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魔術協會的站台

  第381章 魔術協會的站台

  那空無一物的昏暗房間裡,距離感已異常失真。看起來寬廣得難以置信、卻又讓人覺得受到壓迫般狹窄。立於中央的蠟燭,朦朧地照亮房間裡男人們的臉龐,一切都是模糊的。那間邊緣不清的房間裡的空氣,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苦悶。

  就好像結婚前夜最後的單身派對,又或是老婆孩子都和人跑了的失業大叔一樣,三位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愁雲密布。

  「回到房間後,就看到牆壁上刻滿了能把整棟樓都炸沒的術式啊。」

  一位老人率先開口,儘管身材矮小脊背卻挺得筆直、臉上的皺紋如木雕的美術品般充滿光澤。

  召喚科系主任洛克·貝爾費邦、傳聞自從就任系主任以來在任已逾五十載,但對此沒有定論。

  聽了用沙啞的聲音念叨的老人的一言,一位年輕人首肯道:

  「降靈科儲藏室里的靈體全部出事,就像是遇到了食物鏈頂層的壓制一般全部萎靡下去,若不乖乖聽話,這些寶貴的樣本在第二天就會全部死去——紙條上是這麼告訴我的。」

  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紅髮青年,那包含強韌而高貴意志的目光、文雅的容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居於上層階級的存在,他的言語中流露出一種使命感。

  男子名為布拉姆·奴薩雷·索菲亞利。他既身為降靈科系主任的後繼者,同時也擔任時鐘塔一級講師一職。

  「唔,卿也遭到了威嚇嗎。」

  老人像是同意般頷首,將視線轉向保持沉默的最後一人。那名男子披著一頭散漫的長髮,不快地皺著眉頭。

  「汝見解如何?領主·埃爾梅羅喲」

  用燭火點燃指尖夾著的菸捲,韋伯緩慢地把頭轉向旁邊,吐出煙氣。

  「是二世。儘管你想尊重我的本意令人感激,不過給我加上二世,否則埃爾梅羅這鬼名字還真讓人痒痒得難受。」

  不等貝爾費邦回話,他便繼續開口:

  「相比二位,我就要更直白一些了——埃爾梅羅的公主,也就是我的義妹,被襲擊者捏在手裡充當人質。」

  「哦?」布拉姆挑眉,露出摻雜著探尋的驚訝眼神。

  「連十二家之一埃爾梅羅的至上禮裝都沒能攔住他嗎?」

  埃爾梅羅二世點了點雪茄:「用不著試探了,閣下,那並非魔術師能戰勝的事物。」

  當著兩大科系管理者的面,韋伯面不改色,再度說出了那個詞彙。

  「畢竟,我們遇到的對手,是從者啊。」

  從者(Servant)——

  此言一出,在場的另兩位魔術師都不由的屏住呼吸。

  在大聖杯情報已經泄露的現在,魔術協會又怎會不知道這禁忌的名詞?

  那是古往今來幻想的集合體,是最尊貴的事象結晶,也是對於魔術師而言,最強大最讓他們感到無力的對象。

  若非亞種聖杯戰爭各有各的缺點,從者對靈脈的要求極大,限制也頗多,根本不可能離開一定地界,否則魔術協會早就遭到別有用心之人的打擊了,

  而如今,埃爾梅羅二世卻說他們遭遇的是從者……

  「難道說,倫敦也發生了聖杯戰爭嗎?!」布拉姆拍案而起,難掩焦急。

  對於魔術協會而言,放任一群核彈頭在眼皮子底下打架什麼的……簡直不要太恐怖!

  「合理的猜測,布拉姆先生。」

  發出房間內第四種聲音的,是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袍人影。

  沒有任何警報,沒有任何防備,當布拉姆和貝爾費邦回過神來時,黑袍人已經拉開椅子,坐在了主位。

  「請坐吧,負責處理千界樹叛離事項的三位負責人。」

  「……萊妮絲呢?」埃爾梅羅二世瞪著朔月,同樣拉了條椅子坐下。

  「放回去了。」青年漫不經心的回答,就好像剛剛放生了一隻野貓,「還算識趣,臨走前並沒有威脅我什麼。」

  說到這裡,朔月適時的釋放出些許殺氣,原本苦悶的房間頓時寒冷刺骨,仿佛被冰塊所填滿。

  「否則的話,結局就不會這麼好看了。」

  臣服,或者死。

  青年的行動無非是在說明這一點,而浸淫權勢多年的兩位老油條自然不會看不出來。

  「閣下若真是從者的話,我們這些魔術師的威脅就是多此一舉的笑話了。」

  貝爾費邦和布拉姆對視一眼,相繼開口。

  「那麼,閣下需要和我們做什麼交易呢?」

  「交易……哼,偷換概念的速度還真快。」朔月敲打著桌子,有過拜訪時鐘塔經歷的他,對這群魔術師兼政客的秉性早就了解,聞言也不生氣。

  「說是交易也可以,我要伱們做的事情只有三樣——」

  「第一,我需要擁有『清潔隊』的絕對主導權,當然,目的還是去清理千界樹的叛亂。」

  「第二,我需要象徵魔術協會的信物,權限至少能與聖堂教會的主教相提並論。」

  「第三,有一個魔術家族被我不小心殺完了,我需要你們幫我封鎖消息。」

  「等等。」貝爾費邦舉手,打斷了朔月的發言,「也就是說,你毀滅了一個魔術家族嗎?那個家族的名字是什麼?」

  「是的。」朔月頷首,「家主是一位老人,也是召喚出我的御主,不過被我殺了,家族名字啥的我沒來得及知道,也不在意,不過他們的魔術刻印掌握在我手中,地址也能提供給你。」

  隨著青年微笑攤手,黑色的魔術刻印浮現於虛空中,散發著震懾人心的幽光。

  「原來如此。」面對殘酷血洗了一個家族,魔術刻印都被剝離的兇手,韋伯面不改色,反而瞭然的點點頭,「所以你才能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看來是魔術協會的監管人員讓你鑽了空子。」

  「不愧是韋伯,就是聰明。」朔月笑眯眯的點頭,欣賞二世因為被叫出原名而露出的胃疼表情,又調轉眼神,打量著沉思的另兩位魔術師。

  對於家大業大的魔術師協會而言,朔月的請求看似簡單,只要幫忙洗地,給出象徵性大於實用性的身份,就會有從者級的戰力加入清潔隊,協助他們對千界樹進行討伐。

  然而,對於這些老狐狸而言,他們又何嘗看不出朔月的意思?

  朔月的所作所為,無非是以協助討伐千界樹為代價,要求魔術協會表明立場——這也是為什麼韋伯一聽就說自己不能做主的緣故。

  第一個條件是朔月提供的幫助和好處。

  第二個條件是朔月向魔術協會所要的權益。

  第三個條件則是朔月的威脅,是在暗示他既能摧毀一個魔術家族,也不介意將時鐘塔攪得天翻地覆。

  「只是,我還有一個疑問。」或許對朔月的高姿態有所不滿吧,布拉姆敲著桌子,發出質疑。

  「千界樹究竟藏有什麼,能讓你覺得連五十人編隊的一流魔術師們,都戰勝不了這些匯聚在一起的垃圾?」

  「你還沒明白嗎?明明韋伯從一開始就反應過來了啊。」

  朔月盯著降靈科的負責人,露出冰冷笑容的同時,給出了答案:

  「因為千界樹的一方,早就準備好用從者來迎接你們這群蠢貨了。」

  ————

  房間門打開,布拉姆和貝爾費邦腳步匆匆,頭也不回的離開,而朔月則披著黑袍,與韋伯聯袂而出。

  在他提供的情報壓力下,三位魔術師都選擇答應了他的請求,但在細節上依舊發生了爭論,為了時鐘塔或說自身的利益寸步不讓。

  比如貝爾費邦,在提供信物之前就聲明協會不會插手,也不會管你的所作所為——言外之意是朔月就算毀了世界也怪不到魔術協會上頭。

  比如布拉姆,身為降靈科的主任,他理所當然的要求了有關從者的靈基數據——與另一個時空的降靈科做派一模一樣。

  再比如韋伯·維爾維特。他就直白多了——除卻必要的材料外,那個家族的所有物資,金錢,戰利品,都被他劃到了現代魔術科的名下。

  「不過一個被惡魔壓榨乾淨的家族,也不可能填滿你在埃爾梅羅的債務吧?」

  「只是政治層面上適當的得寸進尺而已。」韋伯也對朔月過分了解他的事情見怪不怪了,他反而更關注另一件事情,「你先前所說的大聖杯應急機制,是認真的嗎?」

  在房間裡,朔月為了讓那兩個吸血鬼鬆口,還拋出了一個重磅情報。

  「大聖杯會根據狀況,進行諸如令咒的再分配這類與聖杯戰爭相關的輔助。儘管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當七位從者全部被一方勢力所統一之時,為了找出對策,預備系統便會啟動。」

  浸透著時光的走廊上,韋伯止步,目光灼灼。

  「——屆時,為了對抗七名從者而使另外七名從者得到召喚的事件,便成為可能。」

  「是的,正是如此。」朔月點頭,「這便是我們將要面對的戰鬥,是十四名從者史無前例的大戰——怎麼,想要與你的王再度見面嗎?」

  「你怎麼連這個也知……算了。」留起長發,俊美但難言疲憊的男人搖頭,「我還沒有成熟到和他重逢的程度,只是單純的感嘆罷了。」

  「那麼就和那兩人一樣,專心於聖遺物的收集和人選的篩選吧,韋伯。」朔月淡笑著拍了拍他肩膀,當然面孔還是隱藏在兜帽之下。

  「我會帶著清潔隊打開大聖杯的預備系統,在那之後,我提供給魔術協會的幫助就到此為止。」

  「然而魔術協會卻站在了你的身後,無形之中成為了你的助力。」

  韋伯翻了個白眼,但也沒有多抱怨什麼,而是朝朔月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彼此的條件,要求均已經交換完畢,得到了想要的承諾和讓步後,朔月已經沒有待在時鐘塔的必要。

  「那麼,走吧。」最後看了眼時鐘塔,朔月轉身,宛如一滴墨水,悄然融入到黃昏的蒼茫色彩之中。

  一切的準備工作均已完成,接下來,就該拉開聖杯大戰的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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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