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莫真隨著韓探長一同來到了一座市中心的僻靜宅邸內。
在一座城市的中心,創造一個僻靜的環境,可以想像這座宅邸的檔次有高了。
整片宅邸周圍全部被維序局以「道路改造」為由封閉,這裡發生的事情暫時被完全封鎖。
穿著黑色制服的身影,將整座宅邸守的密不透風。
站在宅邸正中,身材魁梧的肅穆男子韓探長是認識的,是火腿市【維序局】緊急對策部的副部長羅森。
見到韓探長到來,雙方互敬了一個禮,沒有過多的廢話,對方例行公事的說道。
「韓探長,不必太過擔心,明天一早會有【專家】趕到,你們把初步調查的信息移交給他們就行了。」
聽到明天會有【專家】接手此事,韓明哲不但沒有放鬆,反而越發緊張了。
這些【專家】的辦事手段,他以前可是見識過的。
誰也不知道那些傢伙們,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給莫真使了個眼神,韓明哲帶頭走進了宅邸內。
「慢著,這個歪眉斜眼的傢伙是誰?」
莫真的去路被高大的身影攔下,韓明哲連忙解釋道。
「哦,他是我們請的『專家』,在破案方面很有一套,是老熟人了,沒問題的。」
看著莫真賤兮兮的笑容,羅森冷冷的說道。
「把保密協議和行為條款簽了。」
藝術。
這就是莫真對案發現場的評價。
紅白相間的裝飾,以極其動態的圖案鋪設在金色的地板上。
各種各樣的案發現場莫真都觀摩過,但能將死者擺弄的這麼有格調的,這還是頭一遭。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案發現場的話,那就是。
「這個人好像碎掉了。」
莫真摸著下巴,極為認真的對韓探長說道。
「嗯……」
韓明哲緩緩的點了點頭,對這個結論高度認可。
「這個我們都能看得出來,您能說一些更有建設性的內容嗎?」
莫真踱著步子,從各個角度欣賞著地板上的那幅傑作,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笑容。
「不,我說的碎並不是切成一塊塊,或者用攪拌機打爛的那種碎法,這種破碎的方式,就像是一個瓷器倒在地上碎裂的樣子。」
韓明哲和周圍的探員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莫真想表達什麼。
這種奇特的表述方式,是莫真細緻觀察的結果。
這名受害者身體被分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碎塊,而這些碎塊分散的方式、粉碎的程度、散落的位置,都極其詭異。
地上的血跡顯示著這裡的確是第一案發現場。
不論是利器切割,還是鈍器打擊,還是細緻的切盤擺放,都無法做到這種動態打擊與碎裂程度兼具的效果。
所以最為符合現在情況的解釋就是受害者是一具瓷器,遭受打擊摔在了地上,碎裂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雖然這位已經死了,但請您尊重一下他的身份,不要用瓷器這種奇怪的東西,來類比一名死者好嗎?」
莫真卻滿不在乎的繼續解說著,他已經習慣了這幫傢伙的遲鈍與低下的領悟能力。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這位死者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只受到了一次打擊。」
「怎麼可能?」
莫真對著地上的那灘碎片,指指點點的分析起來。
「從斷面和碎塊分散裂開的樣子來看,打擊點應該是左胸,在那裡他的軀體開始粉碎,力量順著裂紋傳導,他倒下後,整個人的著地部位才受到了二次衝擊,變得支離破碎。」
韓探長突然明白了莫真的意思。
「喂喂喂,你這種說法,完全是把地上那位當成了人體花瓶來分析的吧!」
莫真一臉無奈的樣子,衝著韓探長攤了攤手。
「但這就是現實,簡單的講,受害人死掉的時候,非常的……脆。」
仔細的對著現場看了又看,雖然這種說法很荒謬,但韓明哲心中卻越來越確信,莫真說的恐怕的確是現實。
如何讓一個人變脆?
最簡單的方法,應該就是把人凍成冰棍。
韓明哲順著這個邏輯提出了自己的疑點。
「那麼犯人是如何做到把受害者冰凍後敲碎的呢?這樣做不是多此一舉嗎?難不成他隨身背著液氮冷凍罐?」
莫真用著理所當然的口吻對韓探長開導道。
「你得換個順應現實的邏輯,如果對方本來就擁有讓物品冰凍,或者進一步說是變脆的能力,這不就很合理了嗎?」
顧不上眾人一臉懵逼的表情,莫真繼續侃侃而談道。
「從案發的時間和地面的痕跡來看,並不像是被冰凍過的樣子。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做一個細胞鑑定,冰凍後破裂的細胞很容易鑑別。所以,真相就是兇手是個能讓人變脆的傢伙,我們可以給他取個代號,就叫『玻璃製品』吧!」
「啪啪啪——」
這齣精彩的推理贏得了韓明哲的掌聲。
「莫先生,您的推理真是精妙絕倫,強而有力的證明了您的精神疾病越來越深了。繼隱身人之後,又出現了玻璃人是吧?講真的莫先生,為什麼您一定要把所有的信息,往不合邏輯的方向帶呢?就不能好好的推理出一些符合現實的東西嗎!」
莫真一拍胸脯,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
「不,恰巧相反,我明明是在用所得到的信息,盡我所能的勾畫出【真實】的樣子。但您卻一直被止步不前的【認知】所束縛,害怕面對這個世界的真相。」
韓明哲雙手叉著腰,一臉看瘋子的眼神望著莫真,周圍的探員的眼神也仿佛在說「這傢伙沒救了」。
感受著周圍的目光,莫真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滿不在乎的說道。
「在真相面前,最大的阻礙不是荒誕的表象,而是安於現狀的平淡生活對認知的侵蝕。在打破現狀與直視真相的恐懼面前,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出那份改變【認知】的勇氣。」
所有的探員都在搖頭,本來還指望這個傢伙能幫上點忙,沒想到他徹底變成了一個自說自話的瘋子。
唯有韓明哲眼中的目光變得遲疑起來,他摩挲著自己的小鬍子,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看著眾人的神情,莫真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輕鬆釋然起來。
「你們要是覺得我是精神病,我也不介意,事實並不會因任何人的看法而產生改變,它只是靜靜的存在著。」
半晌沒有任何人說話,他們看向莫真的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似是接受了事實,莫真點了點頭,對著眾人致了個告別禮,笑著轉身離去。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待在這了,祝各位先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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