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殘廢老人

  議事大殿吵吵鬧鬧,白夜站了很久了,審視了半天長老們也不再看他了。被那天級長老說了之後,白夜也不修煉靜心訣了,看著吵吵鬧鬧的長老們,他真想大喊一聲,「別吵了,我不要你的傳承行了吧!」

  然而,終究還是喊不出來。有點喪氣的的聽了一會吵鬧,又無趣的看了一會之後,默默的退了出去,聽得煩躁那就不聽了。

  站在族主後面的一位執事傳聲,讓不讓白夜出去。族主看著吵吵鬧鬧的議事大殿,想著讓一位孩子站在這裡也不太適合,便傳音道,「讓他出去吧,不過提醒一下他,別亂跑了。這場會議還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候,讓他在附近走走就行了。」

  執事點頭稱是,大殿外,執事告誡白夜別亂跑之後,便回去了。

  白夜有些無言,到處都是白家的人,自己能跑哪兒去。

  心情有些鬱悶,循著小路,不知不覺來到了山頂。

  山頂上也有一座宮殿,宮殿前方有著一片空地,往下眺望,能看到四面八方的宮殿一路延伸向遠方。宮殿空隙處,是高聳的大樹。在這裡四千多米往下看,風景尤其壯觀。

  白夜震驚的看著這美景,沒發現旁邊空地還有著一位老人。

  那老人坐在輪椅上,死死的盯著白夜看。

  白夜感受到了那如同試煉地狼王的目光,冰冷冷的目光讓人渾身不適,甚至感受到皮膚都被刺疼一般。

  但白夜對這很熟悉,一瞬間還以為是那狼王又復活了,便轉頭看了過去。

  老人端坐在輪椅上,銀白色的頭髮披散著,兩條腿大腿部分往下都沒了,一條手臂沒了,還有一條手臂只有上方的一截,臉色凶凶的,再加上死死盯著白夜的目光,更是顯得老人極為兇惡。

  白夜卻感覺不害怕,反而感覺有些熟悉,這殘廢老人,或許也如自己這般,其實都很孤獨吧。兇惡只是他的一種偽裝罷了。

  白夜慢慢走上前去,突然感覺到了猶如實質般的殺氣,把衣服切割了好幾個口子。

  來到老人坐著的輪椅後方,一邊推著老人往山頂旁邊去,一邊出聲說道,「你弄壞我的衣服了,你賠不起的。」

  老人氣樂了,冷冷說道,「所以呢?你要把我從山頂推下去嗎?」

  白夜翻了個白眼,「我沒想過,推你過來看看下方的美景。你看,真美。」半山腰有著些雲霧遮擋,但擋不住一路延伸向四方的宮殿。

  白夜推著老人,在山頂邊緣停了下來。老人收斂起殺氣,他這麼凶,想不到這個孩子不怕他,於是出聲問道,「你是哪家的小孩?」

  白夜沉醉在眼前美景中,不自覺的回答道,「我叫白夜,」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道,「白依依的白,不是白家的白。」

  老人眯著眼,轉過頭來瞥了一眼白夜,沉默一會開口道,「白依依,白翊飛和歐陽雪瑩的女兒,十三年前放走南越國趙府現任家主並嫁過去,三年前受冤遭趙府圍殺。帶兒逃離,重傷不治而亡。」

  白夜推著輪椅的手緊了緊,不發一言。

  老人繼續道,「所以,下面那幫傢伙在討論你的事情?唧唧歪歪個半天,要給傳承便給,不給就直接拒絕,總是吵鬧惹人心煩。」

  白夜詫異的看著老人,忍不住出聲道,「你說他們煩我認同,不過人家那宮殿和你這裡可是隔了一千多米呢,怎麼吵到你了。」

  老人轉過輪椅,瞪著白夜怒氣沖沖道,「我說吵到我就是吵到我了,不行嗎小鬼頭。貿然跑到我這邊來,打死你都沒人敢說我的不是。」

  白夜撇了撇嘴,轉過輪椅,也不跟他吵,就他這殘廢的樣子,怎麼打死自己?眼神殺還是吐口水啊?

  老人似乎感受到了後面傳來的不屑,輪椅又自動轉過來對著白夜,白夜好奇的看著,這輪椅,還會自己轉動嗎?

  老人惡狠狠的瞪著白夜,恨聲道,「小子,你敢鄙視我,我要殺了你。」說完,突然咆哮著對著白夜怒吼。

  白夜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突然感覺他有些可憐。

  老人更是憤怒了,大吼道,「滾,滾,我要殺了你,來人,把這小子殺了,小九,快來,給我殺了這小子。挖了他的眼睛!」

  白夜可憐的看著他,想著如果是這樣子,生活不能自理,可能自己也會這般吧。慢慢走上前,拉起老人的衣袖輕聲問道,「傷口還很疼嗎?」

  老人愣住了,他是第一次看到真有不怕他的,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白夜輕輕的拍著老人的後背安撫著,慢慢說道,「你要學會靜心,讓自己平靜下來,白家就有個《靜心訣》,不過我不想再用了。你需要嗎?我可以讓外婆傳授給你,嗯…應該她願意吧。」

  老人想說著些什麼,喉嚨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來。

  白夜把輪椅轉過去,從山頂往下看著,輕聲說道,「像我們這些人,得習慣孤獨,得習慣別人說壞話,也得好好照顧好自己,實在不行,就離開熟悉的地方,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生活唄。」在趙府的時候便被欺負,試煉地被虐待的經歷,出來娘親又重傷不治了,苦難總能讓人成長,雖然白夜現在只有十二歲,但很多事情都明白。

  白夜眼神迷離起來,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在試煉地的最後日子,我殺了一隻黑豹之後,在那裡的生活真是好得很讓人懷念呢。不用與人打交道,也不用吃難吃的蟲子。餓了捉條魚吃,渴了喝河水,就自己一個人,多好啊。更何況,我現在是地級強者了,應該能過得更好了。」曾經整天想逃離的生活,等到娘親死後,白夜又開始懷念起來了。

  老人安靜了下來,不吵不鬧了。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一位灰色頭髮的老人端著一碗藥湯出現,驚訝的看著老人和白夜。

  老人先開口說道,「死狗,跑哪裡去了,喊了半天沒回應。」

  灰發老人也不在意這稱呼,輕笑回應著,「去給您老煮藥湯了呢。再不吃藥,會疼的。」看了一眼白夜有些好奇,山頂的宮殿,平常就他們兩個人在,要是其他人到來,這位可是會喊打喊殺趕出去的,哪怕族主也不例外。想不到竟然不排斥白夜。於是介紹道,「這位是白家的老祖宗,你喊老祖或者老家主都行,我嘛,是他的管家,小伙子可以喊我老管家。」說完,把裝著藥湯的藥遞給白夜,他可知道,要是自己給老家主餵藥,老家主肯定又是不願意喝的,只能看看這小子餵他喝藥行不行了。

  白夜接過碗,有些驚訝的看著老人,想不到他也是位老祖,也是,看起來挺老的,又住在山頂最高處,地位肯定不低。

  老家主看著白夜用勺子裝著藥湯,然後吹了吹送到嘴邊,頓時露出無言的神情。把臉扭到一邊,冷冷說著,「拿開,我不喝,疼死了拉倒。」

  白夜不解的看著他,「能不死幹嘛要死呢,我以前也想過死,想用石頭砸死自己,可是很疼的。想過餓死自己,最後餓得很難受,哪怕是再難吃的蟲子,都吃了好久,那時候我便明白,能不死就好好活著吧。所以,你幹嘛想死呢?活著不好嗎?」說完,又把勺子遞到老人嘴邊。

  老人撇著嘴,又扭到另一邊去。

  白夜無言了,「你不會是怕藥苦吧,我給嘗嘗。」說完,輕輕喝了一點,旁邊站著的老管家抬起手想阻止,看到來不及之後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不說話了。

  白夜喝了一點點,瞬間感覺靈力直衝腦門,臉色紅潤起來,有些醉醺醺的,看著老祖帶著醉意般說道,「白家的老祖,這藥不苦的,快喝。」

  老祖看著白夜喝了一點藥下去之後,便一直笑眯眯的看著白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白夜把裝著藥湯的勺子塞進嘴裡,只能喝起了藥湯。

  白夜餵藥速度越來越快,一些藥水順著老人的嘴角流下,老人也不在意,依舊帶著笑意看著他。

  很快,一碗藥湯餵完了,而白夜轉過身剛想把碗遞給老人,雙眼一黑就暈倒了,暈倒前只聽到老祖嘎嘎嘎的怪笑聲。

  旁邊的老管家也跟著笑了起來,這傻小子啊,這藥可不是誰都能頂得住這藥力的,不過,老家主笑了,老家主可是成千上萬沒看到他笑了,他也把藥都給喝了,一千多年來,老家主靠著修為頂著,一千多年可都沒吃過東西了,更不要說喝藥!

  老人坐在輪椅上笑了一會,看著旁邊的老管家也跟著傻笑,突然又怒罵道,「你笑個屁,還不快幫他逼出藥力!」

  老管家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頭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