意。

  「王爺，我，你……」

  學著慕婉妍的樣子，撒嬌踮起腳尖：「你個子太高了，把頭低下來，我親不到你。」

  男子非常配合，人間妖孽般的臉上露出寵溺，一把將紅梅攬入懷中，一把低下頭方便她。

  紅梅高興了，幸福了，人間值得了。

  她偷偷一笑，抬起頭想要好好看看裴墨辰的臉。

  卻不想，一抬眸，攝政王那張驚心動魄的帥臉赫然出現在了紅梅眼前。

  「你……你怎麼？你不是主子？」夢裡的紅梅驚呼起來，她怎麼被帝修炎輕薄了？

  攝政王在夢裡邪魅一笑，好聞的鼻息幾近要噴灑在紅梅的臉上。

  「只要你想，本王也可以成為你的主子。」

  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她臉上的疤痕，心疼道：「別跟辰王了，跟我吧。」

  「本王給你銀子，很多很多的銀子。」

  夢中的紅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雙手扭捏地攪在一起，發出的聲音幾不可聞：

  「但是好女不跟二主，唔——」口被堵住。

  某人溫柔一笑，吻住她，「這樣呢？這樣還拒絕本王嗎？」

  紅梅害羞了，妥協了，放棄抵抗了。

  「不了，我跟您，我要跟攝政王。」

  夢裡的紅梅還沒有高興多久呢，被面目猙獰、白髮蒼蒼的裴墨塵一劍刺了過來。

  「該死的賤人，讓你背叛本王，要你背信棄義。」他一邊用劍刺她，一邊罵。

  「長成這樣，還想肖想攝政王？豬狗不如，自不量力的東西，滾去亂葬崗吧。」

  「啊，不要——」紅梅尖叫著從夢中驚醒，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她害怕極了，不知道為何會做這樣的夢。更對自己夢境裡出現的男人是帝修炎，而不是裴墨辰……感到疑惑。

  看來今天在巷子裡看到的一切，確實對紅梅影響極大。

  並不是說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攝政王，而是從此以後他就成了她的偶像。

  就像在戲園子裡聽唱戲，回去後做夢，主角一定會出現在自己夢境裡。

  紅梅嘆了一口氣，最愛的男人肯定還是裴墨辰，但是從此主子若讓她暗殺帝修炎，她就不太願意了。

  實在太過英俊，有點捨不得了。

  ——

  西廂房的另一間屋子。

  凌雲，也同樣思春了。

  腦海里不斷呈現出帝修炎和慕婉妍今晚在巷子裡的畫面，男的英俊，女的美麗。

  男的寵溺，女的撒嬌。

  凌雲嘿嘿傻笑，那麼和諧美好的畫面，勝過他曾經看過的一切畫本。

  凌雲從床上坐起，一點一點數自己多年攢起來的銀子。

  「我想說親了，不知道爹娘能不能給我娶個可心姑娘。」

  「她不用多貌美，我沒那個條件肖想仙女，只要她願意像慕婉妍勾著攝政王那樣，日日粘著我就成。」

  銀子越數越多，凌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想自己這麼多年已經攢了這麼多銀兩。

  他又重新開口道：「稍微身形再曼妙一點點吧，我喜歡胖一些的姑娘。」

  再數，又在箱子角落掏出來出來一疊銀票。

  凌雲顫顫巍巍道：「我……我怎麼有這麼多錢？」

  「那……那說親的姑娘，我希望再……再白一些吧，皮膚白淨的，笑起來討喜。」

  最後的最後，隨著銀子越數越多，凌雲描繪的那個說親對象，要求已經高得快達到慕婉妍或者綺羅公主的水準了。

  他仰天大笑，由於笑得太過大聲，竟把自己驚醒了。

  他從夢裡醒來，發現剛剛在數銀票的時候睡著了。

  凌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重新認認真真數這麼多年的積蓄。

  顫顫巍巍的，一點一點的數，最後連銅板都算上了，統共也沒有多少。

  他這才想起來，每年光是給老娘看病吃藥，就要花不少銀子。

  還有上頭幾個哥哥娶媳婦，弟弟上學堂，妹妹的嫁妝銀子，都是他這麼多年的例銀在支撐。

  哪裡還能留下多少銀子？

  凌雲心中酸澀，默默嘆口氣道：「算了，是個差不多的女子就行。」

  ——

  今夜，幾乎所有人都做夢了。

  除了綺羅公主，她心如止水，一心撲在學堂上。

  剩下還有兩個沒有做夢的人，便是帝修炎和慕婉妍了。

  因為他們不用做夢，他們是真正製造夢境的高人。

  攝政王府，慕婉妍的東邊院子裡。

  深夜時分，帝修炎一如既往地翻牆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