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很難原諒他

  梁聿西看了被綁在椅子上的溫淺一眼,徑直朝兩人走了過去。

  石昊早在梁聿西在溫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他,如今又得知他另外的身份,心知今天事辦不成了,立刻換了一張臉。

  他主動給溫淺鬆綁,「我這是和溫總開個玩笑呢,梁總怎麼也來了?」

  梁聿西沒空和他虛與委蛇,朝胤一示意了一眼,胤一三兩下把石昊制住。

  石昊不服氣,朝梁聿西嚷嚷,「梁總,你這是做什麼?我和溫總只是談點公事,你至於動手動腳?」

  「談公事?希望你到警局也這麼說。」

  石昊一聽反而沒那麼急了,他站直身體,有恃無恐的樣子,「別說我沒做什麼,我就算今天真綁架了溫總,你以為在江城能製得住我?」

  梁聿西懶得和他廢話,「那就試試。」

  說完他沒再理她,牽著溫淺離開了這座破舊老屋。

  幾人分別上了車,其他兩輛車先把石昊等人送去了警局。

  梁聿西和溫淺一輛,車子開出去,溫淺才發現這是開往港城的方向。

  她皺眉,「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我不能走。」

  梁聿西開著車,「等石昊的事情解決完再過來,不然我不放心。」

  「什麼意思?」

  這話聽著就好像他要離開一樣。

  梁聿西偏頭看了她一眼,「本來我今天一早飛法國。」

  溫淺心裡咯噔一下,「為什麼?」

  「出了點事,回去處理一下。」

  彼此沉默了一瞬,溫淺試探地問了句,「要多久回來?」

  雖然她極力顯得冷淡,但梁聿西還是聽出了不舍的意味,被她冷淡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很快,等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車子就被猛烈撞擊,兩人的身體同時被撞得彈跳出去又被安全帶扯回。

  梁聿西忍住胸口疼痛,立刻加速,溫淺從後視鏡往後看,竟是一輛大型貨車頂著保鏢的車撞向他們的車。

  後面那輛保鏢車徹頭徹尾損毀嚴重,幸好兩個保鏢訓練有素,直接停到了路邊溝渠,跌跌撞撞從車裡逃出來。

  然而大貨車並沒有因此放棄,而是加了速朝他們開過來。

  原本它的車速並不能追得上他們,但是前面是十字路口,又是紅燈,路口車輛很多。

  溫淺剛想提醒梁聿西小心,就見自己這側又一輛重型貨車直直地朝著他們開過來。

  眼看著就要撞上,前方有車,無法加速,唯一的辦法就是左轉。

  但是後方那輛貨車又緊追在後。

  梁聿西幾乎毫不猶豫地轉動方向盤,讓自己這一側承受貨車的撞擊。

  梁聿西眼神發狠,同時加速,幾乎是擦著貨車車頭衝進逆向車道,還好對方車道因為紅燈沒有車,車子直接衝進了路邊的綠化帶。

  撞擊帶來的衝擊感讓安全氣囊同時彈出,溫淺幾乎一瞬間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救護車上。

  梁聿西坐在她身邊,見她醒來,他立刻蹲下身查看,「你怎麼樣?」

  英俊的臉頓時放大,只是頭髮凌亂,襯衫也皺皺巴巴,在溫淺印象里,很少看到他這麼狼狽。

  看著如此的他,溫淺幾乎立刻想起危險來臨的那一瞬間他做出的決定。

  她有些發愣。

  梁聿西見她一聲不吭地看著自己,緊張地問,「是不是哪裡疼?告訴我。」

  溫淺撐著手臂坐起身,除了被氣囊彈到的胸口有些悶疼外,她並沒有其他的傷口。

  她搖了搖頭,問他,「你呢?」

  「我沒事。」

  溫淺看了眼四周,「我們這是去醫院嗎?」

  「嗯。胤一和林秘書馬上過來。」

  溫淺點頭。

  兩人沉默一陣,溫淺抬起頭看她,「那邊的事並沒有完全解決是嗎?他們還在找你的麻煩?」

  梁聿西頓了下,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

  他啞著聲,「雖然我坐穩了這個位置,但並不是所有的人心都向著我,坐在這個位置,這樣的事就免不了。你是不是怕?」

  「說實話很怕。」

  說不怕那是騙人的。

  這種事如果隔三岔五來一次,她怕自己活不到明年。

  但她明白梁聿西問這個問題的意思,怕不怕是其次,願不願意和這樣的他在一起才是重點。

  聽到她的回答,梁聿西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並沒有說什麼。

  溫淺勾著唇,「我怕,你就會放手嗎?」

  握著她的手漸漸捏緊,泄露了他內心的不甘。

  梁聿西沒有回答,溫淺也沒有逼他。

  兩人被送去醫院,檢查了一陣,溫淺沒什麼大礙,但是梁聿西左手輕微骨折,腰部原本就沒大好,經過這次撞擊淤青加重。

  醫生建議住院,但是梁聿西沒同意,只在左手打了一層石膏就要走。

  這時,胤一和林秘書也趕到了。

  幾人一輛車開回港城。

  回到南山公館,溫淺並沒有回家,而是陪著梁聿西去了隔壁。

  一是怕溫夏玲擔心,而是梁聿西骨折多多少少是為了她。

  她伺候著他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等他上床後,她才準備離開。

  「今晚留下來陪我好嗎?」

  男人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少了命令多了祈求。

  溫淺本也沒打算走,她轉過頭,「我去隔壁拿換洗衣服,你先睡,我洗好澡過來。」

  「沒騙我?」

  溫淺淡淡地看著他,「不會。」

  梁聿西這才放人,「給你二十分鐘。」

  她冤枉他了,他一點都不可憐,還是一樣的霸道。

  溫淺下了樓,在樓下看到胤一站在花園裡吸菸。

  她走過去,站在他身邊,好一會兒才開口,「這一年,他一直都是這麼過來嗎?」

  胤一滅了煙。

  他這個習慣是和梁聿西學的。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堅決不抽菸。

  他沉聲道,「有過之無不及。溫小姐,你不要怪他沒去找你,一來是分身乏術,而來他怕連累你。他母親的仇他不得不報,自從沃爾頓先生把他送到溫家,他每一天想的就是如何回去報仇。」

  「是麼?」

  溫淺的眸色沉浸在夜色里,顯得有些無動於衷。

  「他胸口的那道疤,是沃爾頓先生過世那天留下的,那天也是你去美國的日子,所以他才不知道你具體去了哪裡。」

  「胤一。」溫淺打斷他,並不想聽他有多不容易,「他縱然有千般苦衷,都不該一聲不吭離開,你知道我那一年是怎麼過的嗎?我並不比他好多少,我去美國不是和路庭桉散心度假的。他離開後,我想不通,沒日沒夜的失眠,掉頭髮,我的信念崩塌,覺得我愛的人最終都會拋棄我,我差點就死了。」

  胤一一愣,聲音喑啞,「我不知道。」

  溫淺突然覺得沒意思,就好像兩人在比慘,這樣各自的行為就更能被理解似的。

  但不說,又心有不甘。

  她看向胤一,眼中情緒複雜,「我雖然答應和他在一起了,但我很難原諒他。」

  胤一皺眉,「你要怎樣才肯原諒他?」

  溫淺沉默半晌,淡淡說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也許重新來一次就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