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面具後，莫真周圍瀰漫著紅色的迷霧。

  瑟縮在角落的流砂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能感受到對方正在進行著某種特殊的儀式，而自己卻對這個儀式的信息一無所知。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層次的差距。

  大家明明在玩同一個遊戲，卻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就是角色扮演遊戲的魅力嗎？

  突然，灰色面具下亮起了血色的目光，朦朧在莫真身邊的迷霧逐漸消散。

  戴著灰色面具的「莫真」，用著一副懷念的口吻自語道。

  「呵呵呵……久違了世界，沉睡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吾終於再度降臨人間！」

  聽到這詭異的言辭，流砂內心陡然一沉，試探著問道。

  「你……你是誰？」

  只見灰色面具上那張空洞的嘴巴下，探出了兩顆尖銳的獠牙，「莫真」一邊踏著優雅的步伐向他走來，一邊吟詠道。

  「吾乃偉大的永生公爵梵派爾！現在，吾命令汝立刻獻上鮮血，感到榮幸吧，汝將與吾一同化作永生的存在！」

  顯然……

  在那片血色空間內，有人說著不可一世的大話，結果被人反手干趴了……

  這話讓流砂猛得一驚，隨即他顫顫巍巍的說道。

  「那……虛先生呢？」

  梵派爾公爵言簡意賅道。

  「那個有趣的靈魂？吃了！」

  一瞬間，流砂有些錯愕，腦海一片空白。

  但很快，他立刻意識到這只是一個遊戲罷了，就算在遊戲裡死了，應該也不會怎麼樣。

  哈哈哈哈，還好……

  還好只是遊戲，沒關係的，下次說不定就能重新遇到虛先生了……

  「哈哈哈哈，他的靈魂已經被我吞噬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正在自我安慰的流砂一愣。

  再也見不到了？什麼意思，這是遊戲裡的台詞吧……

  看到流砂一無所知的樣子，梵派爾公爵開始像每一位標準的反派一樣解說起來。

  「愚蠢的外鄉人，你以為自己是所謂的【玩家】就不會死？快醒醒吧，那個自大的傢伙也是這麼想的，現在……他永遠的消失了！」

  無需過多言語，強烈的壓迫感，讓流砂明白對方所言非虛。

  這種壓迫感，就像他日復一日面對的現實生活一樣。

  窒息。

  仿佛扼住了喉嚨。

  無法呼吸。

  在快要窒息的瞬間，流砂腦海開始回放自己過往的回憶。

  關於現實的生活腦海一片空白。

  唯有遊戲世界中的點點滴滴，真實如畫。

  為何如此？

  難道說……

  遊戲才是真實的？

  那虛先生豈不是……

  真的回不來了？

  不！

  我需要虛先生。

  我想聽到他的聲音。

  我想得到他的教誨。

  我想和他體驗瘋狂。

  我想和他探討藝術。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快要無法思考了……

  氧氣……

  我需要氧氣……

  麻木的意識，需要得到氧氣的刺激。

  嘶——

  周圍氤氳的血色氣息，猛然吸入肺腑。

  肺部充盈的質感，帶來強烈的刺激，讓流砂從麻木的傀儡變成鮮活的猛獸，不再逃避現實。

  血色湧上雙眸，一輪血月的幻象在眼前赫然浮現！

  霎時間，體內躁動不安的衝動，化作狂暴的力量。

  血液如蒸汽般沸騰不止，流砂像是一頭失控的野獸，拔出斷劍猛然斬出。

  「把他……還給我！！」

  這一刻，那個精靈世界中一往無前的流砂醒了過來。

  他回憶起現實的空白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實的生活。

  令他窒息。

  仿佛扼住了喉嚨。

  無法呼吸。

  中斷氧氣供給。

  大腦開始麻痹。

  失去思考能力。

  逐漸開始習慣。

  成為【麻木的習慣者】。

  在這片虛擬與現實的夾縫。

  他再度起死回生。

  氧氣。

  虛先生。

  你就是刺激我從麻木現實中甦醒的氧氣！

  與此前瑟瑟發抖的打工仔判若兩人，此刻的流砂雙目赤紅，無所畏懼。

  在腥紅之月的指引下，流砂體內限制人體力量的枷鎖被逐漸打開，釋放出原始狂暴的殺戮之力。

  斷劍如猛獸的獠牙般瘋狂揮舞，流砂此時展現的力量可以用駭人來形容。

  這是瀕臨窒息的野獸，為了從麻木現實中甦醒最後的掙扎！

  但是……

  面前的敵人卻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古老神秘的梵派爾公爵可謂深不可測！

  與垂死掙扎的流砂相比，梵派爾公爵不論是在力量還是技巧上，都顯得那麼遊刃有餘。

  他邁著如同舞蹈一般的優雅步伐，輕而易舉的避開了流砂的兇猛斬擊。

  這優雅從容的舉動，仿佛一位高貴的紳士在與一頭野獸共舞。

  占據著絕對優勢的梵派爾公爵，像每一位划船不用槳，全靠浪的BOSS一樣，進行著貓和老鼠的戲耍遊戲。

  並不急著結果對方，公爵對面前的年輕人有些好奇道。

  「哦？那個虛先生……是你很重要的人？」

  如同野獸揮舞著利爪，流砂不斷揮動手中的斷劍，磐石般堅定不移道。

  「當然！因為他是我老闆！！」

  這個答案鏗鏘有力，資本家聽了會落淚，打工人看了會沉默。

  得到這個答案，「梵派爾公爵」終於忍不住放肆的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錯!就是這種代入角色忘我的感覺，你的行為藝術已經爐火純青，更上一層樓了！」

  很顯然……回歸這具身體的意識體仍然是莫真。

  雖然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不過似乎是因為在血色空間放置時間過長，意念過了保質期的緣故，相較於還能展開科普活動的斯內克男爵，梵派爾公爵的現狀恐怕只能用老而無力來形容。

  再加上莫真此前對戰斯內克男爵時，積累的豐富經驗，讓他在這場原初空間的意念對抗中，表現得智勇雙全，強力無比。

  沒幾個回合對弈下來，古老強大的梵派爾公爵，就被莫真集齊了勝利【要素】，成功發動【勝利方程式】，本來就過了保質期的意識徹底崩潰……

  最終，可憐的梵派爾公爵也和他倒霉的子嗣一道，成為了莫真探（xun）索（huan）藝（zuo）術（le）道路上的墊腳石。

  擊敗對方後，莫真作為勝者完成了整個儀式，狀態欄原本灰黑色的【噬痕】BUFF，被一層朦朧的血色覆蓋。

  看起來，這位大公的靈魂質量，的確要高於斯內克男爵。

  在莫真裝神弄鬼戲耍流砂的同時，系統旁白也徹底宣告了遊戲的結束。

  【本局遊戲流程已結束】

  【五分鐘後您將回歸初始空間，或者您可以選擇立刻離開本世界】

  看著一臉懵逼不知所措的流砂，莫真大笑著揮手道。

  「好了，寶藏歸你了，拜拜了打工仔先生，哈哈哈哈～」

  癱倒在無數金銀財寶中，流砂沒有關注身下的寶藏，只是大口呼吸著空氣。

  這一刻他像是泄了氣的氣球，體內那股一往無前的衝動如潮水般流逝，只剩下一息尚存的安逸。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看完一臉懵逼的，可以把第二卷第三章，第二十二章，第三卷第二十五章和本章連在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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