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得對。」
「我們錯了,就要拿出個認錯的姿態來。」
「反正不管怎麼樣,都要取得楠楠的原諒。」
厲蘭推著輪椅,在姜楠的別墅門前停下來。
這個地方,她很是熟悉。
以前這是她兒子和兒媳婦的婚房。
那個時候她經常來。
她也知道別墅的密碼。
所以在按了好幾次門鈴,沒有人來開門時,厲蘭準備去按密碼,自己開鎖。
輪椅上的厲老太太,卻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不行,蘭兒,我們不能這樣闖入,很沒禮貌。」
「就算你知道密碼,也不能不經過楠楠允許就進去。」
「就在這裡等著吧。」
「媽。」厲蘭皺眉。
「可是外面風大,你才做了心臟手術,我怕一會兒寒風入體。」
「你要是感冒了,那可是很危險的事情。」
厲老太太目光堅定,「我沒事的,等得越久,越能顯出我道歉的誠意。」
「好吧,我陪你等著。」厲蘭彎下腰來,把搭在輪椅上的自己的外套,又給老太太捂得嚴嚴實實的。
「你穿上吧。」老太太看自己的女兒,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針織衣。
這外面天寒地凍的,風又如此大,她不由心疼。
要把外套遞給女兒時,厲蘭壓著,不讓,「我沒事的,受這點凍又算什麼呢。」
她現在想想,全是後悔。
「當時我們對楠楠說的那些狠厲難聽的話,那才叫真正的冷。」
「不知道有多傷楠楠的心呢。」
所以,就算是在這裡吹著冷風,也是活該的。
只是,厲蘭怕自己剛剛手術完的老母親會染上風寒,她焦急地按著門鈴。
來開門的人,是姜楠。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厲蘭會帶著還在住院的老太太過來。
她愣了一下,「你們怎麼來了?」
這兩人,她是不想見的。
所以她暫時沒打算讓她們進去,「二姐,媽不是還在住院嗎?」
「楠楠。」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態度無比誠懇道,「老婆子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老眼昏花了,才會看走眼,錯信了姜帆。所以今天特意來道歉。」
「楠楠,媽她本來應該……」厲蘭想賣個慘,好讓姜楠心軟。
但突然被老太太抓住了手。
那意思是制止她,不許她說自己本來還不應該出院的事情。
要認錯,就應該拿出個態度來。
不應該賣慘。
老太太繼續說,「楠楠,要不是因為你,老婆子我這條命都沒了。也不僅是因為這個,我才來道歉。我做錯了,我就認。今天……」
「進來說吧。」眼看著外面風大,老太太又剛剛手術沒幾天,姜楠把門打得更開,然後側了側身,讓出了一條道。
那意思是讓她們母女倆先進去。
厲蘭趕緊推著老太太進去,然後在老太太耳邊低聲竊喜,「楠楠果然心善,不忍心你在外面吹風。」
「我就說楠楠是個好孩子。」
這時的厲寒從廚房裡走出來,他臉色冷硬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和二姐,冷哼了一聲。
「你們倆的臉呢?」
「當初是誰說姜楠卑鄙無恥,骯髒下賤?」
現在卻說姜楠是最好的孩子。
真是不要臉!
被厲寒這麼一懟,老太太和厲蘭兩人的臉色,同時尷尬起來。
身後關了門的姜楠走回來後,可尷尬的二人卻同時厚著臉皮,先後又道:
「楠楠,媽今天真的是來跟你道歉的。」
「楠楠,二姐也是又來厚著臉皮給你認錯道歉的。二姐現在舉雙手雙腳支持你和厲寒在一起,我家那識人不清的狗兒子,確實是配不上你,他活該的。」
雖然姜楠把人放進來了,但並不代表是她心軟了。
她只是不想在她家門外鬧出人命。
畢竟李爺爺救下老太太一命,很是辛苦呢。
她是不想李爺爺退休了,在家陪著抑鬱症還未好完全的孫女,太辛苦了,又要跑出來給老太太手術。
她很自然地坐到了厲蘭對面的沙發上,「跑一千次,一萬次,我還是那個態度。我這個人記仇,傷害過我的人我不會原諒。」
自己懷孕後,腰開始有些累。
她拿了一塊靠枕,墊到自己的腰後,望向厲蘭和老太太,又說:
「但我這個人也活得清醒通透,傷害過我的人,那就是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的人,對我來說也構不成傷害。」
「所以我不會把你們放在心上。」
「因為厲寒的關係,以後就做點頭之交吧。」
厲老太太是大學教授。
點頭之交這個成語,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那就是交情甚淺,就算是住在同一棟樓里,但幾乎也沒有什麼交流。
這不就是形容她們和姜楠之間的關係嗎。
突然覺得,這個詞好貼切。
老太太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在知道自己錯了之後,她本來是想把楠楠當親孫女對待的。
哦,不,楠楠現在不是孫兒媳婦,是升級成了兒媳婦了,她得拿楠楠當親閨女對待。
可一個點頭之交,讓她被潑了一頭冷水,心裡難受得不行。
但來的時候,老太太早就做好了準備,她誠懇道:
「楠楠,我知道,冰凍一尺非一日之寒。」
「老婆子我確實是老糊塗了。」
「今天我就是來表明一個態度的,我錯了,我認錯。」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再也不會輕信別人挑撥,一定會相信你。」
「不管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媽都會擦亮眼睛好好做人,也要當個會疼兒媳婦的好婆婆。」
「媽還想等我們婆媳倆關係緩和了,有說有笑的。」
坐在沙發上的姜楠冷笑了一聲,「媽應該知道我喜靜吧。」
不然當初她和陸淮書結婚的時候,她就不會一直堅持只和陸淮書住,不願和厲蘭同在一個屋檐下。
然後,她換了個坐姿,又說,「這棟別墅是和我陸淮書離婚的時候,你們心甘情願要留給我的,對吧?」
厲蘭和老太太同時點頭。
姜楠問,「那它算不算我的私人財產?」
「當然。」老太太說,「那是絕對的。當時我就是想著,你一個女孩子離了婚不好過,所以讓陸淮書把房子留給你。」
姜楠冷笑道,「我可是記得,當時你們的條件是,只要我承認我婚內出軌,就把房子留給我。」
「……」這就讓厲蘭和厲老太太很是尷尬了。
但厲老太太很快拿出了認錯的態度,「對,是我們錯了,我們當時確實是別有心思。錯就是錯。」
「打住。」姜楠比了個乾脆利落的手勢,「現在不追究誰對誰錯,現在就說,這房子是不是我的。」
兩人同時承認,「是,是,是,絕對是。」
姜楠冷漠道,「那就對了。這房子是我的,以後別老是有事沒事往這裡跑,我不喜歡任何人不請自來。」
說完,她想了想,又說,「好了,今天就說這麼多。」
旁邊的厲寒心領神會,看向老太太和厲蘭,道,「我老婆說她累了,她要休息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老太太朝他遞來一個眼神: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你跟誰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