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說話的時候林翩然觀察她的神色。
見她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沈晏州救了她態度有什麼變化。
林翩然想了想,也是。
感激不是愛。
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早就過去了。
她莫名鬆了口氣。
雖然她曾埋怨梁聿西,但她也明白,他並非故意不來,沒接到電話或者趕不及也不是他的錯。
最重要的是,他們彼此在意,這點她看得很清楚。
所以經過昨天的意外,她有些擔心溫淺會動搖,所以試探了一句。
還好,她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
林翩然建議,「沈總什麼都不缺,禮物能代表心意就行了,送個價值不低的,或者請吃一頓飯,您覺得呢?」
溫淺沒什麼想法,「禮物麻煩你幫我準備吧,對了,還有顧暹的。」
林翩然微笑應下,「好。」
兩人說完,前台那邊打來電話,「溫總,有位阮女士想要見您。」
溫淺朝林翩然看了眼。
林翩然搖頭,「今天沒有阮姓的客人約。」
溫淺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一個人,「阮芫?」
前台那邊似乎問了一聲,得到回覆後,對著溫淺道,「是的。」
溫淺愣了下,不知道阮芫找她能有什麼事,但還是說,「讓她進來吧。」
林翩然出去的時候,正好阮芫進來,林翩然避開,「阮小姐,溫總在裡面,請進。」
阮芫拎著包的手緊了緊。
她抬頭看了眼,總裁辦公室幾個大字嵌在牆面上,燙金的字體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錯覺。
在和林翩然對視的那一秒。
阮芫突然意識到,她不該算計溫淺。
不過就是梁聿西在乎了她一些,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但畢竟有十幾年的感情在。
這只能說明梁聿西重感情。
她為什麼這麼忍不住氣?
可女人的直覺,總是提醒她,梁聿西的在乎有些過界。
生產那日,溫淺和陸璟堯站在一起,梁聿西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那種快要溢出眼眶的占有欲讓阮芫覺得心驚。
後來,他對自己莫名冷淡,每次找他,來的都是保鏢。
阮芫覺得他在避嫌。
所以鬼使神差之下,她想要更進一步,得知他要融資,接觸了她以前的老闆,她連忙飛過去,就為了讓他感激,並且製造單獨的機會。
然而半路溫淺打電話過來,又掛斷電話,這讓她心底的不安更加明顯。
尤其他趕回港城,急匆匆的,就好像要去見什麼人。
在他沒有追究她隱瞞之後,為了測試心中的疑問,她又陽奉陰違了一次。
結果觸到他逆鱗,竟然要趕她走!
阮芫這才驚惶,原來,他真的對自己的侄女有非分之想。
林翩然見她愣在門口,出聲提醒,「阮小姐?」
阮芫回過神,朝她點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溫淺見她進來,站起身,從桌後走出來,「阮小姐,請坐。」
她在沙發上坐下,阮芫也跟著坐下來。
林翩然又端了一杯咖啡進來,很快退出,留下兩人單獨談話。
溫淺很好奇阮芫的目的,但還是克制著等她先開口。
阮芫深深吸氣,開口道,「對不起,溫小姐。」
溫淺愣了下,繼而失笑,「阮小姐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
「梁總生我氣,要辭退我,我沒辦法,才來求溫小姐。」
阮芫沒頭沒腦的話讓溫淺忍不住皺眉,「我不明白。」
阮芫覺得屈辱,可又沒辦法,她捏著包,迅速說出來,「那天梁總秘書接了通電話,說您有事,當時梁總正在簽重要的合同不能被打擾,我一忙就忘了告訴他,後來他知道你出事,責備我隱瞞,要逼我離開公司。」
溫淺聽完有點驚訝。
她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梁聿西竟然完全沒提。
而且只是因為這種事,他說開除就開除,竟然一點舊情都不念。
他不是答應陸璟安要照顧阮芫的嗎?
溫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這事和阮小姐有什麼關係?」
她避重就輕的說明溫淺不是聽不出。
既然選擇來找她,至少要有點誠意。
阮芫誠意不足,她自然也沒必要留面子。
阮芫規避自己的責任當然是因為說不出口,她不能說自己故意截下秘書的匯報,才讓梁聿西這麼生氣。
尤其,她還要求溫淺幫忙。
阮芫胸口鈍痛,她忍不住自憐,如果陸璟安沒死,她現在也是豪門太太,哪裡需要求人?
可陸璟安死了,陸家不認她,甚至還有的一對吸血養父母,如果惹怒梁聿西,她就什麼都沒了。
阮芫想到未來可能的慘狀,她朝溫淺跪了下去。
溫淺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你這是做什麼?」
「這次是我做得不對。溫小姐,請你幫忙勸勸梁總,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我向您道歉,不該不把你的事放在心上,導致忘了通知梁總,差點釀成大錯。」
溫淺去扶她。
可阮芫不肯起,這架勢好像溫淺不答應,她就不起一樣。
溫淺惱怒,但她若真是一直跪下去,被人看到又要起風言風語。
她閉了閉眼,沒好氣,「我可以幫你勸,但他答不答應是他的自由,我沒有權力干涉他的工作。」
阮芫鬆了一口氣,「謝謝你,溫小姐。」
說完,她站起身。
溫淺這才注意,她壓根沒有跪下,只是半蹲著,給人跪下的錯覺。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了句,「阮小姐,雖然我答應幫你,但也請你收起你的小聰明,算計多了會遭反噬。」
這話幾乎沒有留任何情面。
阮芫臉色僵了僵,但到底忍下來。
她想起過來的另外一個目的,幽幽道,「溫小姐,我喜歡梁總,想留在他身邊,想請你幫我。」
說完,她觀察著溫淺的臉色。
幾乎是一瞬間,溫淺臉色變得難看。
她沉默著看了阮芫數秒,冷聲開口,「阮小姐的要求越來越過分。」
阮芫軟著聲音反問,沒有質問,只有好奇,「他沒有家室,也沒有女朋友,我只是想留在他身邊,不求名分,這個要求過分嗎?」
溫淺嬌媚的狐狸眼眯起,帶著一絲冷意。
並沒有發作。
只是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態,「那是他的事我無權干涉,阮小姐,我很忙。你工作的事我會幫忙勸,至於其他,我無能為力。」
阮芫逼近,用最柔軟的聲音說著最脅迫的話,「為什麼無能無力?你作為外甥女,也不想看到自己小舅舅年近三十還孤家寡人吧?」
溫淺冷冷笑了聲,「看來阮小姐求人求上癮了。」
說完,拿起電話撥了通內線,「林秘書,替我送客。」
阮芫笑了笑,「不用麻煩林秘書,溫小姐,今天謝謝你,不打擾了。」
說完,她走了出去。
等坐進電梯,阮芫才抬起眼眸,勾著唇笑了下。
原來,不是梁聿西一廂情願。
他們之間早就暗通款曲。
溫淺坐在桌子後面,氣得不行。
沈晏州被人覬覦的時候她都沒這麼生氣。
可當阮芫這麼明目張胆表達她想要梁聿西的時候,她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
溫淺撥出了梁聿西的號碼。
也就兩秒鐘的時間,他接通了,隨之而來是他清淺悅耳的聲音,「看完醫生了?」
溫淺抿緊了唇,不說話。
梁聿西以為有什麼事,放下手中的文件,皺著眉問,「發生了什麼事?」
溫淺呼出氣,「你現在馬上過來。」
梁聿西一愣。
繼而眉頭皺得更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來不來,限你二十分鐘出現在我面前。」
聽著她霸道驕橫的語氣,梁聿西被她逗笑,「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你如果二十分鐘沒有出現,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聽到她把分手放嘴邊,梁聿西臉色淡下來,「溫淺,有事說事,別任性。」
然而迎接他的是聽筒里嘟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