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普通的普通人們的一夜

  「前輩,瓦羅娜,小超市里最像樣的便當就剩下這種了。」平和島靜雄,地球上最強的普通人,以高利*貸公司的催債員為職業,剛從公園附近的小超市帶來晚餐。

  雷鬼頭接過裝有便當和飲料的袋子瞄了一眼,失望道:「真的假的……早知道起手就讓瓦羅娜踢那傢伙幾腳好了。」

  今天下午的催債工作很不順利,跟欠債者玩了輪貓捉老鼠才將錢拿到手,沒能在飯點前將錢箱子送回事務所,他不想冒不必要的風險,這才決定在返回事務所路上的公園裡吃便當填肚子。

  超市便當自然比不上餐館裡的美食,但一般也不會太糟糕,至於好吃的便當被其他客人搶光,只剩下看著就沒胃口的廉價炒麵便當,那實屬意料之外。

  瓦羅娜接過自己那份便當,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份便當營養價值不足,會影響今後十個小時內的戰鬥力,我建議下班後去吃關東煮。」

  「那時候大家都在睡覺,要這麼高戰鬥力幹嘛,不足的能量自己明天早餐補上。」兩個後輩一個比一個不正常,雷鬼頭心累,「買都買了,就當減肥吧。」

  瓦羅娜十分較真地說道:「駁回,我和靜雄前輩的身材管理良好,沒有肥胖的跡象。」

  「喂,難道我就有肥胖跡象了嗎!」雷鬼頭抗議道。

  平和島靜雄扳開筷子,吃了口偏鹹的炒麵,面無表情地說道:「前輩坐下來的時候,肚腩有輕微凸出,是該注意點了。」

  「我覺得我還屬於精壯的體格啊……」雷鬼頭摸摸腹部,心情不甚愉悅地開始處理炒麵。

  平和島靜雄和瓦羅娜都不是話多的人,收債三人組的就餐過程很安靜。

  至於就餐途中從遠處傳來金屬撞擊聲和爆炸聲,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因此只是加快了進食的速度,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打聽情況。

  「……東京的生活,與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瓦羅娜收拾三人的餐具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里,眺望仍舊斷斷續續傳來異響的方向。

  當然,一排排建築物擋著,什麼都看不見,瓦羅娜只是個對挑戰強者十分感興趣的外國殺手大小姐,可沒有透視能力。

  頓感東京風評驟降的雷鬼頭垮著臉道:「不不不,也就是最近一兩年這樣而已,之前只有靜雄和臨也干架時會路牌、燈柱、自動售賣機滿天飛,可沒有什麼無頭騎士和好萊塢殺人鬼。」

  實際上,往年因異能引起的事件也不少,只是一部分被封鎖了消息、一部分被當成事故。

  「……實在很抱歉。」平和島靜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問題,可天生沸點低,他真的控制不住,小時候還因此弄傷了自己的身體而多次入院。

  雷鬼頭輕嘆一口氣:「其實有時候我會想,浮躁的池袋不適合暴躁的你,找個滿是老爺爺老奶奶的鄉下清閒地干農活,你可能會過得更幸福。」

  瓦羅娜舉手補充道:「這樣的話,我家在西伯利亞有個大農場,附近的村子大概符合條件。」

  「……不,多謝你們的好意。」平和島靜雄稍一用勁,將空的飲料罐抓成一團,遠遠扔進垃圾桶里,「再怎麼說我也是出生於這片街道的人,家人朋友都在這裡,留下來還是我的最優選擇。」

  「我想也是啦。」雷鬼頭瞥了眼顯得有些失望的瓦羅娜,拿起錢箱,「我去將箱子帶回事務所,瓦羅娜護送我一程……靜雄你的話,還是去看看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有點在意吧?」

  平和島靜雄意外道:「……可以嗎?」

  「假如跟你無關,不要摻和進去,等警察到場處理——記住這話就行了,不停賠償受損的公物,社長頗有微詞了。」雷鬼頭擺擺手,帶領明顯更想一同去湊熱鬧的瓦羅娜離開。

  心中再次感謝自中學時代便關照自己的雷鬼頭前輩,平和島靜雄轉身小跑向騷亂發生地。

  花費了五六分鐘的時間,雖說他跑得比常人快,但一直沒有學會如何將怪物般的肌肉力量轉化為移動速度的技巧。

  然後——

  「那是什麼怪物?!」在一群哭喊著逃跑的市民身後,平和島靜雄看見一隻難以描述的大型四足怪物正撕咬著一名受害者,有點後悔之前在公園裡慢悠悠地吃便當,衝過去一腳將其踢飛數十米高。

  「可惡!」低頭一看,被撕咬的市民腦袋已經成為怪物的腹中物。

  (啪啦!)四足怪物摔在地上。

  摔出傷口,鮮血流滿一地,口吐鮮血。

  但是馬上就很靈活地爬起來,張開臉盆大的嘴巴撲向平和島靜雄。

  「給我死!」拳頭完全陷入那腫脹卻紮實的身軀里,體重估計比牛都重的怪物如同炮彈般倒飛出去,撞進後方的建築物內。

  他平常干架時都會手下留情,損壞公物還能靠公司賠償,殺人可得蹲監獄了,這還是成年後首次抱有殺意地全力施為。

  平和島靜雄眯起眼睛注視建築物的缺口好一會兒,確認怪物再也沒有動靜:「……剛才,到底是什麼東西?是類似塞爾提的某種神怪嗎?」

  「怪、怪物,不止一隻!」後方有一名市民大著膽子道。

  「啊……?」原以為又是有人將自己稱為『怪物』,回頭一看,卻發現對方沒有指著自己,而是指向街道的方向,剛想詢問具體數量和位置,卻發現對方已經落荒而逃了。

  沒有辦法,只能順著人群逃跑的反方向前進。

  (沙)跑過第三個路口時,餘光掃到某個熟悉的身影,身體下意識的作出反應,剎住腳步。

  「臨也……」平和島靜雄緊握拳頭。

  正蹲在一隻滿身彈孔的怪物屍體邊上、大笑著擺弄怪物屍體的情報販子-折原臨也笑聲戛然而止,站起身來,面朝平和島靜雄:「喲~小靜,如果我說,我只是剛好路過池袋,然後剛好看見事件發生,最後剛好發現一隻被警察打死的怪物屍體,你相信嗎?」

  這裡藏有謊言。

  沒有折原臨也幫忙拉住怪物的仇恨,警察沒有辦法靠小手槍打死怪物,折原臨也是個卑鄙無恥的攪屎棍,可也沒有壞到看著為市民戰鬥的警察被殺而袖手旁觀的程度。

  只不過,鑑於其過去惡跡斑斑,即便換了個可信度更高的說辭,平和島靜雄的反應還是一樣:「一個字都不信,之前新聞上好像是說哪間公司泄露實驗室病毒,員工大量死亡,我不知道你這死跳蚤從哪裡得到病毒……但竟然做出這種事,殺了你也算是為民請命了吧!」

  「哈哈~我就知道不能跟草履蟲講道理。」折原臨也手一振,摺疊刀已握在手中,「今晚的池袋有點危險,我還是回新宿吧,沒必要遠送哦,小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