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微啞的音色從唇角溢出。
「對不起。」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華盛頓,陪在伊莉莎白的身邊給她最無微不至的照顧,而不顧另外一個人。
可是如今,他已經辦不到了。
……
頓時,伊莉莎白渾身一震,眸底那片漣漪一瞬間更濃郁的漫開了,卻還近乎偏執的抗拒著她其實已經聽懂的回答,甚至假作不明白。
女孩硬扯著嘴角揚起一抹很溫柔很善解人意的微笑,一邊搖著頭說,
「不用道歉啊,正好我也不想在醫院繼續住了。
fay,我想出院了,你幫我辦出院吧,然後我們一起回去,這些天你不在,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和你說,我們……」
「伊莉莎白。」玄非倏地一聲,將伊莉莎白唇齒間越來越低的慌張呢喃給直接打斷。
看著眼前如紙般蒼白慘澹的精緻容顏,玄非目光一刺,那隻垂落在腿側的手掌更不自覺的狠狠用力,收緊了。
其實,伊莉莎白早就察覺到了,他們之間出了問題,要不然在她看到他從休斯頓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吵吵撒嬌著要出院了。
然而這幾天她卻一直渾渾噩噩的窩在病房裡睡覺,也不纏著他無理取鬧。
甚至連吃飯都小心翼翼的,就像個極度敏感的小女孩,更極力的表現安靜乖順。
生怕……他會拋棄了她。
……
驀地,玄非又眸光一深,半明半暗。
是他的錯,讓一個可憐的女孩如此難過。
可是,他不能再讓錯誤繼續下去了。
玄非手臂一抬,輕輕的握住了伊莉莎白不自覺微微顫抖著的肩膀。
「對不起,我陪不了你了。」再開口間的語氣更沉了,卻透著更篤然的堅定,一字一頓,無比清晰的掉入仿佛凝霜的空氣里。
驟然,伊莉莎白整個人都僵了。
哪怕她早就有不好的預感,可在親耳聽到玄非對他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控制的窒住了呼吸。
一雙琥珀眸里熱潮驟涌,化作水晶珠,凝在已經沾濕了的眼角,
「啪嗒----」
沿著臉頰直直掉下來了,砸在玄非的手背上,和那串細細的血珠子融在了一起。
……
伊莉莎白拼命直搖頭,眼淚更簌簌不停的往下淌,已經慘白的臉色就像鬼似的,更狠的掐住玄非的手掌虎口,哽咽的聲音終於溢出了再壓抑不住的哭腔,
「為什麼……為什麼……
fay,你之前還說要娶我的,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所以什麼叫陪不了我了?
fay……為什麼……」
玄非喉嚨一澀,就像是被什麼死死掐緊了一般,微垂的眼瞼閉了閉,再睜開,
「我也以為我能夠做到對你的全部承諾,娶你為妻,和你一起過平平淡淡的幸福日子,可是,終究,我還是騙不了自己,更不能再繼續騙你。」
伊莉莎白臉色一怔,濕漉的睫毛又狠狠的顫了一下。
玄非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口那一處跳動的位置,幽深的眸珠一簇灼亮,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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