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偷生

  「啪嗒、啪嗒。閱讀��

  莫真輕晃著步子向著白髮青年一步步走來,經過了幾次練習,他對於【無腦狂歡】和【狂歡】狀態的切換越發熟練了。

  當然,這個能力他只會用來對付人類,畢竟萬一失手把喪屍打死了,自己身上的無腦之力晉升就麻煩了。

  看著步步靠近的莫真,白髮青年掙扎著想要站起。

  然而他的身體傷勢過重,任何移動身體的企圖,只能讓他可憐而短小的生命條縮短的更快。

  剛才那一拳在莫真多重buff的加持下,差點讓他直接散架。

  如果不是發生了【蛻變】,【個性·向死而生】發動效果,他現在已經化作白光消失在遊戲中了。

  「你的生命力很頑強嘛,怎麼跟那些喪屍一樣?唔,可能是無腦的原因讓你帶上了點喪屍的特性吧……」

  莫真低著頭輕笑著,他的語氣游離在戲謔和推斷之間,陰陽怪氣的讓人聽著渾身不爽。

  白髮青年嘴唇顫動著,他很想充滿骨氣的大喊一聲「士可殺不可辱!」

  但這句話卻一直待在喉嚨里,像卡在喉嚨里的魚刺怎麼也吐不出來。

  而此時莫真卻在摸著下巴,思忖著該怎麼收拾這個傢伙。

  雖然他跟這傢伙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但從白髮青年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和滿地的黃瓜碎片來看,應該不是個能講理的主。

  一般來說,對付這樣的亡命之徒,應該儘快補刀解決,不給對方反咬一口的機會。

  但莫真從鐵智口中了解到,在遊戲中死亡最基礎的懲罰是【等級】掉落,在現實里一般只會受一些精神層面上的影響,並不會引起直接的死亡。

  而且對方身上的【遺物】屬性物品,是跟精神綁定的,無法在遊戲中通過常規手段奪取,拿到了也是沒有【特效】的白板。

  這樣的設定可能是為了減少玩家間無謂的戰鬥。

  當然,實際上這一點在瘋人頻出的【超現實樂園】里,並未能減少太多的戰鬥。

  這樣把對方草草解決,反而沒有多大的意義。

  莫真眼珠子轉了轉,看了一眼旁邊廢棄的工地,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十分鐘後,莫真用腳跺了跺白髮青年身邊的地面,在確認夯實了後,他望著白髮青年露在外面的頭顱,滿意的點了點頭。

  「多的就不說了,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做一個有素質有教養的五好青年,總有一天你會出人頭地的!」

  白髮青年眼中燃燒著血色的怒火,口中流著可怖的鮮血,恨不能把莫真生撕活吞。

  屈辱,無比的屈辱。

  莫真看著白髮青年怒不可遏的表情,嘴角不受控制的開始上揚。

  他就是想讓對方發怒,只要讓對方在心裡種下憤怒的種子,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憤怒是最無用的東西,只會讓人頭腦發暈,喪失理智做出錯誤的判斷。

  憤怒的瘋狗威脅遠小過冷靜的惡狼。

  如果對方以後看見他就發怒,莫真將永遠在交鋒中占得先機,這遠比在遊戲裡殺了對方更為有用。

  莫真大笑著轉身離去,然而讓莫真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白髮青年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他的雙眼重新變成了血色的冰塊,整個人急促的呼吸都平緩了下來。

  沙啞而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靜靜的飄蕩。

  「我又多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殺死你,在現實里殺死你。謝謝你。」

  白髮青年的話無比平靜,就像是在說改天去你家做客一樣平靜。

  一絲透骨的涼意爬上了莫真的脊背,這種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這讓他有了數種異樣的衝動。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律。

  數種奇異的衝動交織成一個詭異的眼神,他緩緩回頭,狂笑著說了一句。

  「不!客!氣!」

  這種被真正的殺人猛獸盯上的感覺,真是……

  讓人靈感勃發!!!

  未知而新奇的感覺讓莫真飄飄欲仙,無論是平時藝術創作的樂趣,還是傷痛帶來的刺激,都遠遠比不上這種新奇的感覺。

  此時他終於認可了這個地方,這裡的確是一個樂園,屬於藝術家的靈感樂園!

  眼中帶著久久無法平靜的狂熱,莫真顫抖著狂喜而去。

  而鐵智和流砂也恢復了行動能力,看著瘋瘋癲癲的莫真和冰窟一般的白髮青年,他們相視一眼,既不清楚,也不敢問。

  雖然【超現實樂園】里的玩家精神或多或少都不正常,但鐵智和流砂與面前這兩個傢伙相比,完全可以算是三觀健全的正常人。

  「喂,老鐵。」

  莫真忽然扭過頭對著鐵智喊話,看著莫真眼中瘋狂的眼神,鐵智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前面帶路。」

  「呃……哎!」

  走在前方的鐵智腳步變得虛浮起來,饒是以他一根筋的腦袋,都開始在心中嘀咕起來:俺帶這老哥回基地真的沒問題吧……

  ……

  廢棄的工地中,不斷湧出的冰冷殺意,驚得方圓百米內連一隻蟲子都不敢靠近。

  「嘎——嘎——」

  一陣不祥的鴉叫傳來,一隻通體黝黑,雙眼血紅的烏鴉落到了那顆正在釋放寒意的頭顱上。

  白髮青年見狀,瘋狂的搖晃起了頭部,在被莫真活埋後,自己居然淪落到了連一隻烏鴉都敢騎在他頭上的地步。

  由於莫真將地面夯得非常踏實,白髮青年的個性又是專門削弱對手的外放型,所以任憑他怎麼掙扎,也無法從地面中掙脫出來,只能拼命搖頭來擺脫頭上那隻烏鴉。

  然而烏鴉的雙爪如同鋼釘嵌入了他的頭顱中,任憑他怎麼搖晃依舊紋絲不動。

  就在他愈發瘋狂時,烏鴉血紅的雙眼死死注視著他,發出了一聲尖嘯。

  這聲尖嘯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刺進白髮青年的耳膜、腦海和心靈。

  他渾身的寒毛瞬間爆炸,整個人在眼前的畫面變成了老舊電視中泛著雪花點的黑白世界。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源自動物本能的恐怖震懾。

  尖嘯過後,所有的冰冷殺意全部褪去,白髮青年的頭顱軟軟地垂了下來,整個世界一片寂靜。

  黑暗的天空中,無數的烏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空中形成了一片比黑夜更黑暗的烏雲。

  這片烏雲逐漸降臨在廢墟中,緩緩幻化成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道人影向著白髮青年緩緩走來,赫然是那名墓園中坐在墓碑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