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 章 本王豈會愛她?

  裴墨辰頓住,不敢再說下去了。

  他嘴唇顫抖,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我豈會愛上妍妍?本王只不過是可憐她傾慕我罷了。」

  繼續自言自語:「慕婉妍為我擋過白虎,本王對她所有的情感只是出於感激。」

  話音落下,腦海里浮現的卻是慕婉妍跟自己撒嬌的一幕幕:

  第一天,他們見面時,他便被她驚艷到了。

  當她裊裊娜娜地走到自己身邊,輕輕地在自己耳畔吐氣如蘭:「夫君,臣妾想聽您喚我妍妍——」

  好像從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再也沒有捨得從她身上移開過。

  第二天,他在書房,慕婉妍為自己端來綠豆湯。

  上一秒還在媚眼如絲地跟自己撒嬌,下一刻便已經揚起手腕,洋洋灑灑地跟他一起在桌上練字。

  筆鋒蒼勁,字韻瀟灑,半點看不出來是一個女子之作。

  她還跟自己談天說地,上到九天雲外,下至五洋深淵,每一個觀點都說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正當自己被她的才華折服時,她又忽然作小女人妝,悄悄在紙上畫了幾筆,遞給自己一封情書。

  展開後,竟是:「墨辰,吾心悅汝久矣。」

  這樣的套路,哪個男人不會動心?

  還有那次,玉珠得了紅疹,不肯上藥。

  小宮女們身上也同樣抓撓得沒有一塊好肉,連太醫都嫌棄的下人,妍妍卻親自為她們上藥, 溫柔得像個仙女。

  身為男人,怎麼會不被她吸引?

  再後來就是在峪山圍場那次。

  一個膘肥體壯的白虎直挺挺地沖向了自己,所有的侍衛和宮人都跑開了,只有慕婉妍逆行,擋在他的身前。

  還傻傻地說:「臣妾聽聞白虎只吃一個人,吃飽了就再也吃不下別人了,所以才會為你擋虎,我才不是莽撞。」

  裴墨辰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眼睛裡此時已經蓄滿了淚水,不知為何,裴墨辰的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跟慕婉妍好像沒有幾天相處了。

  仿佛不多日,妍妍便要永遠離開自己了。

  他心慌得厲害,自言自語道:「她愛我,不會輕易離開我。如今帝修炎去北漠打仗了,洛洛也尋到了。」

  「等本王的隱疾好了,我一定第一時間跟妍妍圓房。」

  意識到自己的感情,裴墨辰俊臉一紅,又連忙給自己找補理由:

  「本王才不是愛她,只是還她的救命之恩呢。」

  ——

  而後知後覺的裴墨辰,他天真地認為——只要自己不遵照蕭貴妃的安排辦事,慕婉妍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絲毫不知曉,蕭蓉已經察覺出了自家兒子的優柔寡斷,正在緊鑼密鼓地布置殺手的事情呢。

  「八月十五中秋節,玉泉山頂,就是慕婉妍的死期。」

  她在寢殿內,聽到宮人說皇上裴凌松今晚又傳了『鳳女』丁若秋侍寢,氣得把茶盞都砸碎了。

  「那細作覺得辰兒被她迷惑還不夠,竟然還把自己的同門師妹喊過來魅惑聖上。」

  她恨得咬牙切齒,竟把丁若秋被裴凌松寵幸的事情,也統統怪罪在慕婉妍身上。

  「等西昌使臣一走,本宮定要讓慕婉妍死無葬身之處。」

  ——

  與此同時,正在裴凌松寢宮裡侍寢的丁若秋。

  身子不由一抖,扯出一聲哭腔,也被迫營業起來。

  『造孽啊,這老不死的怎麼力氣這麼大,我娘的真不想活了。』

  『裴凌松這是把老娘當成爐鼎了吧?每天不管白天黑夜的,我真的被他折磨死了啊。』

  丁若秋看著自己身上被畫的五顏六色的符咒,她恨不得一刀剜向裴凌松的心窩子。

  本來以為進宮當鳳女是要享福的,沒想到她每天除了參加祭祀活動外,還要日日被中年皇帝折騰。

  而且裴凌松為了吸收鳳女的精華,常常命人在她身上用黏糊糊的顏料畫上各種恐怖的圖案。

  美其名曰:雙修。

  丁若秋嘴唇慘白,身體也越來越虛,連休沐7一次都是她最大的奢望。

  也就是在近日,她才開始後悔起來。

  自己在西昌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何偏偏來冒充鳳女?

  丁若秋心想:老娘哪裡是搶了慕婉妍的鳳女殊榮,我這是在替那賤人受罪啊。

  「嘔——嘔——嘔」

  也只有等裴凌松完全睡著後,她才敢遵從本心乾嘔起來。

  「造孽啊,連犯個噁心都要背著人。」

  丁若秋一邊擦眼淚,一邊在思索:要不我乾脆和大豐皇帝攤牌吧?我不是鳳女,真正的鳳女是慕婉妍。

  思及此,她伸出手臂,準備把榻上的裴凌松搖醒。

  轉念一想:「我是瘋了嗎?以裴家人的瘋癲程度,我若承認冒充鳳女,怕不是又要被凌遲一次?」

  她抹了抹眼淚,拖著疲倦又疼痛的身子,躺到裴凌松邊上。

  「趕緊睡一會兒,不然待會又要幹活。」

  剛眯著——

  「秋兒,來,跟朕繼續。」

  丁若秋:「……」

  內心無數匹草什麼馬飛過,臉上還是假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呀,皇上,秋兒來啦。」

  「——萬歲爺您真勇呢。」

  裴凌松:「秋兒開心?」

  丁若秋:「開心,幸福到升天。」

  裴凌松:「好,朕讓蘇德平把其他妃子的綠頭牌都撤下來。這幾日朕都宿在你這兒,讓你高興!」

  丁若秋:「……」

  她很想死,但又不能說。

  ——

  半夜時分,忽然。

  「噗——」裴凌松從榻上坐起,吐出一口鮮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