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戴小曼坐在審問室里,努力回憶著,橙黃色的燈光映照下,她的眼神變得飄忽起來。閱讀

  「我弟弟,頭髮很硬,無論怎麼梳,前面的頭髮都總是翹著的,他的頭上有一個旋子,位置是在靠近頭頂處。」

  「臉型呢有什麼特徵?」

  「他是瘦長的臉型,皮膚很白淨,眼睛……有點像是我的眼睛,別人總是說我們長得很像,他的右邊眼角處,有一個小時候留下的傷痕,他的嘴唇很薄,比我的還要薄……」

  戴小曼一邊回想著,宋文一邊往下畫著,他的手指移動,畫筆與白紙摩擦,發出一陣沙沙聲,他打了個大概的輪廓,然後開始處理細節。

  陸司語安靜地坐在一旁,左手托腮,右手轉著手裡的筆,垂眸看著宋文畫著。不過是十幾分鐘,一個人物的輪廓就很快畫了出來。

  戴小曼是個美人,她的弟弟和她同父同母,兩個人有一定的血緣關係,一定是有一些相像的,但是就算再為相似的姐弟,也一定是有很多的不同。

  因為戴小曼心裡對弟弟的印象可能還停留在兩年前,宋文在畫的時候,注意了一些變化。

  青少年成長是很快的,這孩子的臉型會更為硬朗,喉結突出,男性的特徵也會更加明顯。但是由於他常年呆在地鐵里,照射不到陽光,其實是會比普通同齡的孩子還要低一些,發育遲緩很多,他每天在地鐵里跑跳,應該是細瘦而有肌肉的,這一些都會影響他的相貌。

  宋文一邊畫,一邊問著戴小曼一些問題。

  五官臉型和頭髮細化完成後,就要畫眼睛了,每個人的瞳孔位置、大小是不同的,眼神更是完全不同。

  殺人者窮凶極惡,孩童單純澄清,老人的滄桑疲憊,畫好了眼睛,猶如畫龍點睛,這也是人的面部最有特徵的五官。

  宋文側頭看了看陸司語,他喜歡陸司語的眼睛,那是雙好看的眼睛,睫毛長長的,表面看起來冷漠而脆弱,好像蘊藏了心事,可是如果讀懂了就可以看出,裡面有著如墜深淵的幽深和堅忍,像是無底的漩渦。

  那麼這個從小就被圈養在地鐵里的孩子,應該有著一雙怎樣的眼睛呢?

  宋文遲疑了片刻才開始落筆,他想著那位撞死許長纓的司機,死不瞑目的雙眼,那是雙殘暴的眼睛,他看著眼前戴小曼的眼睛,那是雙狡黠而又透著柔媚的眼睛……

  宋文開始慢慢畫著,眼球的位置微微靠上,瞳孔漆黑……

  那個男孩應該見過了太多的事,那雙眼睛裡有著一點點的童真無邪,更多的是殘忍,是不甘,是野心,是惡的啟蒙,他的眼神遠比同齡的孩子要複雜很多,有一種戾氣蘊含在他的眉眼之間,配上年少的五官,更讓人覺得心底發冷。

  宋文把頭像畫好以後,給戴小曼看了一下,問她:「像嗎?」

  戴小曼愣了一瞬,然後點頭:「像,太像了……」

  「還有哪裡需要調整的?」

  「沒有了。」戴小曼搖了搖頭:「特別是眼神……太像了。」

  她說完話捂住了臉,戴小曼覺得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就像是弟弟現在就在她的眼前,她的眼眶隨之就濕潤了。

  反扒屬於治安大隊,整個部門位於市局側面的一棟樓。

  宋文帶著陸司語去找了那邊負責反扒的趙隊,說明了整個情況。

  趙隊長把圖片接過來看了看道:「宋隊畫得真是傳神,二號線是吧?這個孩子我有印象。」

  說完以後趙隊長把那張頭像交給了下面負責的警員道,「看起來應該是泥鰍,你把泥鰍的相關影像資料調出來,給宋隊看一下。」

  宋文聽著微微皺眉:「聽起來,二號線附近活躍著的孩子不少?」

  趙隊點頭:「何止是二號線,整個地鐵沿線,都有很多的孩子,甚至有時候,你難以用線路來區分他們,因為地鐵是四分八達的,孩子們也會四處流竄。」

  那些小偷和賊們天生喜歡陰暗而又人流擁擠的空間,地鐵這種交通工具簡直就是盜竊者的天堂。

  「我們常年和這些小賊打交道,比你們了解一些,這些在地鐵里行竊的孩子看起來閒散,其實是有組織的,他們有自己的接頭手段,聚會地點,交接方式。而且我們一直懷疑他們有內線,每次我們要進行嚴打,或者是集結了警力,又或者有領導視察,那些孩子們就消聲滅跡,一個都找不到。」

  宋文點頭,不說別的,光戴小曼透露出的消息,就會讓他們有所準備,他繼續問:「你們有沒有抓住過那些孩子?」

  趙隊指了指辦公室:「宋隊你看看,我們反扒基本就是這十個人。和反詐組一起才能夠坐滿這個小辦公室,可是我們要負責南城這麼多的公交地鐵線路還有各個聚集點,之前剛忙完了那場禮花表演。我們每年這麼多人做事,總是會抓到幾十起,但是如果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或者是定向抓到哪個小賊……」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

  作為反扒隊的領導,他沒這個底氣。宋文明白趙隊的無奈,這一塊感覺是打不完,打不絕的。

  「兩劫一盜」還被更加重視一些,留下的信息較多,破獲的可能性也更大,這扒手,真的就是幾秒的事,毫無線索,極其難抓。大部分被偷了的人也就只能自認倒霉。

  他們刑警是兇案必破,入室和搶劫也要求一定的破案率,唯有這扒手,無論投下去多少的人力,始終收穫甚少。

  反扒也是個冷部門,風吹日曬不說,抓人難上加難,升職都比別的部門慢上很多,是市局裡有名的苦差事。

  趙隊長繼續道:「其實我們巴不得城市裡的賊越來越少,我們都失業了才好。感謝馬老闆,現在城市裡都是電子付款,人們身上帶著的現金少了,那些扒手已經少多了,好多的老賊頭都已經金盆洗手。唯有那些孩子們,還在偷,他們不太在意現金。遇到手機,手錶,首飾都會動手,有的時候,你聽著音樂,手插著兜,一晃眼,口袋裡的手機就不見了……」

  陸司語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忽然想起,之前曹老闆說自己改了業務,聽起來,現在這部分的業務,是在了魚娘娘的手下。說不定他們上次在紅方街那邊要回的手機,也是被這樣的孩子偷走的。

  宋文和陸司語對視了一眼,如果之前戴小曼所說的是事實,那這些偷盜的孩子,在地鐵里恐怕只是為了練習手藝、膽量以及心理素質了。

  等到他們長大成人,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偷的就不止是這些了。他們可能會偷商業機密,珠寶,古董那些值錢的東西。

  「關於反扒的舉證,判刑都很難,特別是對於十幾歲未成年的孩子。那些孩子們,基本是打了就散,追了就跑,抓到了就被關,放出來就繼續。我們曾經針對他們進行過幾次圍堵,但是收效甚微。還好現在有了電子眼,經常有市民丟了東西以後給我們提供信息,我們再調取監控,平時的幾個慣犯我們都眼熟。」

  宋文問:「那二號線附近的慣偷,都是什麼情況?」

  趙隊介紹道:「這一群孩子有六七個,年齡大部分都是十八歲以下,都是男孩。」他頓了一下,「那些地鐵沿線也有孩子在乞討,不過乞討這事不歸我們管,歸地保辦的執法大隊管理,就我們了解,那些小偷和乞丐之間也是有聯絡的。我們估算過,一個可以偽裝殘疾的孩子,乞討更賺錢。」

  宋文好奇問:「那有多賺呢?」

  趙隊嘆了口氣道:「一個月的收益可能會過萬,比我們警員掙得都多。這些孩子們是團伙行事,背後都有聯繫,所有得到的錢和手機統一上交,聽起來像是過去的城市丐幫。」

  宋文嗯了一聲,這和戴小曼所說的情況相符,這些在二號線的孩子們可能就是住在一個兔子洞裡。

  這時候反扒的警員拿出來幾份資料,宋文比對著看了,很快確認和他所畫的十分相像,他指著有些模糊的圖像道:「應該就是這個人。」

  趙隊點頭道:「能夠確認是你們要找的人就好,如果你們想抓他,我們反扒隊可以出幾個人配合你們行動,但是是否能夠抓到不做保證……」

  宋文想了想又道:「你們那裡關於二號線和其他孩子有關的信息,圖像,也麻煩調一份給我們。」

  半個小時以後,宋文和趙隊這邊的會開完,約好了晚上一起去施行抓捕,然後就抱著一大摞的資料回了專案組那邊,給幾位成員介紹了情況。

  徐悠悠看著他們拿過來的資料有些不解:「我們不是在查519案嗎?為什麼要和反扒的打交道……」

  宋文讓陸司語把那些資料發下去:「和反扒的合作也不過是第一步,看這個情況,我們可能還得和打拐辦的聯合一下。」

  反扒大隊根據面貌特徵給每個人編了編號,從魷魚,螃蟹,蝦米再到小黃魚……每個少年,不同的花名。

  杜勇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道:「這不像是什麼地鐵站少年扒竊團伙的花名,倒像是海鮮一條街啊。」

  葉箏聽了這話,停下了打字的手,扭頭道:「你這一說,我都餓了。晚上要不去吃海鮮燒烤?」

  徐悠悠翻著資料道:「海鮮火鍋的話算我一個,燒烤我就不去了。」

  沒有人不愛吃火鍋,宋文有點想去湊熱鬧,可他看向了陸司語,發現陸司語低垂了頭看得一臉嚴肅認真,完全不為所動,便悠悠道:「你們要去的話記得回去洗個澡再過來,別隔著老遠就能聞到火鍋味,還怎麼抓人?」

  葉箏問:「那晚上的行動是幾點啊?」

  宋文道:「平時的高峰期人太多不好下手。反扒的人把時間定在了晚上十點半。」

  徐悠悠看了看屋裡的其他幾人問:「那……就我們幾個行動嗎?需不需要調其他的人?」

  宋文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雖然他可以調其他隊的人,但是怕人太多反而會更亂,還容易走露了風聲,他解釋道:「現在其他的組裡也都有案子,暫時今晚我們幾個去探探路,我給葉箏要了一個地鐵全線的監控權限。」

  經過一下午,他們做好了各種的準備,制定好了計劃方案,到了晚上的時候,吃過晚飯,幾個人各自回家修整了一陣,約好了晚上十點半在地鐵二號線附近的一處車站集合。

  葉箏開了一輛車,負責在外圍監控,行動前,他把每個人的器材準備好,對講機連結了與反扒隊通話的外線,也連接了一個專用他們部門人員通話的內線。為了方便聯繫和查看,每個人的身上也安裝了定位裝置。

  為了今晚的行動,幾個人都穿得十分普通輕便。

  徐悠悠穿得淑女了很多,專門畫了一點淡妝,像是一位下了班的女白領。杜勇身形更為健碩一些,手腕上配了個運動帶,像是下了課的健身教練。

  陸司語外套裡面穿了一件白色體恤,下身休閒長褲,帶了眼鏡,看起來像是一位文質彬彬的大學生。

  宋文一貫的牛仔風格,背了個單肩背包。

  幾個人都把耳麥帶好,設備藏好,先後下到了地鐵里。由於不確定目標人物會在哪輛車上,首先要進行一輪排查。

  二號線每四分鐘一輛車,杜勇先和反扒的上了一輛,徐悠悠也上了一輛,隨後陸司語和宋文上了最後的一輛。

  抓捕行動開始的並不順利,通訊里不斷傳來反扒那邊的信息。

  「報告,這輛車上沒有目標。」

  「我剛才在西樹坡看到了目標人物,然後他好像下車了!」

  「他到底現在在哪班車上?」

  「我這邊沒有找到。」

  「這孩子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們了?」

  宋文在地鐵的晃動下,從車廂前往車後方向走著,雖然現在是晚上十點多,車上人還是很多。

  反扒隊趙隊長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宋隊啊,我們真不是不配合你們工作,你們也看到了,小兔崽子溜的特別快,警覺性還很高。」

  宋文也不好說什麼,沉默片刻說了句:「辛苦了。」

  他和陸司語很快分了兩頭把這一輛車掃過了一遍,有發現一兩個疑似的孩子,但是明顯不是泥鰍。

  他們的內線里葉箏的聲音傳來,「早就不該指望反扒的這隊人。」

  杜勇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扒那邊已經是個養老部了,不是別的部門退下來的,就是一些千年的老油條。有命令了,就抓幾個慣偷,平日裡,閒散得很。」

  宋文皺眉道:「別那麼說,反扒隊也不容易。而且很多人是抱著一腔熱血進去的,只不過是被現實磨了心。讓你天天來追小偷,每天跑個八百米,節假日無休你願意嗎?」

  杜勇忙道:「宋隊我錯了,我開玩笑的,反扒的一樣是好警察,為人民服務。」末了加了一句,「您可別給我發配過去。」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徐悠悠清脆的聲音從內線傳來,「宋隊,我和戴小文可能在一輛車上,已經給你們發了照片,求確認。」

  所有組內人的手機叮了一下,收到了徐悠悠發來的一張照片,照片看得出是隔了很遠偷拍的,有點模糊。

  圖片上是一位十幾歲的男孩,身邊明顯沒有大人跟隨,他穿著一身有點不合身的深綠外衣,正在地鐵里低著頭看著手機。

  宋文看了一下,那男孩皮膚很白,眉眼有幾分很像戴小曼,他很快確認:「就是他,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徐悠悠你先試著在車上接近他。」

  徐悠悠用手拉著扶手,抬眼看著車廂里的男孩,不敢動作太明顯,她單手撫著耳機,假裝在聽歌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在向他慢慢靠近,距離他還有半節車廂的樣子。」

  徐悠悠慢慢往前走著,盡力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時候,車速卻漸漸慢了下來,那男孩先動了。

  「等下……他好像準備下車了!」

  徐悠悠還沒進行抓捕,那男孩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鑽出了人群,隨著人流下了車。

  「下車了,是東路站!我也跟著下車了。」

  「大家東路站下車。」宋文他們那班車慢了一站,等到了東路站也走下了車,他遠遠望著,陸司語在幾節車廂外也走了下來,對他一點頭。

  這座地鐵站,是南城最大的地鐵站,而且是一、二、四號線的一處換乘站,地勢十分複雜,一共有二十幾個出口。每天的流量有五十餘萬人,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這裡,相會,離開。那麼多的出口,還分上下幾層,一不留神就會走錯。

  他們之前掌握的信息來看,泥鰍的主要活動路線是地鐵二號線,但是不能忽略地鐵的四通八達性,這些孩子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呆在這裡,把這裡當成了家,恐怕把臨近的換乘站都摸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發現了,他好像在躲著我。」徐悠悠一邊努力跟著那孩子一邊急急地說。

  葉箏也在監控上鎖定了戴小文:「他看上去像是要出站,或者是準備換乘,八分鐘後是一號線的最後一班末班車。」

  單憑這幾個人是攔不住所有出口的,宋文給反扒隊通了個信,「趙隊長,我們這裡又發現嫌疑人,在東路站下車了。」

  趙隊的聲音傳來:「好,我們那邊有人,會在附近幫你們封堵住出口,讓他絕對出不了地鐵!」

  「宋隊,剛才人有點多,我跟丟了!」徐悠悠那邊忽然傳來一句不好的消息。

  「我這裡監控還能看到,泥鰍現在在往四號口走!」葉箏的聲音傳來。

  宋文剛要通知四號口那邊的反扒警員,葉箏又說:「哦……他走向了四號出口,但是沒有出去。他和那邊的一個人說了幾句話,把什麼東西給了對方,現在又在往二號口走。然後就……等我找一下。」接下來就傳來一陣敲擊鍵盤的聲音,顯然葉箏在切換攝像頭信號,尋找目標,「媽的,這小兔崽子,太狡猾了,這反偵察意識也太強了吧。」

  小孩子本來就身形低矮,有時候一個晃身遮擋,就失去了蹤跡。

  看起來,那是他們之前就約好的交接時間,宋文一邊穿過人流往一號線急行一邊開口道:「地鐵的地勢他們比較熟,葉箏你緊盯他的動向。」

  葉箏的眼睛不停地在各個屏幕上搜索,終於又找到了那抹暗綠色的身影。瘦小的孩子在人群中像條泥鰍一樣不停地穿梭,「找到了!他在往換乘走,現在快到一號線了。」

  宋文不敢再指望反扒他們,又問:「徐悠悠跟上了沒?」

  「快了快了……我馬上就……」

  「艹!」通訊器里徐悠悠忍不住罵了一句,「我轉了一圈,可是還在二號線!」

  徐悠悠從二號線順著換乘的箭頭,跑了一圈,一抬頭,還是二號地鐵口,她記得這一路她都是向上沿著換乘的方向去的,沒道理繞了一圈還是在原地。

  「是啊,徐悠悠,我在監控里可以看到你的定位,你一直在二號線打轉呢。」葉箏開口道。

  徐悠悠剛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臉懵逼地接受了現實,終於把其中的道理想清楚了,撫著牆一邊找路一邊壓低了聲音說:「媽的!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反扒的人總是抓不到這幫孩子了,你們南城這地鐵修得就和迷宮似的!」

  聽了徐悠悠的話,宋文就笑了,「你該不會是給你的路痴找的藉口吧?葉箏給她引個路。」

  徐悠悠吐槽道:「你們這地鐵站怎麼不收門票啊,多好的都市生存冒險項目。可以做成旅遊探險為一體了。」

  葉箏皺眉:「你在哪裡呢,我這定位圖都找不到你的人……」定位圖畢竟是平面的,範圍又大,一時找不到徐悠悠的方位。

  陸司語插了一句話:「聽起來,徐悠悠現在可能在13號口附近。」

  徐悠悠四下看了看道:「對對!我就是在13號口的附近,司語你是地理小天才,腦中自帶地圖,我覺得你應該是可以五分鐘繞出去的那種人!」

  葉箏迅速找到了徐悠悠的位置:「悠悠上你前面的扶梯,玩笑歸玩笑,這東路站的確修建得很不合理,和西前門高架並列為南城兩大未解之地,你要是約會選在這裡,兩個人繞半個小時不一定能夠見得上面。唉,徐悠悠你又走錯了,右邊右邊,馬上就到了!」

  徐悠悠馬上開始調整,跟著葉箏的指示再繞到換乘點,一路上一刻不停。趕到了一號線卻眼見著那泥鰍鑽上了一號線的末班車。

  「那小子上了一號線末班車!」徐悠悠急喘著,有點泄氣,「我就差了一點點……」

  「我已經在車上了。」宋文接了一句。

  「我也在車上,在車尾的位置。」頻道里傳來了陸司語冷清而又鎮靜的聲音。

  剛才他們通報位置的時候,陸司語一直沒有說自己在哪裡,宋文還以為陸司語趕不過來了。到了現在才發現還是媳婦最為靠譜。

  宋文眼睛微微一眯,看向了有些空曠的車廂:「這是末班車了,司語小心,也許他們會設置陷阱或者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