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傾歌一下子眼淚掉出來了,她從剛剛就一直忍著沒哭,可是聽到他的呢喃,她便再也忍不住。
真是個傻子,明明不是他的錯,他只是生病了,誰都不想生病的,這幾天她守著他的時候就在想,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著這一切,就算是再強大的心理承受力,也會覺得孤單難過吧。
她想起來他之前說,有她在身邊,他就很少做噩夢了,她當時並沒有在意,直到這幾日才想通,所以他和她一樣,在過去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夜不能寐,沒辦法深入睡眠,怕自己會突然發病,怕自己會傷害到自己親近的人……
這個傻子!
什麼都不和她說!
……
景傾歌輕輕抬手,覆在他扇紅的臉頰上,眼睛裡的濕意更加濃烈了,一顆顆滾燙的淚珠簌簌落下,砸碎在他的手背上,幾乎要把他的手背給灼傷了。
季亦承肩膀微顫,濕潤的眼睛裡染著悲傷的顏色,就像個做了錯事的小男孩,卻帶著些許的委屈,只給她一人看的委屈。
景傾歌嘴角一軟,想要朝他笑,卻發現自己笑得有些苦澀,可能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便不笑了。
「季亦承,為什麼都不跟我說,你生病了……」
「我……」季亦承喉口頓頓的動了一下,卻有些啞然。
「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的嗎,相愛的人是要患難與共的,我已經答應要做你的妻子了,在未來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里,我要和你一起走下去,笑你所笑,悲你所悲。」
景傾歌聲音哽咽,眼翦輕扇,又淌落了一道淚痕,「如果那晚你沒有發病,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和我說?」
「嗯。」季亦承直直的看她,如果可以,他寧願她一輩子都不要知道。
「為什麼?」
「我怕……」季亦承也哽了聲音,甚至有些木然的搖了搖頭,他怕所有未知的一切,怕他會帶給她傷害,怕她會離開……
心臟深處的某個破碎缺口,又隱隱扯痛了一下,泛開鈍鈍的生疼,這種疼痛,在曾經的每個夜晚都瘋狂的蔓延著。
……
景傾歌看不懂他此刻的眼神,可是又好像看得懂,她一直都知道他的不安,對任何事都狂傲冷冽,卻唯獨對於他們的愛情有著患得患失。
「季亦承,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景傾歌微微挽起唇角,眸眼堅定,「如今我知道你生病了,我就更不會離開。」
季亦承心口酸澀,曾經他一度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哭的,更不會為了女人流淚,可是,眼前這個叫景傾歌的女孩,卻讓他一度落淚。
「傾寶兒,你說的。」季亦承眼睛裡泛開薄光。
「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那天在米蘭廣場我許下的願望是,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景傾歌更緊扣住了他的大手,交疊在一起的十指,還有那兩枚相互映襯的鑽戒,都銘記了此刻相愛一生的承諾。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