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帶著托帕離開歌德賓館,在個無人注意的巷口一晃身帶她離開。
克露絲精靈文明的涼亭,一個十分適合聊天的地方,也足夠安靜。
在這次談話過後,他還可以在那裡停留一段時間,看看這些孩子們。
當兩人出現在這鳥語花香的地方,托帕稍稍愣了一下,她腳邊的帳帳也疑惑地看著周圍。
這些年的討債遭遇過各種情況,她能分清,眼前的場景並不是幻境。
就在眨眼間,她好像經歷了一次星際躍遷。
涼亭處,長耳精靈女性正在用自然風格便攜設備辦公。
她在察覺到父神的氣息後,下一秒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白言面前。
「父神,您來了。」
在她行禮前,白言用話語將她攔住:「繁文縟節就免了。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和這位小姐想借下涼亭,聊一些事情。」
恭敬之詞到了大神官嘴邊又被堵了回去,她只好頷首應聲:「父神您請便,您不爭氣的孩子先不打擾您了。」
雖然不能和父神多聊兩句比較遺憾,但並沒有無法應對的災難發生,父神只是來逛一逛,這就是好事。
大神官連帶涼亭處原本擺放的辦公設備一同晃了一下,消失不見。
克露絲精靈族的大神官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年輕的[催討黃玉]沒有。
此時年輕的[催討黃玉]還在舒緩心神。
剛才的躍遷,她親身經歷,剛才的對話,她一一入耳。
黑塔女士口中「他屈尊與我為友」的存在,究竟是老牌令使,還是人們不敢往那層面想像的星神?
現在明顯已經有了答案。
前段日子[生命]星神的新聞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許多與[生命]星神相關文明陸續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父神之名也就此遠揚。
被以[父神]這個名稱稱呼,又是黑塔女士自愧不如,尊敬的存在。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她偶爾聽過公司的員工討論,[生命]星神常常隱於凡塵,教化眾生。
現在看來,這句話果真不假。
可惜她對這位星神的了解並不多,只是從閒暇時光里同事的隻言片語,與網絡上偶爾看到的信息。
但對[生命]星神了解的不多,不代表她對星神是什麼樣的存在沒有概念。
作為在星際文明間遊走多年的戰略投資部高級幹部,她很清楚。
星神,在人們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只是得其一瞥,就可以得到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力量。
倘若讓從小在這種觀念下成長的人去和星神同行,甚至聊天,談判……結果可想而知。
世界上能以平淡的心情面對星神的存在少之又少。
年紀輕輕能夠成為星際和平公司的戰略投資部高級幹部,托帕顯然有著比普通人更加成熟的心性。
她儘量保持著鎮定,跟隨著白言的步伐,來到涼亭之中。
白言回頭看看她:「很緊張嗎?在這種情況下進行談判明顯對你不利,我們可以坐下來喝點茶,等你緩緩心神,再聊正事。」
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隨著對方身份的揭曉,她也明白過來,為什麼對方能輕描淡寫地談及星際和平公司的存亡。
並不真正隸屬[存護]星神的公司,對上一位真正的神明,毫無勝算。
只是這位神明的本意並不是將星際和平公司毀滅,還有迴旋的餘地。
白言先落座,並做了個請的手勢:「坐吧,托帕小姐。」
托帕猶豫了一下,還是做了個深呼吸,坐在了他對面。
她想過公司讓她接待的這位貴客會是什麼樣的大人物,但很難往星神那方面去思考。
突然讓她和一位神明對坐而談,顯然有些為難她了。
白言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向她:「我對你和公司的態度,建立在你和公司的理念和作為上,而不是人們眼中我們身份的高低。所以你不必緊張。」
托帕壓制住內心的情緒,盡力擠出一絲笑容:「公司說有一位貴客在雅利洛六號上,很高興能和您見面。」
白言也露出一絲笑容:「『貴』客……你是在以金錢來衡量我的生命嗎?」
「不……」
就在惶恐要爬上托帕臉龐的時候,白言臉上笑容依舊:「跟你開個玩笑,舒緩一下氣氛。」
「您可太會舒緩氣氛了。」當因一時緊張,情緒有些錯亂,吐槽的話脫口而出之時,托帕下意識的趕緊捂住了嘴。
也不知是誤打誤撞,還是像對方預測的那樣。
氣氛的確舒緩了一點。
白言微笑著喝了口茶:「進入正題之前,我們先解決一下你來貝洛伯格原本的業務好了。」
正式聊到工作業務,托帕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正常聊起來:「因為您在,貝洛伯格的債務公司可以用更溫和的態度處理。」
「因為我在,所以這是賣我一個面子嘍?我和貝洛伯格欠你們一個人情?一位星神的好感和一次債務回收,哪個對星際和平公司更重要?這個問題就算是剛剛入職的員工也知道。」
白言掏出手機來,打開自己的信用點帳戶,放在桌上朝托帕推去:
「但是很抱歉,貝洛伯格現在是我的孩子,我和它都不接受公司的施捨。你們也不會收穫我的好感。」
這筆信用點對於貝洛伯格是巨款。
但這筆信用點對於貝洛伯格如今的父親和星際和平公司其實都無足輕重。
就像之前跟托帕聯繫的那位公司高層說的那樣,公司願意示好,對方會不會接受還兩說。
現在情況顯而易見。
托帕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接下來,關乎整個星際和平公司未來的正式談判會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