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金色的謝幕
灰色水泥與瓦片鑄成的大樓,窗外倒映著鉛色的稜鏡。
巨人的身影化作虛影的塵土散去。
在這昏暗的世界裡,唯有青年緊握著的長弓張開雙翼,驕傲的炫耀著自己的華彩。
哪怕只是碎片,但那金色的弓身與湛藍的弓弦依舊無比的惹人注目。
【已獲得技能條目·十二試煉(God Hand)!】
朔月收弓,查看著命運圖鑑給予的提示,抬起手掌,又意識到了什麼而放下。
現在並不是暴露出石中劍的時機。
瞟了目瞪口呆的伊莉雅等人一眼,朔月毫不遲疑的邁步,朝著漂浮於空中的Berserker職階卡走去。
「炮射(Fire)!」
數枚魔力彈飛出,青年腳步一錯,輕而易舉地躲開攻擊,但也因此止住腳步,粉紅色的身影飛出,將職階卡握在手中,回歸己方。
抬頭看向攻擊的源頭,映入眼帘的美游讓朔月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美游緊緊攥住藍寶石手杖,看著眼前相似又不相同的青年:「伊莉雅,他是你的哥哥嗎?」
「誒?當然不是啦,我的哥哥怎麼可能會來到這裡啊!」在美游的指示下拿回職階卡的伊莉雅好奇道,「不過,美游你為什麼突然動手啊,說到底這個人究竟是誰啊,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因為他也不是我的……
美游眸光暗沉了一瞬,很快又擺出了作戰的架勢:「伊莉雅,他並非是為了我們而擊殺Berserker的。」
赤原禮裝內斂,聖骸布遮住了眼睛,可青年的笑容卻無比的張揚,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
「他是為了得到Berserker的職階卡,才無視我們,出現在這裡!」
為了職階卡而來的人。
剎那間,凜、露維婭和伊莉雅回憶起在Rider、Caster和Saber的遭遇戰中,阻撓她們獲取職階卡的不速之客。
「是那個偽裝成我的人?!」
「以及摘我們桃子的可惡劍士!」
在不低的仇恨值下,魔法少女組頓時同仇敵愾,有寶石的掏寶石,用魔法的拿手杖,紛紛將眼前的青年視作不遜色於Berserker的大敵。
「不要用這麼苦大仇深的表情看著我啦……來,笑一個?」青年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擺了擺手中的弓,說出的話卻無比欠揍,「畢竟有人說過,生活就像被強*,如果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吧。」
就像一枚火星落在炸藥桶上,凜的腦門頓時爆出一個「井」字,忍無可忍的甩出寶石。
「動手!」
一聲令下,兩位魔法少女一馬當先地衝出,伊莉雅正面迎擊,先是發射一枚粉色魔力彈,隨後轉身甩出金色射彈,兩種魔力彈交錯螺旋,相互結合,衝擊力竟然大了數倍,宛如巨獸咬合般與冠位之弓相撞,生生將其彈開!
空門打開,但是朔月毫不驚慌,只是抬起左手輕撫弓弦。
如泣如訴的一聲顫鳴,沒有弓矢,可空氣卻凝聚出薄如紙的利刃,無形無跡地朝伊莉雅飛去,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
「呀啊!」
一聲痛呼,粉紅色的魔法少女倒飛出去,狠狠跌在地板上,手臂處的衣服破碎,嬌嫩的皮膚被絞出紅痕。
哪怕有著A級的防護屏障,從冠位之弓中發出的隨手一擊也可以輕易突破。
「小心他的攻擊,伊莉雅,美游!」露維婭高呼,孰不知她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不知何時,青年已經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弓弦如刀,朝著她的脖頸割去!
「標記(Zeichen)!」
並非用作殺傷,而是製造了類似閃光彈的致盲效果,朔月的攻勢一頓,聖骸布下的眼睛雖無恙,卻也失去了目標。
蒼玉色的魔法少女趁機出現在他身後,以拔刀般的姿勢伏低身子,手中魔杖凝聚出難以忽視的魔力光芒。
「最大輸出力,全力量解放——」
光是蓄力的過程,就將周圍的塵埃盡數盪開,蒼玉的色彩橫亘在她與朔月之間,蓄勢待發!
「炮射(Fire)!」
有光芒噴薄而出,唯獨在她面前,朔月並沒有逃離或是出手,只是召喚出花瓣般唯美的盾牌,硬頂著仿若無窮的炮擊,後背撞碎了一層又一層的天花板,在碎石飛濺中衝出了樓頂,於空中接受地心引力的召喚,重新下落。
而伊莉雅,已經在下方等著了。
「能做到嗎,伊莉雅?」
「嗯,我會努力的!」
Lancer的職階卡與紅寶石手杖緊貼,融合後化作傳說中的迦耶伯格,矛上的三十根倒刺在月光般的魔力炮下散發著血腥的光澤。
抓住青年下落的時機,伊莉雅咬牙,努力回憶著美游擊殺Rider的動作,隨後一躍而起,身形旋轉,甩出赤紅的圓弧後,狠狠擲出手中的長槍。
「刺穿死棘之槍(Gae Bolg)!」
赤紅的一束穿透了青年的身軀,異種的魔力在軀殼內衝突,最後爆炸開來!
火光與煙霧掩蓋了一切,熊熊燃燒的天頂之上,美游與凜和露維婭先後趕了上來。
「成功了嗎,伊莉雅。」
「嗯,我命中了他。」將微微顫抖的右臂藏在身後,伊莉雅面色如常地朝美游笑道。
「是嗎。」凜總算是鬆了口氣,而美游卻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伊莉雅,就好像其餘事情都不重要似的。
可就在魔法少女組覺得放鬆時,天穹上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來吧,焚驅萬海的拂曉水平線(Sul-sagana)!」
「什麼?!」伊莉雅和美游愕然抬頭,卻只捕捉到一道毫髮無傷的身影單手指天,順勢抬頭,兩人的眼眸都被熾熱的火光染上了赤色。
鏡面界震顫,天穹竟然破開了一個大窟窿!
有燃燒的陰影自破碎的盡頭浮現,呼嘯而來,天地間燃燒起淨化之炎,有惡魔之翼般的大劍垂落,緩慢而不容拒絕的朝著大樓落下!
那是帶來平等的曙光,是融盡萬物的熔爐,看似大愛,卻又無情。
因為無論是這棟大樓,這處鏡面界,亦或是仍然活著的人們,都會在這燒盡萬海的巨劍中毀滅!
「鏡面界要塌了!」
「重點是這個嗎?露比,反射域能張開嗎?」
「不行啊,凜,這把劍把世界之間的聯繫切斷了!」
「也就是說要破壞掉這把劍,我們才能逃離嗎!」露維婭仰頭望天,發出絕望又抓狂的大叫,「可這麼大一把劍,我們拿什麼去破壞啊!」
美游沉默,眼角餘光瞟到伊莉雅用手去觸碰卡片盒的動作,卻又觸電似的彈開。
她無言的站起身來,上前一步,仰望天穹。
「由我去對付它。」
看似是拒絕伊莉雅幫忙,實則少女的溫柔和呵護盡數匯聚在這句話里。
現在的伊莉雅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恍惚間,她竟然看到美游轉過頭來,朝她露出溫柔的笑顏。
當然,這只是幻覺。
可光是聽著,就能生出莫大的勇氣來。
「不……我沒事的。」伊莉雅站起身來,「多虧美游讓我領悟到了一點,不顧朋友的人是無法繼續前進的。」
展露著決意的同時,她的紅寶石手杖逐漸亮起。
「我似乎也明白了這個道理。」
回應著美游的話語,藍寶石手掌同樣綻放微光。
無需多餘的言語,僅需那深厚的默契,兩位魔法少女抬起手杖,彼此連接。
仿佛置身於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下,即將毀滅的鏡面界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純淨的靈魂如恆星般閃耀。
「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再扔下朋友逃走了。」
「嗯,我相信伱,伊莉雅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Saber職階卡無聲躍出,融入相視而笑的星光里。
而相信的心,就是魔法。
「並列限定展開(Parallel Include!)」
天邊晨光敞亮,綻放出與神造兵裝分庭抗禮的光芒,萬華鏡的奇蹟在此展現,在無限個平行時空里折射出七彩的稜鏡,層層鋪展在天空之上,直到將鉛灰的色彩徹底洗淨為止!
虛數域張開,阻擋了萬華鏡的鎖定,恢復了原本模樣的青年仰頭望天,空白的Archer職階卡如蝴蝶般在他手中翩翩起舞。
「不愧是寶石翁,哪怕是禮裝也繼承了第二法的奇蹟啊。」
聖歌聲縹緲,聖堂般的彩繪玻璃窗取代了昏暗的天空,黃金色的璀璨聖劍躍出鏡面,反射著光芒,落在無數萬華鏡之上,頓時又複製出無數柄一模一樣的星之聖劍!
「這是……」
「什麼啊……」
這是足以讓魔術師為之暈厥的場面,無數的寶具氣息充斥在鏡面界中,哪怕獄鐮不落下,也足以將鏡面界破壞殆盡!
「兩個人一起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嗯,兩人一起——」
各自舉起手中的聖劍,與真品相差無幾的奇蹟於此展現。
「向前邁進!」
無需解放真名,燦爛的金色光柱自下而上,帶著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卻又如同燦爛的星辰回歸天空般,將神造的兵裝打碎,甚至突破了世界的壁壘,鏡面界的數千米邊界被這束光芒一撩而過,東南西北,盡數湮滅!
當光束消失後,毀滅的焚海之劍消失不見,燦爛的金色取代了世界的其餘色彩,破碎的鏡面飄揚而落,竟是宛如雪花一般美輪美奐。
璀璨的光雨之下,兩位魔法少女相視而笑,宛如永恆——
「小朋友們,遊戲還沒結束哦?」
陰魂不散的笑聲響起,不等任何人反應過來,頭戴假面的青年便大笑著出現,將手中的空白職階卡拍入伊莉雅的胸口。
「作為舞台謝幕的獎勵,送給你們了!」
話語聲還未落下,他便墜入了虛數的世界中,不見蹤影,唯有伊莉雅忽然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
「伊莉雅!」美游慌忙上前,卻見得銀髮少女抬首,在難以壓抑的喊叫聲中,緋色的眼瞳化作鮮艷的金紅!
「啊啊啊啊——!」
前所未有的魔力風暴在鏡面界綻放,許久才停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