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可以等一下嗎?」原本一副等死模樣的草十郎舉起手,示意暫停。
青子雙手抱胸,毫不留情地說道:「就算你反悔了,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草十郎伸出手指向青子背後的通道:「不是,我是想問,青子身後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哈?」青子不由嘆了口氣,這種老套的做法連舞台劇都不會用了?不過處於平時對於草十郎這個傢伙嚴謹刻板的印象,青子還是選擇相信他的話,轉過了身。
「喀嚓喀嚓……」
如同回應青子的窺視一般,玻璃被踩踏的聲音在通道中響起,在安靜的夜晚中無比清晰,就像是恐怖片開場前那詭異的音樂開始奏響——好,只是真羽惡趣味地取消了自律人偶身上的靜音結界罷了。隨著清脆的玻璃摩擦聲,人偶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黑暗的通道,它的身影也被兩人所看到。
以真羽的目光來看,這自律人偶實在算不上漂亮,雖然有著完美的女性身材,修長的身姿很是引入矚目,可惜,橙子惡趣味地在人偶的肋部增加了一雙手,讓它成了有著雙手雙腳的異形。人偶的關節都是圓球組成的古典型號,在細長而靈敏的手臂和手腕可以自由地收縮,這也是它的攻擊手段之一。。
「人、人偶?」本不應出現在這座遊樂園的異常之物讓青子在驚訝之餘思考剎那間停止。人類對於第一次見到的事物總是特別遲鈍。
人偶動了。完全的偷襲行為,沒有預先給對手反應的時間,更沒有講究所謂的紳士風度。它的思考邏輯以取勝為第一目標,一切行為以這個為準則。細長而迅捷的手腕快速地伸出,在青子愣神的功夫擊中了她的後背,完全無視了兩人之間那十米遠的距離。
「啪嚓…哐啷……」
這是青子撞上玻璃牆的聲音,讓她嘗試了一下之前草十郎的遭遇。嗚……青子發出一聲悶哼,剛剛的一擊出乎意料的沉重,看樣子是加持過魔術的攻擊。
人偶並沒有停下攻擊,靈活的手腕在空中繞了一小圈,繼續朝著青子的所在擊出,帶出輕輕的風嘯聲。
「蒼崎!」
在一旁的草十郎掙扎著站了起來,連滾帶爬地來到青子身邊,在準備一把拉過青子的時候,卻被青子搶先一步跳了起來,然後覺得自己上衣一緊,身體頓時後退。而這時候,人偶的手腕擦著兩人的身體打到牆上,洞穿出一個碗口大的小洞。
青子皺著眉頭,大概是剛剛的劇烈運動讓後背的疼痛感更強了。哪怕再笨也知道來者不善了,說不起和之前出現在森林和公園的使魔是一夥的。
「蒼崎,沒事?」草十郎有些擔心地問道。青子從剛剛開始便沒有再說話。
「我沒事,不過……」青子轉過頭:「為什麼你這傢伙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表情啊,要知道剛剛我可是想殺了你哦?」
「至少現在沒有,不是嗎?」草十郎平淡地笑了笑,「別太勉強自己,那傢伙不是你的朋友嗎?」
「敗給你了!」青子無奈地捂頭,為這傢伙的遲鈍感到無語,「是啊,我和這傢伙可是以命相搏的好朋友呢!」
青子站起身來,呼吸和疼痛很快調整好了,至少已經不影響戰鬥,伸出右手,幽藍色的光芒再一次在這座鏡之迷宮中亮起。人偶出手的速度很快,所以必須趕在在它出手前發射出魔彈。以最快的速度向魔術迴路中注入魔力,術式的魔法陣懸浮在在手腕處,兩發藍色的魔彈就位。兩者之間只有十米的距離,只有一次機會,打不準的話對方可不會繼續讓她生成魔彈。
決定生死的十米距離,在外界的壓力下,青子覺得自己的思緒從來沒像如今這般清晰,對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把握中——她心中清楚,這只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產生的錯覺罷了。在棕紅色的長髮掩蓋下,人偶的臉龐模糊不清,但髮絲之下,那雙藍色的眼睛閃爍著銳利的鋒芒,收回的右手腕並沒有動靜,如果不是剛剛的襲擊,這沉默的身姿都會認為是無害的?
「咔擦咔嚓……」
人偶動了。緩緩地抬起左手,發出如同生鏽老舊的機械般運轉困難;右手手腕再一次彈出,靈活地直射向十米外的青子,而長發下,人偶精緻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微笑。
「靜希君,躲開!」
青子發出警告,然後身體向右下方一沉,躲開了直擊頭部的手腕,右手一揮,兩發藍色的魔彈瞬間飛過十米的距離,準確地打在人偶的身上,將它的整個打飛,如果人偶是用魔術術式驅動的話,這一擊足以致命。
「lucky!」青子興奮地打了一個響指,居然兩發全中了!今天狀態真好!
在青子準備繼續施放魔彈補刀的時候,一個乾澀而不像人聲的詠唱在這座大廳中響起,帶著不詳的魔力——<ea·obiia·die,natus·die.to·obrie……(我的忌日是我的生日,來,讓我和你相會……)」
「……」
宛如詩歌般的詠唱,傳達的卻不是美好的讚頌與祝福,而是包含著惡毒與詛咒韻味的歌謠。這本來就是詛咒的句子,詠唱的時候便自發地催生著不詳的魔力。原本是用於詛咒對手的術式,但在人偶主人的改造之下變成了對自我的詛咒,只要詠唱不斷,詛咒便會永無止境地催生詛咒,從而創造出類似永動機能力的動力。
「這算什麼?在古典**上裝了如此高級的自律裝置?」青子兩年的魔道學習中總算不是白費的,她看懂了人偶的動力原理,但對人偶主人的行為更加不解了,「算了……管那麼多!」
白皙的手一揮,環繞在魔法陣上的三顆藍**彈中的兩發精準地打在人偶身上,再一次將它擊退,然後……青子的牙齒咬得咔嚓響,右手臂的魔術迴路前所未有地明亮,顯示主人現在的心情——「哪個混蛋製作的人偶?幹嘛用我的臉啊!」
由於魔彈的緣故,遮掩著人偶臉龐的長髮被揚起了,在見到人偶的臉之後,青子不出真羽所猜測的那樣,直接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