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無限輪迴

  白夜踏進光幕,進入了第二關,開始了無限輪迴。

  白夜回到了南越國,趙府。和娘親在小院子盪著鞦韆,歡快的聲音不斷迴響。

  眼前畫面一轉,白夜還帶著笑容,突然又出現在試煉地,幾個護衛對著白夜一陣拳打腳踢,白夜想反抗,但卻發現現在是六七歲,那會還沒修煉靈力,身體甚至比普通小孩都不如,如何能反抗?末了,一名護衛冷冷笑道,「別打死他,還需要他做誘餌呢,高貴的家族子弟做誘餌,那些野獸必定很喜歡,哈哈哈…」說完,扔了一些剩飯剩菜給白夜便離開了。

  白夜極度憤怒,拿著一顆石子衝過去想要拼命,畫面一轉,眼前站著的是狼王,一隻眼睛空洞黝黑,白夜心裡有些害怕,有著些愧疚,大喊著對不起。

  拼命掙扎著,畫面一轉,又回到了趙府,娘親抱著自己說,「夜兒,快跑,大娘他們要殺我們……」

  鍾離國,白家。

  娘親又離開了,白夜很怕,很怕,也更為憤怒,殺氣四溢……

  「乖寶寶,起得早,睜開眼,咪咪笑,娘親娘親不斷叫,伸開手,就要抱。」

  小院子裡,滿身殺氣的白夜又是一愣,看著面前的娘親,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出聲喊道,「娘親?」

  清脆的聲音,這是五歲的時候。娘親嘎嘎直笑,把自己抱起來親了親,「乖夜兒,餓不餓?娘親給你做好吃的。」

  門外,大娘二娘他們笑著進來,「哎呀,白妹妹,別做啦,我們帶過來啦。」

  說完,拿出了肉粥早點,白依依很開心餵著白夜喝粥,白夜想推開,想跟娘親說大娘她們都是壞人,想殺自己…

  然而,又過了幾年,白夜雖然一直警惕著,但大娘二娘她們對自己的娘親還是很好,白夜疑惑著,一直跟著娘親,害怕她會離開。

  終於,可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十五歲的時候,娘親帶自己回娘家,在青松峰被殺害。此時的白夜,地級實力,發了瘋一樣拼命掙扎,被鎮壓起來,吊在大樹上,讓白家路過的子弟唾罵…

  白夜雙眼無神,發現又在白依依的懷裡,白依依輕笑道,「怎麼啦,我的夜兒,是娘親的不對,給,你要的紙風車,不可以生氣咯。」說完,親了一下白夜。

  白夜淚眼婆娑,伸出手掌顫抖的撫摸著娘親的臉,嗚咽說道,「娘親,我好怕,好怕你離開我。」

  白依依輕笑,「傻夜兒,娘親不會離開你的,會一直陪著你,看著你長大,娶妻,生子…」

  又是平靜的和娘親度過了幾年。

  這天,白夜歡快的跑回來,大喊說道,「娘親,我拿到了家族排名第一名,獎勵了好多東西呢,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

  推開門一看,娘親倒在血泊中,白夜慌亂的抱著娘親,娘親輕說道,「夜兒,你要好好活著,好好照顧自己…」說完,手垂了下來。

  白夜驚慌失措的擦拭著白依依溢出的鮮血,然而總是擦不乾淨,一聲怒吼,又是殺氣四溢。

  ……

  白夜快瘋了,這縷意識在第二關無限輪迴中,不斷的經歷一次次與娘親白依依的親情,歡笑,最後都是死去。

  第二關無限輪迴,映照出來得都是自己內心最害怕的東西。白夜最怕什麼?是壞護衛嗎?不是,對於那些護衛,只有無盡的恨意。是蠻荒獸嗎?也不是,大不了被吃了,對於狼王,有的也只是愧疚吧。至於在試煉地吃的小蟲子,那只有噁心……

  他最怕的,便是娘親離開他。在趙府,除了娘親,沒有人對他好。白夜對娘親的依賴和思念,讓他在試煉地里一直堅持著,哪怕是被護衛虐待做誘餌,餓得吃噁心的蟲子,也拼命的要活下去,就只是想回到娘親身邊,他不能沒有娘親,最怕的,便是娘親的逝去。

  這一次次糟糕的經歷,讓白夜在無盡塔的身體也受影響。一會大喜,那是和娘親在一起的歡樂日子,一會大悲和恐慌,娘親逝去了,兩行淚水滑落,轉而是無盡的殺氣…

  塔靈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這一關的人,大都都是只有恐慌,人們最害怕的東西,一般都是鬼怪,或者是蠻荒獸,談虎色變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些都會讓人害怕,怕的是人的話,一般是受虐待,怕他們欺辱等,因而恐慌,哪像白夜現在,又有大喜大悲,又是恐慌憤怒,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怕親人離開,但這個最親的親人,在現實世界裡必定已經離開,經歷過才會知道哪些最值得珍惜守護,失去的才會知道珍惜,害怕再失去。

  只是想不到,白夜最害怕的是親人的離去罷了。看著一會笑一會哭一會憤怒一會殺氣四溢的白夜,塔靈搖了搖頭,倒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這關大抵可能過不去了,害怕失去親情是正常不過的,但在無限輪迴,最害怕失去,便會一直失去,極度容易讓人奔潰。就算度過去,也容易走向極端,有的甚至拋棄情,或是至情至性,那一縷意識崩潰散去,或是無情無義,哈,那比嗜血的魔頭更可怕。

  白夜確實快崩潰了,大喜大悲之下,那一縷意識已經極淡,仿佛隨時都會消散了。

  又一次輪迴,白夜察覺到自己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輪迴了,因為他的身影就快要消散了,這意味著,他的第二關闖關,要失敗了。

  白夜收拾好心情,認認真真的過著日子。娘親說,要好好的活著。趁著還能看到娘親,便要好好的珍惜這一次的經歷。

  娘親在和自己盪鞦韆,四五歲的白夜在娘親的懷裡,笑得很開心,只是眼神深底的一抹濃重不舍,娘親沒發現。

  窗口前,白夜跟娘親在讀書,其實他不喜歡讀書的,從小就調皮,貪吃貪玩。

  這次白夜跟著娘親,認認真真的朗讀著,窗外,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很是歡快,只是化不開白夜濃濃的憂愁。

  隨著年紀的增長,白夜更加黏人了,天天黏著母親,甚至讓外人也有些閒言閒語。

  但白夜不管,眼中儘是不舍,想方設法的逗著母親開心。

  終於,這天還是來了。

  白夜經歷了無數次和母親的生離死別了,每次她的死法都不一樣,或是被人刺殺,或是被毒害,或是被人殺害……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疼,每一次他都改變不了,每一次都驚懼無比。

  這次,娘親白依依是重病,即將離世。

  病床前,白夜握著娘親的手,紅紅的眼睛像是流幹了淚水,再也沒有淚水流下來。只有無盡的不舍。

  娘親張了張嘴,輕聲想說著什麼,但卻沒發出聲音。

  白夜輕輕的握著白依依的手,強壓著內心的恐慌和不舍,強笑道,「娘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放心,我會好好生活的,好好照顧自己的。」

  白依依的手輕抬,白夜忙把她的手放在腦袋上,哪怕十幾歲了,娘親還是喜歡撫摸自己的腦袋。

  白夜閉著眼睛,他想哭的,只是沒有淚水了。

  白依依的手手垂下,被白夜握著,輕輕的把手放好,看著白依依。

  她死去的臉龐很安詳,帶著輕微的笑容,就像在小院子盪鞦韆的時候,也是這般輕笑著的,只是再也聽不到她的笑聲了。

  白夜突然感覺不恐懼了,娘親或許沒有離開,她只是換個方式陪伴自己罷了。

  白夜輕輕一笑,握著白依依的手,兩人的身影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