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諾康尼,黃金的時刻,鐘錶小子廣場的北方。
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正站在這裡,隔著圍欄,遠眺著遠方的匹諾康尼大劇院。
距離諧樂大典沒有幾天了。
他和歌斐木的計劃已經被打亂,那位允許他在匹諾康尼如今的夢境中實驗自己的想法,卻不允許他施展太一之夢。
這也是賭約的一部分。
說是賭約,星期日很清楚自己沒有贏的可能性。更何況對方拿全部的力量作為賭注,讓這場賭約變得更加不可信。
事到如今,他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另一個入局的存在,能夠真正制衡那位的存在。
自從在白日夢酒店談話結束,他就基本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他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如何,起碼知更鳥接近對方之後,安全應該是可以保證的。
但他還是沒有找到破局的方式。
「哥哥,你看上去好像有什麼心事?」
知更鳥悅耳的聲音突然從星期日身後傳來。
但是星期日並沒有恢復平日裡面對妹妹時的溫和,因為他從身後感覺到了其他氣息。
那是和[花火]類似的氣息,一種仔細感受,會覺得有嗤笑聲在耳邊響起的感覺。
星期日沒有轉頭,繼續遠眺著遠處的匹諾康尼大劇院,平聲道:「愚者,你們都很喜歡打扮成其他人的樣子嗎?」
這並不是那位[花火],而是另一個來自酒館的假面愚者。
星期日身後的[知更鳥]見自己的把戲被拆穿,馬上換了個聲線,嬉笑道:「我偽裝得那麼差嗎?老大把我的樣子借走了,我也想暫時換個模樣嘛。」
「你完全可以用真面目示我。」星期日轉過身來,「拙劣的偽裝只會讓你顯得有失禮數。」
「我這是為你好啊,雞翅膀男孩,你好好想一想。」
花火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跟星期日大講道理:「老大現在不是裝成了我的樣子嘛?我用老樣子見你,萬一雞翅膀男孩你給我跪下了怎麼辦?」
「我不會向愚者下跪。」
「哈哈哈~哈哈哈……」
花火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捂住自己的肚子,用手指著星期日:「你比我都會講笑話。」
星期日冷靜地看著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花火繼續她的攻勢:「你這還不算向祂下跪了嗎?就算你沒有去做那個動作,你的行為難道和下跪有什麼區別嗎?還是說,承認這點會打擊到雞翅膀男孩你脆弱的內心呢?」
星期日沒有被她激怒,而是平淡的回應:「權宜與屈服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你分不清嗎?」
「什麼權宜?你只是沒得選罷了。你有不權宜的辦法嗎?你要跟祂爆了嗎?我支持你哦,雞翅膀男孩。」
「……」
見星期日沉默了,花火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好吧。我就不去踩雞翅膀男孩你那些僅剩的尊嚴了。萬一把你玩壞了,老大會怪我。」
「嗡嗡——」
星期日的掏出自己的手機,是妹妹知更鳥發來的信息。
【知更鳥】:「哥哥或許認為,自己要承擔起更重的責任。你總會認真傾聽我的煩惱,卻很少向我吐露心聲…可能在你心中,我依舊是個孩子吧。」
這段話起手搞得星期日有些不解,為什么妹妹要突然跟自己說這些。
【知更鳥】:「那位先生答應幫助我們了。只是我也付出了代價。」
代價……
【知更鳥】:「哥哥也不必在意,這次的代價是生命而已。在哥哥你看到這些的時候,我已經開始交付代價了。」
星期日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知更鳥】:「不過能幫到哥哥我很高興,再見,哥哥。」
星期日的表情不斷變化,引起了花火的注意。
她三兩步走到發愣的星期日身後,細細地閱讀了一遍他手機里的通訊內容。
「哦吼,你妹妹沒了?」
花火還沒變回自己的樣子,依舊保持著知更鳥的模樣,露出微笑:「要不哥哥考慮一下我?幫你糊弄過去諧樂大典應該是沒問題的。」
短短的一瞬間,這位橡木家系家主百感交集。
懊悔,憤恨,無力,掙扎……這些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但掙扎無用,甚至是有害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辦法去譴責神明,只能怨恨自己的無能,還需要妹妹付出代價,來幫他破局。
他最開始的時候,是不是就應該靜待自己和匹諾康尼的命運被決定?
與此同時,更大的疑惑迅速將這些情緒壓下去。星期日恢復了平靜的表情,低聲自語道:「這會是那個愚者的陰謀嗎?」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腦海中的掙扎也轉化為冷靜的思緒。
如果這不是[花火]的陰謀,而是那位的手筆,祂真的會收走知更鳥的生命嗎?
記得當時在白日夢酒店的休息區,祂提到過閱讀生命。
這個信息是不是少了兩個字。
[哥哥不必在意]這句話如果用在生命的代價上完全不合適。
花火注意到星期日的表情變化:「唉,沒意思。我還是逗逗小灰毛去吧。」
說罷,花火保持著知更鳥的模樣,邁步離開。
數秒後,另一邊,真正的知更鳥走了過來。
「哥哥~」
星期日聽到這聲呼喚,轉過頭來,和走過來的知更鳥對上視線,霎時心中的疑惑變成了喜悅。
接著,知更鳥說了一句星期日聽不懂的話:「那位讓我提醒你:小心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