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暫時不插手,但他也已經表明態度,而許建強先牽頭組織一筆資金對天海精工進行增持,他們這邊的事態可以說是徹底明朗化了。
鍾雲峰也是由衷感到輕鬆下來,詢問了一些南亭集團以及星源時代的發展現況跟規劃,也要蕭良給天海精工的後續發展出謀劃策。
全方面鋪開攻堅原紙複合鋁鍍膜產品及裝備技術,攻堅液鋰生產關鍵裝備技術以及電極、隔膜材料製備技術,目前還處於嚴格保密階段,對外僅告之羅智林、許建強、熊志遠等極有限的幾個人知曉。
此時沈美婷、孫國強以及隋新梅等人在場,面對鍾雲峰的詢問,蕭良也只是泛泛而談,介紹蝸巢科技已經在南亭精密機械設備公司基礎上,新註冊成立星源時代工業裝備技術有限公司,加強灌裝生產線等領域的集成製造能力。
說實話,雖說天海精工與日本精臣集團合資成立的數控工具機公司,年後就將正式投產,但除了產品定位國內的中端市場外,實際上僅僅是一家組裝工廠。
新的合資公司,產品所需要的伺服驅動、自動控制、傳感測量等系統,以及諸多精密零部件、電子元器件都由日本精臣集團或奈田財團旗下的成員企業負責供應,蕭良現在跟沈君鵬談在產品技術,各種控制系統以及精密零部件的聯合開發,還太早了。
天海精工目前還遠遠達不到這個層次。
幕後受奈田財團控制的日本精臣集團,也不可能坐看天海精工輕易就擺脫他們在上游技術及精密零部件供應等方面的控制。
蕭良現階段能對天海精工的建議,就是老老實實先做好精臣集團的組裝生產商,把工廠運營管理抓起來,將產品質量提高上去就可以了。
雖說大部分的產品利潤會被精臣集團拿走,但天海精工只要能抓住全球製造業加速往國內轉移、中低端工具機需求激增的市場機遇,哪怕是從中分到一口湯喝,立足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了,日後在中低端工具機競爭日益激烈的環境中,天海精工能否厚積薄發、脫穎而出,這其實要看沈君鵬個人的決心與領導力,蕭良嗶嗶再多,都沒有用。
蕭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與許建強他們告辭離開,這時候隋婧接到一通電話,臉色微變。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鍾雲峰關切的問道。
「孫菲菲跟溫駿發生爭吵,想要從兩人的新房搬出來,拉扯時不小心從家裡樓梯摔了下來,這時候已經送到醫院搶救,可能要流產。」隋婧說道。
孫菲菲今年夏季從東洲工學院研究生畢業,原計劃九月初就跟溫駿舉行婚禮,卻不想趕上天海精工股價崩盤,孫仰軍、沈君鵬都被迫躲到香港,婚禮就延誤了下來。
不過,兩人九月份已經領了結婚證,也住到新房裡去了,計劃這個春節再補辦婚宴。
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會是溫駿這小子心狠手辣……」葉曉華沒心沒肺的猜測道。
「這倒沒有,」
隋婧打斷葉曉華的胡亂猜測,見蕭良、許建強都疑惑的看過來,解釋道,
「孫仰軍到日本後,其實有聯繫過孫菲菲,但孫仰軍在電話里,要孫菲菲果斷跟溫駿分開,等他在國外安頓好之後再接孫菲菲出國,但也沒有說更多的事情。孫菲菲夜裡找溫駿對質,孫家有人陪同,確實是不小心從樓梯摔下來。」
蕭良手插褲兜默不作聲。
孫仰軍估計現在也只敢跟孫菲菲通電話,但孫家其他人出離憤怒,想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拉著孫菲菲找溫駿對質,實在不奇怪。
見隋婧從衣架上拿起外套,看樣子是要趕去醫院,鍾雲峰說道:「你這時候要去醫院,夜裡一個人開車安不安全?要不要讓建強開車送一下?」
許建強又不傻,就算隋婧自己不開車,鍾雲峰他自己的專車司機就在隔壁屋等著呢,他打了「哈哈」說道:「也行啊,葉總、姚經理還有張總坐我的車去賓館,應該可以擠一擠。」
「是鼓樓人民醫院還是哪裡,我順道送一下隋婧吧?」蕭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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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良開車停在鼓樓人民醫院大門前,沒心沒肺的跟隋婧說道:
「我在車裡等著,就不陪你進去了。要是孫家人遷怒到我頭上,在醫院裡抓住我打一頓,我喊冤都沒有理。孫菲菲肚子裡的孩子,又不是我弄流產的。」
隋婧瞪了胡說八道的蕭良一眼,正準備下車,這時候溫駿從醫院裡走出來,看他頭髮、衣服凌亂的樣子,說不定在醫院裡被孫家人揪住打了一頓,這時候是被狼狽趕出來。
「沈君鵬說很可能是溫駿出賣了孫仰軍,是不是這樣?」隋婧沒有急著下車,疑惑的問道。
蕭良見溫駿這時候已經注意到他跟隋婧,眼神陰戾的朝他們車裡瞅了兩下,就往醫院大門另一側走去,似乎也沒有攔計程車的意思,準備直接在寒夜裡步行走回去。
「有可能吧,」蕭良笑了笑,說道,「他們這種整天想著從別人碗裡刨食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
蕭良也不能跟隋婧說前世發生的一切,註定了一旦孫仰軍及孫家沒有能力提供溫駿想要的一切,溫駿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將孫仰軍賣個好價錢。
而從小在溫室里長大的孫菲菲,在溫駿眼前也不過是個台階罷了。
「唉,」隋婧嘆了一口氣,說道,「以前往溫駿與孫仰軍親如兄弟,孫菲菲跟他走到一起,也是孫仰軍一個勁的撮合,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下場。現在孫仰軍潛逃了,扔下這麼個爛攤子,溫駿他自己也落到這樣的下場,算是咎由自取了。」
「恐怕未必。」蕭良笑了笑,說道。
「怎麼未必?現在融金一塌糊塗,溫駿應該也一無所有了吧,以後他對丁文江、韓振亞能有什麼價值,還不是被踢到某個無人關注的角落裡,或者直接趕走?」隋婧不解的問道。
見隋婧困惑不解的樣子,蕭良笑道:「我也懶得在這種人身上耗腦子多琢磨,且看事態發展吧。說不定溫駿這種人跟韓振亞、韓振國兄弟湊到一起,會迸濺出新的火花呢……」
雖說歷史軌跡早就面目全非了,孫仰軍關鍵時刻玩了一出釜底抽薪,丁文江、韓振亞肯定是猝不及防,但要說溫駿事前毫無覺察,蕭良還真不太信。
「你整天琢磨這些人跟事,會不會特別累?」
隋婧好奇的看著蕭良,說道,
「我小時候經常看到我爸在書房裡,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什麼事都不干,但眼神啊,臉色啊,卻一直都有細微的變化,不是放空腦子休息,而是一個勁的在琢磨事情。我就覺得他活得特累。」
「有句話說得好,『與人斗其樂無窮』,你爸是很能感受裡面樂趣的,」
蕭良「哈哈」一笑,說道,
「不過,我沒有你爸這種鑽研精神,所以我也不想在體制內發展。我現在主要還是做事。我把事情做成了,有了自己的根子,應付這些事就要從容一些,不需要一個勁的琢磨。」
看到溫峻走遠,隋婧下車趕往急診大樓探望孫菲菲,蕭良就坐在車裡等著………
…………
…………
溫駿拐過街口,就攔了一輛深夜還在運營的計程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鑽進計程車里,就直奔英皇國際環泰店而來。
所有的計劃,都被孫仰軍的潛逃打亂,韓振國也是窩了一肚子火,看到溫駿推門走進辦公室里,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孫仰軍這狗雜碎,現在還在不在日本?」
「孫仰軍到日本後就打了一通電話,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很難說還在不在日本。」溫駿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韓振亞坐在辦公桌後面,見溫駿在這樣的情況下,神色也不見多少慌亂,擺了擺手,示意弟弟不需要這麼氣急敗壞,說道:「就算知道孫仰軍還在日本,我們也是拿他沒有辦法,不用再糾結到這個事情裡面。」
「我從醫院出來,剛好看到蕭良與鍾雲峰的女兒趕到醫院;現在看來確實是蕭良要插手天海精工了。」溫駿說道。
「本來蕭良插不插手,我們都穩坐釣魚台,現在事情變得有些複雜了,」韓振亞皺著眉頭,看向溫駿,問道,「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我覺得可以約丁總一起找沈君鵬坐下來談談,至少把眼前這段混亂期熬過去再說。」
溫駿說道。
「蕭良都插手了,我們又被孫仰軍搞得這麼狼狽,他們會跟我們談?」韓振國覺得溫駿這個建議不靠譜,反問道。
「只要沈君鵬沒有輕易拱手讓出控股權的意思,我覺得蕭良真未必會大張旗鼓的插手進來……」
溫駿語氣平靜的說道。
融金這次計劃轉讓的六千萬股,其中四千萬股計劃由宏亞接手,因此宏亞支付了八千萬的預付款。
現在錢沒了,交易卻被凍結了。
雖然後續對融金以及孫仰軍名下的資產進行清算,宏亞能挽回大部分損失,但對辭去公職後在商海就無往而不利的韓振亞、韓振國兄弟二人來說,卻太狼狽了。
關鍵這事一旦變成業內的笑話,極可能會嚴重影響到宏亞集團後續的發展。
以後韓振亞、韓振國再想攢類似的局,誰會搭理他們?
溫駿認為他此時對韓振亞、韓振國兄弟二人,還是有價值的。
「呵,他們只要將越江控股這六千萬股股票拿走,隨便操作一下,等半年之後穩住形勢再減持,少說能賺一倍,」韓振國嗤笑道,「我就不信姓蕭的,會對唾手可得的三四億淨利瞧不上眼。」
「我們畢竟沒有怎麼接觸過蕭良,對他不是很了解,」韓振亞要弟弟不要這麼急躁,說道,「在這點上,溫駿比我們有話語權。」
見韓振亞始終能沉得住氣,溫駿繼續說道:
「蕭良這個人能力非常強,個性當然也相當尖銳,不是很討人喜歡,但他做事確實是有所取,有所不取。我個人認為,他目前追求的是跟鍾雲峰相對平等的關係跟地位,這決定他肯定不想跟鍾雲峰搞僵關係,因此不會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逼迫沈君鵬將天海精工的控股權拱手讓出。其次,他從頭到尾都不會想成為鍾雲峰的附庸,也註定他不會願意在沒有主導權的情況下,過深的介入天海精工。所以,在沈君鵬熬不過去時,他選擇適當的搭一把手,這點並不出人意外;我之前也早就跟韓董事長這麼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