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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藝術品中的關鍵部分。
一個好的主角，活著的主角，能令一部藝術品活過來擁有生命。
而莫真創造的藝術世界中，那位主角必然不能是個無趣的傢伙。
只會給資本家打工的打工仔，可是成分極差的無趣物質，決計不能讓它們占有過多戲份。
只有經過千錘百鍊，敢於做任何事, 勇於做任何事的人，才有資格被莫真選為自己創造的這片藝術世界中的主角。
作為嚴苛的藝術之神，莫真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所幸，祂提前為自己打造了一個備用的角色……
……
和劉颯並肩走在大街上，寧落凡手插在口袋裡，不斷向真知局總部發送信息。
現在劉颯已經從需要控制的潛在收容物, 變成了自己的搭檔兼潛在收容物。
正當寧落凡入庫劉颯的各項信息時，劉颯突然笑了起來。
寧落凡不動聲色道。
「怎麼了？」
劉颯抬頭看著天, 一臉愜意道。
「沒什麼,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我記得當時自己還勸你辭職和我做同事呢，沒想到我們現在居然真的成了同事，只不過辭職的人是我……嗯，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變幻無常，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呢!」
「嗯，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過這回事。」
寧落凡嘴上應和著，口袋裡的手指卻一刻不停的在屏幕上記錄下各種信息:還能擁有以往的記憶，除了性格變化外其他行為模式尚在正常人類範圍內……
一邊走一邊聊著，劉颯像新職員一樣和前輩討論起了工作。
「唔……這份工作具體是做什麼的？跟維序局的維序員差不多嗎？」
寧落凡點了點頭。
「差不多，就是滿世界處理那些維序局自己沒法搞定的麻煩，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工作的危險，我幹了好幾年，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的確，寧落凡當了三年調查員也沒缺胳膊少腿。
但她沒告訴劉颯自己三年換了十三個搭檔的事情……
劉颯倒是滿不在乎道。
「沒什麼, 用暴力就能解決的話對我來說可能比較簡單, 社交方面的工作我反倒會比較困擾……」
聽出對方話中的自信, 寧落凡像一位成熟的前輩應和道。
「沒問題，你負責動手就行了，有需要社交的方面我會出面的。我們這行其實很自由的，一般情況下沒有太多的講究，不論你在行動干出什麼事情，到事情結束都會有一堆人來幫你擦……」
突然，寧落凡的口袋裡震動了起來，她皺了皺眉掏出了手機。
隨後她例行公事一樣扭頭對劉颯道。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不湊巧，現在有緊急行動需要我們立刻出動。」
劉颯看了看手中的高鐵票，看來自己得重訂車票了。
「車票的錢會報銷吧，我們要去哪？」
寧落凡目光微凜道。
「魔都。」
劉颯看了看自己的車票，不由訝然。
「這麼巧？」
這是虛無縹緲的命運？亦或玄之又玄的巧合？還是精微入化的算計？
不論如何，劉颯手中的車票，都會將他帶到那個不可思議的世界……
半小時後，劉颯和寧落凡坐上了前往魔都的高鐵。
車廂內沒有其他乘客，而是密密麻麻的站著一群荷槍實彈護送他們的警衛。
準確的來說不是護送，而是押送。
高鐵發動後，在這個時速400公里的臨時收容所內，寧落凡終於鬆了口氣。
此前如果對方產生，她或許沒有較好的應對措施，但現在她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和劉颯交涉。
坐在劉颯對面，寧落凡大大方方的向對方介紹起了真知局的底細。
「好了，之前一直沒空跟你好好解釋，現在就讓我介紹一下有關工作的內容，我們現在隸屬的部門叫做【真知局】，是專門處置【收容物】的特殊機構。」
「【收容物】，是擁有扭曲現實法則的【特性】的存在，每種【收容物】擁有各不相同的【特性】，會根據【扭曲現實法則】強度的程度，由【一】到【十】分為十個級別。」
「而我們這些調查員要做的，就是控制每一個【收容物】，消除所有不穩定因素的存在。」
如果是兩天前，劉颯聽到這番言論，或許會陷入懷疑人生的震驚中。
但現在，他心中也無風雨也無晴，只是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道。
「原來如此。」
嘣——
在觸及【世界的真相】後，劉颯也像莫真一樣揭去那層薄紙般的束縛，讓自己的【性格】徹底暴露出來。
此前他就隱隱覺得遊戲中的【性格】似乎對自己造成了隱晦的影響。
劉颯此刻已然明了，【超現實樂園】絕非普通的夢境遊戲那麼簡單。
【性格】就是能夠改變現實規則的力量，自己現在的等級是……
七級!
【個性·習慣（62%）】
一切情況都無法讓劉颯內心掀起波瀾，因為現在的他可以快速習慣任何狀況。
他平靜的掃視一眼車廂內荷槍實彈的警衛，這種感覺他早已習慣。
每次POSD的機甲部隊押送他上擂台和回監獄，就是這樣的感覺。
想到這些劉颯笑了起來，這是一種蔑視規則的笑容，笑裡帶著自由的氣息。
一如當初虛先生的笑容。
「我明白了，我現在應該就是你口中的不穩定因素吧？」
寧落凡坦率的點了點頭。
「看來你對自身的定位有很清晰的認知，這點很好，所以……你要辭職嗎？」
劉颯笑了笑，他毫不客氣的指著車廂內的警衛，笑問道。
「你認真的？如果我辭職，能活著下這趟高鐵嗎？」
寧落凡認真道。
「能，我們會射穿你的手腳，在保證你失去行動能力的情況下，把你活著運送到收容中心，對你的情況進行重新評估，在重新教育後考慮返聘的可能性。」
劉颯笑了。
真TMD被人看扁了……
子彈這種軟弱的東西，他早就習慣了。
不過他對殺人沒什麼興趣。
如果自己辭職的話，大概率會直接從高鐵上破窗而出，然後就此成為被天龍上國全境通緝的危險人物，自己的家人搞不好也會受到牽連。
麻煩。
劉颯擺手道。
「那還是不必多此一舉了，我接受這份工作。」
看到對方服軟的態度，寧落凡一邊對劉颯循循善誘，一邊在口袋裡繼續記錄著：對抗槍械能力存疑，暫時無過激行為。
「沒必要有太多抗拒心理，這份工作只是確保你的行為能在可控範圍內，我們這些調查員，大多數都是這麼過來的，我想你很快就會理解我們的……」
劉颯沒有接話茬，他知道【理解】是件很蠢的事情，人最好還是不要認為自己能夠【理解】對方比較好。
他支開話題，漫不經心的問道。
「問個問題，你喜歡做夢嗎？」
做夢？
寧落凡想也不想的直接回道。
「夢是逃避現實的產物，我對現實沒有任何不滿，所以我從不做夢。」
「真的？」
「我從不撒謊，因為任何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所以不想回答的問題我會保持沉默。」
聽到寧落凡的回答，劉颯可以肯定對方大概不知道【超現實樂園】的事情。
並非玩家……
劉颯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上班族表情，像一頭順從家畜很自然的問道。
「寧小姐你也是，既然我們是搭檔，在互相【理解】前，不如讓我們先互相【了解】吧，你的【特性】是什麼？」
寧落凡一臉看透一切的表情，淡然道。
「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的能力是【線】，可以搜集一切事物中殘留的【線索】，引導出與之關聯的事物，不過對於直接戰鬥沒什麼幫助就是了，你的呢？」
線？
劉颯下意識覺得，對方的【線】恐怕不止口中所說的那麼一種用法。
有樣學樣的，劉颯也學著寧落凡的樣子模稜兩可道。
「你不是見識過了？意志比正常人堅定點，稍微會點拳擊，大概就是這些吧。」
很顯然，莫真的廢話文學，劉颯也照葫蘆畫瓢的學了不少。
彼此之間都有所保留，寧落凡也沒指望三言兩語就讓對方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行了，不論如何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消除不穩定因素，為了整個社會的秩序，所以必要的犧牲也是必須的……」
劉颯點了點頭，一副經受過良好思想品德教育的樣子回道。
「嗯嗯嗯，為了社會的安寧和諧，我心甘情願奉獻一切，哎呀真的好偉大的樣子呢！」
「……」
越是交流，寧落凡越感覺這傢伙和某個人越來越像了……
這樣發展下去該不會真變成又一個行為藝術家吧？
坐在前往魔都的高鐵上，寧落凡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也許應該把那個叫莫真真的傢伙牢牢控制住的。
當時自己還沒覺得，但現在越想起來，越覺得她很可疑……
自己先入為主的認為莫真真是個精神病，但搞不好這傢伙真的叫做莫真，是個超出控制範圍的東西……
搖了搖頭，寧落凡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這些東西。
她現在必須把精力集中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才行。
「我不指望你有什麼奉獻一切的覺悟，但記住一點，不要給行動添麻煩，也不要給社會造成困擾和不穩定因素，這是我們的底線。」
「自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影響能力巨大的人越是自由，那些底層人民的自由越是得不到保障，所以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存在，我一定會去收容它……」
聽到這番言論，劉颯忍不住笑了起來。
寧落凡面無表情道。
「覺得我的想法很可笑嗎？那就笑吧，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收斂自己的笑容，劉颯認真道。
「不，我並沒有嘲諷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神】也許並不是你想像中那樣集中力量於一體的存在，而是分散在無數個體中的東西，如果真的把【神】聚集到一起收容起來，那到時候反而真的麻煩了……」
「……」
寧落凡想了想，覺得劉颯的說法很奇怪，但又莫名的讓自己會去相信。
按照那個莫真的說法，劉颯讓她增加了自己的【常識】。
劉颯仔細想了想，他也覺得對方的說法有些道理。
「但你對於自由的看法我基本認同，嗯，暫時是這樣的，為了共同的自由，每個人獻出部分自由的確是必要的，所以最近我沒有辭職的想法，你大可放心，如果要辭職我會提前跟你說的。」
寧落凡一語不發的看著劉颯，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拉鉤？
劉颯愣了愣，他沒想到對方這樣的人居然會相信拉鉤上吊這種幼稚的玩意。
雖然很幼稚，不過……這也算一種契約精神的雛形，通過肢體相連的簡單儀式，強調契約的真實性與有效性。
劉颯向來遵守諾言，他毫不猶豫的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對方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永遠不許變！」
當二人大拇指扣在一起時，劉颯似乎心有觸動，腦海一陣恍惚。
（PS.拉鉤上吊其實是兩個動作，拉鉤是指小拇指勾在一起，上吊是指大拇指相扣，將兩個人的手連成一個環）
完成了誓約之吻，寧落凡罕見的露出了微笑。
在那一瞬間，劉颯心跳陡然加快！
他沒想到自己這顆歷經風風雨雨打磨的無比通透的心，居然還會有所觸動！
曇花一現，寧落凡立刻收斂了笑容，擺出冰山一樣冷冰冰的面孔公事公辦道。
「好了，現在我們是可以合作的搭檔了，說下這次的行動吧，這次的目標可能會有點特殊，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這是我第一次收容S級的收容目標……」
劉颯雲淡風輕道。
「S級？什麼水準？」
寧落凡很快掏出一個參照物。
「我是A級調查員，大概就這個水準。」
劉颯頓時毫無壓力，如果只是比寧落凡這種貨色高一檔次的存在，他感覺自己收容一下也沒什麼問題。
當然，寧落凡的前十幾任搭檔也是這麼想的，結果他們死得一個比一個慘……
「所以你收容過A級收容物咯？」
寧落凡點了點頭。
「我們真知局沒那麼多繁文縟節，全看個人能力，廢物就是廢物，精英就是精英，不會有能不配位的情況出現。」
隨後，她從公文包內遞上了目標的信息。
劉颯看了看照片上的男人。
一臉肥狗死宅社畜相。
見識過目標照片後，劉颯一臉自信。
他現在感覺自己這張臉，擺在SS級收容物的目標圖像上貌似也不會違和。
【佘褚】，這是目標的原名。
對方和劉颯自己差不多，以前是個上班族，單身肥宅狗一條，不過和自己相比，這貨已經成功進入還房貸車貸階段，如果從天龍傳統價值觀來說，這貨已經領先自己一步，即將實現自己的社會價值了。
放幾天前，劉颯或許認為這是個只差一步結婚生子，便能躋身成功人士的存在。
但現在劉颯只會認為對方的生活簡直爛的和一堆廢鐵一樣。
零件，這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某個機器上的零件，沒有靈魂的死鐵。
雖然有些違背真知局的主旨，但劉颯情不自禁的覺得，或許對方現在的樣子，才算真正的活著。
寧落凡並不知道也不在意劉颯的看法，她只是例行公事的陳述。
「他的代號是【二次元教父】，擁有讓人陷入【真實夢境】的能力，在今天早上他突然開始暴走，已經讓小半個魔都陷入徹底的混亂中，這種行為必須得到及時制止……」
真實夢境……
劉颯問道。
「沒人醒過來嗎？」
寧落凡拿出一疊資料道。
「有一位叫做【蜘蛛】的調查員成功了，帶來了許多有關夢境的情報，但他自認為自己並不具備收容目標的能力，退出了這次行動。」
劉颯輕笑道。
「看來已經有很多人嘗試過了，局裡就沒人能奈何得了這麼一個傢伙？」
寧落凡用陳述事實的口吻說道。
「他們失敗了，但我們會成功。」
看到對方的迷之自信，劉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對方。
這樣的一般不是傻子就是瘋子，但寧落凡看起來兩者都不像。
「說說作戰計劃。」
寧落凡言簡意賅道。
「找到他，克服夢境，收容他，用任何手段，不論死活。」
劉颯點了點頭，他喜歡這個作戰計劃。
……
下了高鐵，劉颯感受到了魔都的恐怖。
這是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世界，花花綠綠迷人眼的誘惑比之不夜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物慾橫流。
這是劉颯對魔都的評價。
在這個表面繁華的世界，劉颯內心感受不到一個活著的魂靈。
偌大的世界，充斥著死物。
嘶——
在這壓抑的氛圍中，劉颯深吸了一口氣。
沒等寧落凡帶路，劉颯便在大街上狂奔起來！
而寧落凡見狀，卻沒有制止對方。
她絲毫不擔心對方逃走，因為她明白對方必然是個會遵守契約的人。
於是緊隨著劉颯的腳步，寧落凡也在大街上狂奔起來。
氧氣。
在這一片死物的壓抑世界，劉颯感受到了【氧氣】的氣息！
錯不了的，有人正在釋放出令人興奮，令人衝動，從死物轉為活著的生命的【氧氣】！
這氧氣催促著人入眠，令劉颯散發出一種想要進入夢境的感覺。
不！
並非入睡，而是甦醒！
這氧氣想要喚醒這個虛偽的世界沉睡的人們，讓他們從【真實的世界】甦醒過來！
劉颯頓時明白了，那些受二次元教父影響的人，並非睡了過去，而是清醒了過來！
各種奇怪的思想像是失去了枷鎖一樣被盡情釋放!
各種各樣的自由意念，開始策馬奔騰盡情徜徉。
死物般被統治者剝削者束縛的碳基聚合物們，開始逐漸呼吸，變成活著的人……
氧氣不斷充盈體內，催促著劉颯甦醒。
但劉颯意志之堅韌，非比尋常！
能讓常人為之動容迷失的念想，絲毫無法令劉颯動搖。
循著體內更為深邃的衝動，劉颯闖過萬千意象的阻攔！
正當【二次元教父】那具肥碩赤裸的身軀即將出現在劉颯視野中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恍惚間，一名穿著紅西裝的男人正向他熱情伸手。
【來吧，流砂！跟我一起來這個世界盡情揮灑藝術吧！這可是我創造的世界，很有趣的！讓你當主角哦……】
情不自禁的，面對虛先生的邀請，如同呼吸般自然，劉颯忘乎所以伸手握去……
隨後，斗轉星移，日月變幻。
嘶——
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如同一柄利劍洞穿意識。
氧氣，刺激了麻木的神經，讓一具無意識的碳基聚合體重新變成活物。
流砂從夢中甦醒，床頭櫃邊放著一頂紅色的帽子。
眼前一片空白，腦海一片空白。
正當流砂企圖思索腦海中的記憶時，樓下傳來了一名婦女的呼喊。
「小智，快下來吧！今天是你踏上旅行的日子，趕緊去精靈研究所拜訪大木博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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