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哪兒敢啊。唐羽安靜著,江助理也安靜著,實際上聞澤辛肯定是聽清的。
聞澤辛盯著唐羽:「從哪裡飛哪裡?」
「會城。」
會城。
會城。
四線城市。
分居兩年離婚,原來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聞澤辛從病床上下來,那扎著針頭的手背,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機,一下,兩下,看著跳躍的光芒。
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最後又化為灰燼。過往從他嘴裡說出去的話,比如女人不過是衣服。
比如女人只是生活中的調劑品。
如今全打了回來,他看著火光,低聲吩咐:「去聯繫宸曜會計事務所的齊Par,人是上班期間走的,就找他。」
江助理瞬間反應過來:「好的,立即去。」
不愧是老闆,這麼快反應過來。他看著這聞澤辛高大的背影,轉頭示意唐羽趕快走,唐羽明白,等老闆回過神來,一定會生剝了他,明明有時間可以把人攔下來的,他一時心急直接跑回來了。
唐羽轉身偷偷走了。
江助理也趕緊轉身去聯繫人,走了幾步後,想回身多囑咐幾句,一回頭卻看到聞澤辛低頭拔掉針頭,拿起手機:「開一下聞家的私人機場,立即要用。」
江助理看著男人垂放在身側,往下滴著血珠的手,半天沒吭聲。
會城這個地方小,比東市還小。陳依抵達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多,中間還遇上天氣不佳,在另一個城市的機場呆了四十五分鐘左右。
新的城市,新的環境,房子都很矮,小樓跟小樓之間離得很近,環境有點亂。陳依出機場後打車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這邊車子不好叫。於是抵達事務所時,也將近五點了,事務所有個剛調下來的合伙人,原先是黎城那邊分所的,陳依跟他見過一面,姓林,他趕過來給開了門,問道:「你租房沒?公司有福利房,要嗎?」
林Par知道陳依是沈麗深看好的審計,還是京都那邊的,這樣調下來確實有些詫異,但是卻是目前會城分所資歷最好最優秀的審計了。
過了年就能升Senior,到時就能帶隊做項目了。
陳依把行李放下,坐在椅子上,笑道:「租了,不用公司福利房。」
說著,她從小包里拿出一份休假表遞給林Par,林Par接過來一看,隨即道:「知道,沈麗深有跟我說,你儘管休去,回來後會很忙。」
陳依點頭:「謝謝。」
「要不要去吃個早餐先?」林Par看著手機時間,「然後我再送你去住的?」
「我請你吃早餐吧,但不用送我了,我想再逛逛。」陳依站起來說道,林Par點頭,幫陳依提行李。
此時六點多,外面天色微亮。
早餐檔口都開了。
事務所分所的外面就有早餐,兩個人在早餐店裡坐下,吃小籠包跟豆漿。吃完後,林Par去事務所,陳依提著行李,走下大路,按著手機導航去找租賃的房子,第一次一個人出來,也第一次租房子,陳依覺得什麼都是新鮮的。
房子環境不算太好,但也不差,有點舊,樓梯房,但是被房東收拾得很乾淨,就是樓道窄,外面巷子車子都不太好進來。房子是連著的,隔壁那棟也挨著這棟,一連排,房東的意思是這房子有歷史價值。
陳依提著行李進了屋,看著這環境,拿出手機給陳慶跟廖夕發信息,說自己到了,也住上了。廖夕知道陳依租房,但是生活在京都,就算是落魄的陳家,也是不缺房子住的,所以廖夕聽說房子是兩房的,什麼都沒問。
還認為肯定是裝修得很好的樓梯房。
陳依也不跟廖夕說是個什麼環境,母女倆語音聊了一會兒便掛了。陳依在沙發上坐下,看著牆壁上的老舊的鐘,笑了起來。
哎,重新開始了啊。
上午十點,會城分所,林Par從辦公室里拐出來,便看到一名高大俊美臉色有些蒼白的男人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名西裝革履的助理。
「陳依呢?」那男人突然開口問,嗓音低沉。
會城這邊辦公室不大,進門就是會客廳,再往裡就是辦公區,辦公區一目了然,此時沒有任何人。
陳依?
林Par愣了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江助理立即上前,笑道:「就是今天剛到這邊分所報導的審計,她沒來上班嗎?」
林Par瞬間反應過來,哦了一聲看一眼那男人,隨後回道:「她還沒到上班時間,休假半個月左右。」
江助理:「………」
他下意識地看向聞澤辛,聞澤辛站在那兒,沒有吭聲。江助理趕緊面向林Par,「她早上有到公司報導吧?填表了沒?現在住在哪裡呢?這邊是租房還是公司有福利房?」
林Par感覺身後那個穿著黑色毛衣的男人身上戾氣有點重,眼神也很冷漠。還是眼前這個應該是助理的好說話一些,他說:「有報導,但是沒填表,這邊公司制度跟京都不太一樣,她沒要公司的福利房,說是租房,六點多在樓下吃完早餐就走了。」
「去哪?你知道嗎?租房信息都沒留下?」江助理語氣已經有點急了,再不得到消息,老闆這身子得垮。
以前胃是有點小毛病,但是沒有今年那麼嚴重。老闆這段時間是飯也沒好好吃,覺也沒好好睡。
好不容易好個兩天,又來這個。
簡直……
「沒有,她提前租好的,你們很急嗎?是有項目要找她嗎?」
「不是,陳依是我們老闆娘。」
林Par有些詫異,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向身後那男人。那男人輕微靠著沙發扶手,偏頭咳了一聲,俊美高大,但是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林Par遲疑了下,「我對她不了解啊,就早上見了一面,她租哪兒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
「好,你問。」江助理眼睛一亮。
林Par返回辦公室拿手機,準備打之前又停頓了下,這該告訴陳依嗎?如果是夫妻的話,陳依應該會告訴自己的丈夫啊。
林Par感覺自己頓時有點進退兩難,再說了,有什麼事情那麼急,非得現在找,大早上的,何況陳依也才休半個月而已。
林Par想到這裡,轉身出來,看了眼號碼,當初撥了過去,不過通了沒人接。林Par不知為何竟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
他對江助理說:「沒人接。」
江助理笑笑,「再打吧。」
林Par不得不再打。
就這樣,打了七八通以後,那邊一直沒人接後,林Par把手機攤開了給江助理跟身後那男人看。
聞澤辛已經站起來了,手插在口袋裡,看過來。
江助理盯著手機頁面,回頭看聞澤辛,聞澤辛拿出自己的手機,當場撥了陳家父母的號碼,還有沈璇的。
結果,什麼有效的信息都沒有得到。
此時上午十點半,會城分所里三個人一陣安靜。聞澤辛掩嘴又咳嗽幾下,他垂下眼眸,對江助理說:「去找個房子,住下。」
江助理立即應話。
這時,他手機響起,江助理拿起來看一眼,愣了下。
他轉身走過去,來到聞澤辛面前,接之前道:「是宴哥那邊,可能有消息了。」
聞澤辛垂眸,看著他的手機屏幕。
幾秒後,聞澤辛轉身,一把推開大門,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還有對面的矮房子,少許的陽光打下來。
聞澤辛喉嚨一陣發癢,他咳了好幾聲。
在這一刻,江助理是毫不懷疑老闆下一秒就要暈倒的,他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胃是沒什麼大問題,養養能好,但是這股對太太的偏執呢。
江助理無聲上前,想著道:「老闆,要不我……」
「回去。」聞澤辛說道。
江助理:「……好。」
他趕緊打電話,讓那邊候著的司機開車過來。隨後,他回頭跟林Par打招呼,說如果中途碰見陳依回來,記得通知他一聲,還相互加了微信。
林Par笑著點頭,通過了對方的添加。隨後站在台階上,看著那男人跟助理上了車,一看就是好車。
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通話記錄那裡,這時微信發了信息過來。
陳依:林Par,你找我什麼事?我剛剛在洗衣服,手機放臥室里沒聽到。
林Par:……有個男的找你,不對,兩個男的,其中一個說是你老公。
陳依:……開玩笑嗎?
林Par:沒有,不過他們走了。
那頭,在房子裡滿手都是水的陳依站在洗手台邊,看著這微信愣了愣,現在才幾點?聞澤辛可能現在追來嗎?
陳依是不信的。
陳依:你有沒有問他們叫什麼?
林Par:……我給忘記了。
陳依:………
她看了眼通訊記錄,聞澤辛沒有來電,江助理也沒有,他們來找她可能不打電話不發簡訊嗎?陳依覺得不太可靠,但是他真的找來的話,她絕對不要暴露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陳依放下手機,繼續洗衣服。這房子居然沒有洗衣機,陳依還得手洗,回頭得買一個放著,半個小時後,衣服洗完晾乾。陳依轉身下樓,準備去逛逛,順便看看洗衣機,還有菜市場在那裡。
京都。
飛機抵達私人停機坪。
黑色邁巴赫抵達,聞澤辛彎腰上車,江助理跟著上了副駕駛,車子啟動,江助理立即打電話,聞澤辛所在后座,長腿交疊,眼眸看著窗外,指尖把玩著一根沒點燃的煙,另一隻手按著一個魔方。
臉色蒼白,有少許的陰鷙。
江助理掛斷電話,看著手機通訊錄,頓了頓,回頭說:「老闆,為什麼不直接給太太打電話?順便問她要地址?」
聞澤辛捏煙的手一頓,他挪回視線,語氣很淡:「她會告訴我們?」
江助理:「……」
老闆是真把太太的心思摸透了,這樣一句話沒說就走,太太能告訴他們?他甚至懷疑太太是為了躲老闆才申請的這個分所。
否則好好的京都不待,跑那四線城市做什麼?
雖然會城緊鄰一個正在起步的工業化城市,遲早會起來的,但是這個階段的會城確實還沒有那麼大的實力。
太太這是為了清淨啊。
他斟酌著,想著要不要跟老闆說一聲,要不乾脆放太太自由一段時間。聞澤辛低沉的嗓音卻突然道:「你跟林Par說一聲,讓他別跟她說,我們去找過她。」
江助理哎了一聲,立即拿起手機,給對方發信息。
幾秒後。
他僵了僵。
「老闆,太太知道了。」
聞澤辛一頓,垂眸看一眼扶手上的黑色手機。
江助理頓時有些尷尬:「……太太知道我們找她了,她居然一個信息都沒發過來關心關心?」
是不是有點狠啊?
聞澤辛薄唇抿緊,一聲不吭。
江助理從內視鏡看一眼老闆,心裡不由自主地覺得,有點可憐了啊。
聞澤辛的手機滴一聲。
江助理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側過身子去看,是不是太太發來的?聞澤辛垂眸,定定地看著手機。
滴了一聲後,並沒有停頓,而是連續滴滴滴地響起來。
江助理:「………」
不是太太。
是兄弟群,打破了聞澤辛所有的希望,他拿起手機,哐一聲,翻個面。
周揚:找到人沒?
聞澤厲:沒有哦,到處打電話嘖嘖嘖。
江郁:哈哈哈聞澤辛,你老婆會藏啊。
顧呈:我聽說許殿跪得快,兄弟,你要不要也跟著跪?
蕭然:他骨頭硬得很,會跪?
周揚:@聞澤辛,我跟你說,這個你得跟江郁學學,那是從小一個跪神出來的。
江郁:過獎了!
聞澤厲:……哈哈哈。
顧呈:聞澤厲別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沒好多少。
第二天,宸曜會計事務所,周燕几個人正在跟準備去會城分所的那幾個人聊天,周燕終於知道陳依不止真申請去分所了,還直接過去那邊休年假,會城雖然是個小城市,但是那邊有不少歷史遺留建築,風景可美了。
周燕:「沒想到她就這麼拋下我們。」
梁振奮翻個白眼:「你想去也可以去啊,說實話,去那邊機會大很多,如果陳依在明年能把剩下的科目考完,拿下CPA,然後再在分所多呆一年,這技術合伙人的位置沒跑了。」
周燕一頓拍手道:「沒錯啊,我怎麼沒想到啊,分所的合伙人也是合伙人啊,陳依這一手算盤算得好啊。」
「好什麼,我聽說她只是想去個地方散散心,是不是在這邊過得不開心啊?」另一個同事探頭過來,小聲地問道。
幾個人一聽,呆住了,看著那名同事。
「你知道得那麼清楚?」
那同事點了點沈麗深的辦公室,說:「我前幾天看到依依跟沈麗深在裡面談話,我猜測的——」
話音方落,便看到專梯門打開,一名高大的男人走出來,一身西裝,他垂眸理了理袖口,而且來到沈麗深辦公室外,屈指敲了敲沈麗深的門。
沈麗深轉頭一看愣住。
聞澤辛冷漠地看她一眼,隨即走向齊Par的辦公室。沈麗深跟著站起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也走出門,跟在聞澤辛的身後。就這樣,兩個人一塊進了齊Par的辦公室,百葉窗拉上,門關上。
外面的一群人:「………」
「依依的老公?」
「對啊,怎麼感覺有種興師問罪的感覺?」
而此時,辦公室里。
齊Par放下手裡的書,看一眼聞澤辛,又看一眼沈麗深。聞澤辛在沙發上坐下,他看著沈麗深,說:「我不想那麼多廢話,我也沒有在她身上裝什麼定位,所以我想問你,她在哪裡。」
沈麗深抿唇,看一眼自己的上司。
可是齊Par聳聳肩,他一開始就不同意沈麗深給陳依找房子住,聞澤辛這邊什麼情況沈麗深還不知道,但是他清楚。
偏偏沈麗深又想照顧自己手下的人,於是給找了。沈麗深想起陳依之前的囑咐,大意就是住的地方不想泄露出去。
沈麗深:「你何必一定要現在找呢?緩兩天,她上班了,你去會所肯定能遇見她的。」
聞澤辛手搭在扶手上,看一眼沈麗深。
沈麗深:「………」
她此時才發現這對夫妻之間肯定有著很大的問題。她有點尷尬,一聲不吭。聞澤辛垂眸,整理了下袖子,語氣很淡:「我不想用別的手段,你最好現在告訴我,她沒帶多少現金,這兩天如果用網絡支付,那我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但我一刻都等不下去。」
沈麗深有些詫異,她看一眼自己的上司。
齊Par微笑,什麼都沒說。
沈麗深遲疑了下說:「或許你應該找陳依談談,她不想告訴你她現在住的地方。」
聞澤辛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緊,一秒後,他又鬆了。他眯眼,看著沈麗深,「我只想知道她的地址。」
說著,他從一旁,拿起筆跟本子放在茶几上,說:「寫給我。」
沈麗深咬緊牙關。
終於體感到陳依這個老公的強勢了。這樣的男人,這樣的上位者姿態,無形的壓力確實令人壓抑。
「你對陳依也這個態度嗎?」沈麗深突然反問。
聞澤辛一頓,掀起眼眸看她一眼。
薄涼,冷漠,戾氣。
沈麗深看出來男人的意思,不屑跟她說自己的感情問題。沈麗深立即看向自己的上司,「齊Par,你不幫我說句話嗎?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透露出去,這跟我們做審計是一樣的。」
齊Par頓了頓,看著沈麗深,幾秒後,說:「有時我們表面看到的,跟真實的數據是有區別的。」
沈麗深頓時明白了,上司是站在聞澤辛這邊。
也不知道上司是不是豬油蒙了心。
她想起那天下午,陳依跟她在會議室里談了那麼久,陳依聊了自己怎麼從事這個行業的,一開始怎麼搖擺不定的,後來堅定要做這一行卻又結婚了,還說這一年裡,她曾經是想過放棄做審計,回家裡去幫忙的。
但是後來卻覺得人只能做好一件事情,她能做好審計卻不一定能管理好公司,沈麗深卻想著陳依家的企業之前面臨的問題,以及如今是她老公在管,於是便問她:「你老公沒讓你去你們公司上班嗎?」
陳依笑著道:「我又做不好,去幹嘛。」
那會兒沈麗深還想著說不定是因為她老公不肯讓她去,現在看這個男人的態度,是有那麼點兒意思。
那麼強勢。
沈麗深看向沙發上那高大的男人,她抿著唇道:「抱歉,無可奉告。」
說完。
她轉身就要走。
齊Par急了喊道:「沈麗深!」
沈麗深很堅決,一把拉開門,頭都沒回。這時,身後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必須立即見到她。」
「她登機的那個晚上,我就跟著趕去了,但是我沒見到她。」
沈麗深腳步一停。
聞澤辛又道:「我想現在見到她。」
沈麗深:「………」
搬過來的第二天,陳依在家具店買了一個洗衣機,讓人幫忙裝上,這些事情都很新鮮,陳依忙活得挺樂在其中的。
林Par發信息過來問要不要幫忙。
陳依回覆說不用。接著她送走安裝的工人,返回來,進了廚房做飯。吃過晚飯,陳依在客廳看學習資料還有會城周邊的一些城市介紹,這邊跟京都那邊不能比,可能有些項目還需要自己親自去談。
京都那邊若是有這邊的項目,也會安排過來。她得儘早熟悉起來,看到晚上九點多,陳依打算先睡了。
這時,手機響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
沈麗深:陳依,抱歉。
陳依:怎麼了?深姐。
沈麗深那邊卻沒回。陳依看著屏幕一會兒,不知為何有點兒預感,只能怪她對聞澤辛慣來的強勢深有體會吧。
她沒再糾結,起身,放好書本,便去睡。
深夜。
陳依睡得不是很安穩,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睜眼看著天花板,床頭櫃投了光在天花板上,她看著那橘色的影子。
腦海里閃過這一年來的畫面,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一開始真的做到了不管不顧的那個協議。
這樣就不會有後面那麼多事,沒有渴望就沒有失望。或許她跟聞澤辛現在的狀態會好一些,那天同學會也讓她明白,沒有好好愛自己,沒有自我,每天都過得不開心,折磨的也是自己。
迷迷糊糊中。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陳依那點兒瞌睡一下子就沒了,她刷地從床上起來,撈過外套披上,順手從牆角邊拿了一根掃把。
慢慢地走過去。
老式門是沒有貓眼的。
陳依不知自己要不要開口問。
這時,門又敲了下,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陳依湊過去一看,來電是聞澤辛。
陳依:「………」
她猛地握緊掃把。他怎麼那麼快,連幾天清淨日子都不能給她嗎?陳依拿起來,盯著門,接了。
「餵。」
「依依,我想見你一面。」
陳依:「………」
「開下門。」
陳依抿緊唇,接著那頭聞澤辛又道:「不開也行。」
聽見這話,陳依就覺得聞澤辛又要耍手段了,她走快兩步,一把拉開門。門外,聞澤辛單手插在褲袋裡,另一隻手朝江助理攤開,江助理趕緊將鍵盤遞給他,他眼眸掃過來,看著抿著唇,披頭散髮的漂亮女人,將那個黑色鍵盤仍在地板上,接著屈膝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