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精緻的小菜端出來,又哭。
「王爺的身子金貴,從小都沒有離過伺候的人。春梅心疼主子,這幾日就讓春梅在松山閣伺候您吧?」
裴墨辰感動之餘還些許愧疚,他從匣中取出四錠金子遞到春梅面前,「桂嬤嬤的事情,是本王對不住她,這些你收下,算是本王對你的一點補償。」
春梅在心中嗤笑,呵呵,這個時候給她錢,未免也太晚了吧?她哪還有時間花?哪裡還有命去花?
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她娘活著的時候對她們摳摳搜搜,人被他打死了,也不聞不問。如今無人願意侍候他了,才拿出這四錠金子來噁心她。
春梅心中鄙夷,但春梅面上仍裝出感激的模樣,她感恩戴德地接過金子。「多謝主子賞賜。」
裴墨辰溫和地說:「跟本王不必客氣。待十日之期一到,我如果查出來沒病,必定給你和程六漲每月的例銀。」
春梅眼中再次泛起淚光,假裝哽咽道:「王爺,我娘已經不在人世,如今也只有您是我唯一的靠山了。」
裴墨辰:「你不是還有程六嗎?」
春梅跪下來抱住他的腿,「主子,程六對春梅非打即罵,實在不是個好歸宿呀。」
她掀開衣袖,露出滿是傷痕的雙臂,哭道:「王爺,春梅過的真不是人的日子啊。」
裴墨辰更加內疚了,想把她攙扶起來,「你先起來,本王若沒事,定給你許個好郎君。」
春梅不願意起身,相反還把頭緊緊地貼在他的褲腿上。
「王爺,就您一人心疼梅兒。」
聽到春梅自呼『梅兒』,裴墨辰生理性不適應,本能反應他想把人甩開,但奈何春梅抱得太牢。
而且如此悽慘的情景,他也實在不好意思把人推開,只能由著春梅挨著他涕淚橫流。
心想:噁心死了,怎麼還沒有哭好?鼻涕都出來了。
官靴動了動,很想移開。轉念一想,自己有花柳病可能,人家小丫頭不嫌棄自己,自己豈能反過來嫌棄她?
罷了,就由她挨著吧,大不了這身衣袍以後不穿了。
春梅假哭了很久,本想趁熱打鐵,想站起來趕緊往他懷裡鑽。但又害怕打草驚蛇嚇到裴墨辰。
於是,強忍住衝動,默默地退到一旁,靜靜地觀看他作畫。
整個下午,裴墨辰畫了數幅風景圖,每一幅都是遼闊的大草原。畫中始終有一對少男少女,意氣風發,情意款款。
他們時而策馬奔騰,時而一同飲水,或是在樹下休憩,也有在涼亭中對弈的場景。
男子看得出來是裴墨辰,女子的眉眼看不清。
春梅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喲,尊貴的三皇子又在發浪思念他的洛洛姑娘了呢。
她伸手往袖子裡摸了摸,那裡面有一包足量的藥粉。心想:無妨,過會兒只要王爺喝了我為他精心準備的湯藥,保證今夜就讓他達成心愿。
魅毒,無色無味,一旦服用,只怕嫫母和夜叉來了,都會被裴墨辰當成心心念念的洛洛呢。
春梅剛想要捂著偷笑,屋外便響起了廚房嬤子們送飯的聲音。
「王爺,春梅姑娘,開開門,老奴來給您們送飯了。」
春梅熱情地把門打開,又乖巧地接過食盒,還客客氣氣地跟她們道了謝。
一位嬤嬤感慨道:「多好的姑娘啊,王爺有你照顧,老奴們也就放心了。」
另一個嬤子連忙附和:「誰說不是呢,依我看,還得是春梅姑娘了解王爺脾性,王爺就該由你照顧。」
春梅笑笑並不多言,嬤子們什麼想法她可比誰都要清楚。
兩位嬤子寒暄完,沒敢和春梅過多言語,趕緊一溜煙地跑了。
跑了老遠才後怕道:「作孽,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與此同時,春梅在院子中明目張胆地把食盒悄悄打開,然後拿出那包藥粉,一股腦地灑入到湯碗內。
哎呀,這四處無人的地方,下毒果然方便了不少。
藥粉入湯,春梅還用手指粗魯地在裡面攪了攪。
「我的手兒就不洗了,他不配喝乾淨的。」
攪動完畢,她又端起湯碗,自己先嘗了幾口,身體便開始微微發熱。
『嗯,我畢竟也愛了王爺這麼多年,得到他之後,就讓他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這藥效力極強,一旦服下,便會神智迷亂,心生幻象,見誰都是心中摯愛。
解毒之法唯二,要麼與心愛之人共赴巫山,要麼忍痛自廢功力一層。
春梅掩唇竊笑,哼,就看到時候王爺能不能分得清來人,或者抵擋蝕骨之欲了?
呼,好熱,我得趕緊把湯端給裴墨辰喝下去。
不過片刻功夫,裴墨辰已經津津有味地把飯菜吃完,他還對那道被加了魅毒的湯藥讚不絕口。
「今天的湯品不錯,廚房嬤嬤們用心了。」
春梅又為他盛了一碗,媚眼如絲地笑道:「王爺既然喜歡,不妨多喝幾碗——」
她的聲音嬌媚得拐了鉤子,把湯端給他後,還情不自禁地靠在了裴墨辰的身上。
很明顯,春梅的毒已經提前發作了。
若是按照裴墨辰往日的習性,春梅如此異樣他定能察覺出端倪。不過,奈何魅毒藥性太強,他今晚竟覺得春梅身上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連推都有點捨不得把她推開。
英俊的丹鳳眼朝春梅望去,直接倒吸一口涼氣:肌膚白皙如玉,眼眸含情脈脈,聲音更是嬌柔動人。
今晚的春梅怎麼如此像本王的妍妍?
身體越來越熱,口乾舌燥,於是又多喝了幾碗鮮湯。
裴墨辰:「春梅,本王要休息了,你明日再來伺候吧。」
春梅望著裴墨辰那滾動著的喉結,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她恨不能立刻踮起腳尖去吻上他性感的薄唇。
但她深知火候未到,現在還不是吃熱豆腐的時候,於是只能一忍再忍,生生把渴望壓了下去。
乖巧地給裴墨辰福了個禮,「王爺,奴婢就在外殿候著,您夜裡渴了熱了乏了,只要喚一聲,春梅便過來伺候您。」
裴墨辰剛想拒絕,但是一看春梅今日的眉眼,越發覺得她和自己可愛的王妃如出一轍。
微微頷首,眸子也開始變得溫柔,「辛苦你了,那你便到外殿歇著吧。」
——
很快,半夜時分。
「妍妍,妍妍,本王的妍妍。」
「本王對不起你,本王好想你。」
「妍妍,本王愛你,但是本王不能說。」
「我的妍妍啊——」
坐在外殿假寐的春梅一個激靈,怎麼回事?王爺中毒後,不應該喊他的心中摯愛嗎?
洛洛姑娘應該才是他最愛的女人呀,奇怪,他他怎麼喊起慕婉妍那個賤女人了?
哼,善變的男人,真不是好東西。
春梅站起身,扭了扭腰肢,像個幽靈一樣朝著昔日的心上人慢慢走去。
掀開裴墨辰床上的紗帳,朱唇輕啟:「王爺,妍妍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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