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7.「主動離職」的渡邊
織作茜，二年A班的歷史學科委員，家境平凡，長相和身材均普普通通，連竹下咲來都不如。
原本渡邊徹也是不願讓她做學科委員的，倒不是瞧不起她，而是不想讓女生做他的歷史學科委員，防止引起不必要的問題和麻煩。
織作茜同學的學習成績並不差，不僅班級排名位居前列，年段排名也很高。
然而她的學習如此優秀，卻並未得到其他授課教師的認可，一個學科委員都沒有當上。
一個多月前正在為二年A班歷史學科委員的人選而琢磨不定的渡邊老師偶然路過校舍中庭的花圃，他還記得織作同學那時在花圃拐角處低聲唾泣落淚、可憐兮兮的模樣。
渡邊老師沒能立即轉身離開對織作同學不聞不問，反而動了惻隱之心。
了解到織作同學傷心流淚的始末後，哪怕覺得實在太過於巧合，渡邊老師想了想，還是決定由她來做二年A班的歷史學科委員。
織作茜同學和栗田真由美同學家境、性格都相似，她們既不了解自己的過去，就算被威脅了渡邊也不怕，解決她們無需考慮太多。
這便是他的底氣。
麻煩就麻煩吧，被女學生借著問學科問題的幌子來騷擾是他的命，總比她們喪失了對學習的興趣要好。
而且任命女學生做自己的學科委員，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能抵擋大部分女學生的蜂擁而至。
男學科委員不敢對女生說的話，甚至還可能淪為舔狗，但女學科委員就不會了。
俗稱魔法對轟。
總體來說，渡邊老師對於織作同學的日常工作是比較滿意的。
現在看見織作茜同學和古田主任同樣一齊出現在理事長的辦公室，回眸看向自己的眸光像是見到了獵物上門的飢狼，渡邊老師知道此行必然是凶多吉少了，也做好了任何事都有可能會發生的準備。
「渡邊老師，午好。」
原本乍一瞬凶光畢露的織作同學在渡邊老師走近站在她身邊後像是立即被打回了原形，只瑟縮地低頭拱起雙肩，形貌猥縮地對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織作同學。」
點頭回應，渡邊沒問她為什麼不在教室而來了這裡，因為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他看向古田主任，面無表情，輕聲問道：「不知道這次主任和理事長先生找我來是有什麼緊急的要事。」
上次渡邊來被告知要去幕府給將軍做同聲傳譯員，渡邊徹也本以為是真的，誰知道到了幕府後才曉得從頭到尾都是九宮櫻設下的全套。
那麼這次呢？
不出意外絕對又是九宮櫻耍的手段了。
大概猜到了會發生什麼事的渡邊徹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許是對渡邊徹也這番不卑不亢的表現很是不滿，毫無上下尊卑的紀律和處事，頭髮須白的理事長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先享受了一番下屬古田為他點的雪茄。
煙霧繚繞中，古田主任帶著織作茜同學坐在一旁的沙發，低聲寬慰她，讓她不要害怕，乖乖坐著就是。
「渡邊老師。」理事長起手。
「嗯。」
淡淡地哼了一聲，渡邊徹也表示知道了，他聽著呢。
雪茄還剩下一截還沒抽，理事長已經沒有心情抽了，他將其熄滅扔進菸灰缸中。
「午休時，渡邊老師的學科委員織作同學找上了古田主任，神色焦急，委屈得快要哭了出來。
「優高對於學生的個人情況尤為重視，見織作同學那副模樣，古田主任還以為她是受到了同學間的霸凌，耐心寬撫著她，鼓勵織作同學勇敢地將不公與委屈全部說出來，他古田主任，還有校學生會和理事會都會為她做主。
「然而誰也沒想到，事實比霸凌還要嚴重得多……」
仿佛在訴說無關緊要之事一般，理事長抬著下巴跟渡邊通知：「織作同學向古田主任反應，她的歷史授課教師渡邊徹也，曾不止一次地對她有猥褻和X騷擾等行為。
「渡邊老師，你有什麼需要向我們反應的嗎。」
女學生指證男教師對她有過猥褻和X騷擾行為，猶如一記重錘，任誰聽了都會有著反應不一的情緒波動，要是曝光在網絡上，指不定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無論是理事長還是古田主任，都第一時間去看渡邊徹也的反應，好奇一向沉穩的渡邊老師會露出多麼有趣的表情，就連一直坐在沙發上低頭的織作同學都忍不住微微抬頭，用餘光去打量渡邊老師。
渡邊徹也心如止水，神色平靜，就跟完全沒有聽見一樣，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理事長和古田主任見到不為所動的渡邊徹也，皺眉對視了眼，古田主任出聲提醒：「咳，渡邊老師，你有在聽嗎。」
「我聽到了。」說了一句，渡邊徹也轉頭去看偷瞄他的織作茜：「織作同學，伱真的向理事長和古田主任這麼說了麼。」
織作同學驚得又縮了縮脖子，她坐在沙發上，雙手抓著膝蓋，併攏的雙腿微微有些發抖。
「渡邊老師！」古田主任漸漸有些發福發胖的身軀擋在織作同學的身前，擋住了渡邊望向少女的視線：
「織作同學的心理和精神現在無比脆弱，她在經過了內心無數次的掙扎後才鼓起勇氣將自己受到的傷害和身上的傷疤揭開給我們看！
「渡邊老師作為目前的可疑人員，對織作同學說出這種話，難道不是對她的二次傷害嗎！？
「而織作同學不過才是一個17歲的女孩子而已，她學習成績優異，前途廣大，怎麼會拿自己的清白和前途來開玩笑，污衊渡邊老師呢！？」
聽到「前途」，織作茜渾身一顫。
她的學習是在班級名列前茅，在年段排名上也不低，可比起真正的優等生，比如竹下咲來和栗田真由美，是比不上的。
若是論家世背景，與優高這群公子哥和大小姐相比，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哪裡來的前途光明廣大，一片向好呢？
但是前天放課後，有可以決定無數普通人命運的、戴著泡泡頭罩的「天龍人」找上了她，直言如果她肯找上古田主任和理事長，指控渡邊徹也對她有過X騷擾和侵犯等事，祂們會願意給她織作茜保證將其推薦入學至東京大學，給她一次自己改變命運的機會。
只要織作茜願意聽話去做。
心動嗎？
那可是東京大學，是島國無數人做夢都想邁進的殿堂！
猶豫嗎？
誣陷無辜的人，還是一直都對她青睞有加的渡邊老師，開什麼玩笑！？
然而經過一天一夜的掙扎後，織作茜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她決定成為祂們的「神眷者」。
反正她如果選擇拒絕，祂們還會去找上別的女學生。既如此，為什麼她織作茜自己不答應呢？
她要是錯過了，這一輩子恐怕再也難翻身，視線階級躍遷了！
目的也不是讓渡邊老師身敗名裂去坐牢，織作同學在心裡麻痹著自己，直到現如今坐在理事長辦公室的沙發上。
少女聽到老師的詢問和主任義正言辭的錚錚話語，「前途」一詞深深地刺入她的心，她再度閉眼埋頭，說話聲音磕磕絆絆：「……渡邊老師！還，還請不要再、再傷害我了！拜託了！！」
整間理事長辦公室都要亂成一鍋粥了。
渡邊徹也只是問了一句話，古田主任便不顧青紅皂白地叫囂著，言辭里一副想要落實渡邊的確對女學生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織作茜也什麼都不說，只一口咬定渡邊徹也對她的所作所為讓她受傷頗深。
看著這樣的古田主任和織作同學，渡邊老師很難將其與先前對自己照顧有加的上司和本分認真學習的優等生聯繫在一起。
他乾脆一句話也不說了，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
理事長抬手按下他們的聲音，對渡邊道：「讓渡邊老師來呢，並不是想直接給渡邊老師定罪的。
「我們從織作同學那兒得知後，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報警而是找來渡邊老師，意思很簡單，只是想從渡邊老師這邊了解一下情況，並不想鬧大。
「而且既然織作同學點名道姓是渡邊老師對她有猥褻騷擾行為，我和古田主任也看了她拿出的證據，的確有幾分可信……
「但是看渡邊老師的表現，絕對覺得這種事是子虛烏有的。
「雙方各執一詞，必然有人在撒謊。
「所以呢，還得麻煩渡邊老師也拿出自己沒有做的證據，我們才好進一步地判斷。」
說著，理事長亮起一台手機的屏幕，渡邊從Line的頭像上看出來，是織作茜的帳號。
理事長點進織作茜與某個帳號之間的聊天記錄，抬起手機讓渡邊看得清清楚楚。裡面對話內容不堪入目，從頭像和主頁等信息來看，無疑是他渡邊徹也的帳號。
以防渡邊徹也不相信這是他的帳號，理事長手忙腳亂地隨手發送了一條信息。
「渡邊老師可以看看你的Line帳號，看有沒有收到我剛剛發的消息。」
既然他們敢那麼做、敢這樣說，說明已經安排妥當了。
渡邊點進自己的Line，屏蔽的聊天框中，果真橫插出一條來自「織作茜（二年A班歷史學科委員）」的最新消息。
「果然有啊……那麼之前的這些不堪入目的騷擾信息，怎麼看也都是渡邊老師你，發給織作同學的吧？
「渡邊老師該如何向我們解釋啊……」
理事長說完靠在沙發上，好似剛才的一切行為和言語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而渡邊徹也當然知道那些聊天記錄是偽造的。
但那可是聊天記錄啊！這下子聊天裡無論說了什麼，都不得不信了。
至於理事長口中的「不想報警、想要私下解決、要他向他們解釋一下」，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歸根究底就是想讓他自證，陷入自證陷阱。
這樣的技倆渡邊雖然以前沒經歷過，但在網絡上看到可不止一次了。
吃了幾碗粉重要嗎？
有沒有在地鐵上偷拍、有沒有侮辱女性、有沒有歧視……這些重要嗎？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挑中了「你」，那麼「你」便不能存在與現實世界和虛擬網絡世界。
你仍存在，這很重要。
面對女學生的X侵犯指控，年級主任和理事長都站在她身後、拿著「鐵證如山」的聊天記錄證據來為她保駕護航，渡邊老師需要怎麼做呢？
絕對不能承認，也不能陷入自證陷阱，什麼「你承認吧，然後好好道歉，這事就算完了」，真聽信了這種話做了，那就真的完了，你將會被大肆宣揚至社會性死亡。
直接報警，拿起法律的武器維護自己，這樣或許能將損失降低到最小。
而現在渡邊徹也面臨的情況，重要的不是「要他社會性死亡和生理性死亡」，也不是要他主動承認他對織作茜的確做了那些事。
重要的是渡邊徹也接下來所做的一切，要符合幕後主使，即九宮櫻她們的利益。
正如渡邊所料，發生了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除了九宮櫻等惡女外別無她人。
盤外勢力操縱了一切，將織作茜、古田主任和理事長他們當做提線木偶一般與渡邊徹也打擂台，那麼渡邊還能報警、立案起訴他們麼？
是絕對不能的。
首先這種事絕對會被鬧得人盡皆知，整個優高的師生，他的同事、學生都會了解事情始末。
這些並不關鍵，關鍵是渡邊徹也的新婚妻子渡邊紀子，還有他的岳父岳母清水夫婦，絕對會被捲入此事脫不開身。
有九宮櫻在背後運作，警視廳及各級審判機關都是她的人，渡邊拿什麼對抗？又怎麼贏？
必輸無疑！
說不定還會連累他的岳父清水先生，因為他是東京一家私立女子國中的理事！
女婿作為老師竟然都對女學生下手了，老丈人作為私立女子國中的理事，豈不是直接坐擁一整片後宮供他享用取樂！？
不管清水先生有沒有做，他絕對會被帶節奏炎上、潑黑水髒水，甚至可能有人請願直接將渡邊老丈人物理閹割、處以極刑的！
渡邊徹也本就不願意再連累其他無辜之人，怎麼可能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持續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整得在場污衊他的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渡邊看出來他們的為難與煎熬，也想弄清楚九宮櫻她們到底想要耍什麼花招，便冷冷開口，直言不諱：
「究竟想讓我怎麼做，理事長閣下，還有古田主任，可以直接說的，沒必要彎彎繞繞。」
「啊，這……」
這麼簡單嗎？
理事長與古田主任對視一眼，彼此點頭，這才由理事長開口道：「既然如此……
「渡邊老師，還請你主動離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