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
送白露回到丹鼎司後,鍾離根據景元的消息,來到神策府打算尋找彥卿。
駐守在門外的雲騎軍,見到來人是鍾離之後,甚至連通報都沒有,直接就將鍾離放了進去。
畢竟不管是景元將軍,還是太卜司大人,都曾說過如果是鍾離來訪,就肯定是有急事,所以無需報備。
鍾離對此也是沒說什麼,畢竟自己這個「奇兵」,將軍用實在是太過頻繁了,這也導致除了一些禁區之外,鍾離幾乎都是暢通無阻的。
進入神策府,景元與符玄都不在此地,而彥卿則是同數位雲騎軍,將一位戴著眼罩的藍發女子給圍住。
彥卿發現了鍾離,臉上的戒備稍有緩和:「歡迎鍾離先生,請問你來神策府是有事要找將軍嗎?」
鍾離輕輕搖頭,目光放在鏡流身上:「我來此,是因為將軍的委託,同你一起來監視她,防止出什麼意外。」
彥卿聞言便點了點頭,他曾經見識過鏡流的實力,他與她之間有難以逾越的鴻溝,但鍾離先生在此的話,壓力就會小許多。
在經歷過這一系列事件後,彥卿的鋒芒也被磨練了許多,他也完全沒有了從前那麼自大,更是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
如果只是他與這些雲騎軍在的話,還真不一定能夠壓制住發瘋的鏡流。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鏡流緩緩轉過了身子,雖然眼睛上帶著黑色紗布,但眼神卻依舊精準無比的捕捉到了鍾離。
「將軍似乎是擔心你魔陰身發作,所以便喚我與彥卿一同監視,也防止你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呵呵.這樣啊,真是符合他的風格,不過這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鏡流用聽不出感情的聲音說道,不過鍾離還是能從其中感覺到一絲欣慰。
畢竟,不管發生了什麼,羅浮對於鏡流來說,都是除了「蒼城」之外的第二故鄉,這也是她第一次踏入劍道的地方。
其實,鏡流的這次回歸,也為羅浮做了許多。
雖說魔陰身有發作的風險,但鏡流卻還是為了羅浮,拔劍消滅了一批又一批的魔陰,讓羅浮變得至少不再那麼兇險。
鏡流也沒有責怪景元的意思,畢竟她本就是一介罪人,她也從來都不奢求得到什麼很好的待遇。
直面過去,做自己該做的,用自己的劍去斬滅妖星,這就是鏡流要完成的願望。
等做完了這一切,鏡流就不必再抵禦魔陰,不必再忍受那非人的痛苦。
認罪後投入十王司的審判,這便是等待鏡流的結局。
彥卿臉上的戒備再起,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小弟弟,不必如此緊盯,我不會做什麼的。況且我真要做什麼,你也攔不住我。」
鏡流雙手抱懷,嘴角微微扭曲。
「我一個人自然攔不住你,但現在我可不是一個人。」
彥卿也沒否認什麼,只是用稍顯怒意的話語回應。
「不過,這位「無名客」確實難纏,這也是景元信任你們的原因吧。」
「不許小瞧我。」
彥卿聽後眉毛一橫,雖然他的性子已經磨練了許多,但他終歸只是一個少年,自然接受不了別人的輕視。
「小弟弟,難道你又想接我一劍了?」
「.」
面對鏡流那意義明顯的威脅,彥卿頓時不敢沒有接話,只是憤憤地瞪著鏡流。
要知道,當時鏡流隨意的一劍,彥卿都得拼盡全力去抵擋,如果對方稍微認真一點,彥卿很快就會落敗。
鍾離見彥卿有一些窘迫,便開口將話題轉移。
「聽將軍所言,你似乎還邀請了丹.邀請了前任「龍尊」前來神策府?」
「畢竟他有著應當償還的代價。」
鏡流也不再逗弄彥卿,轉而用非常冰冷的聲音說道。
她又回想起了往事,不太理解「死亡」為何物的龍尊與沾染「豐饒」神使肉體的工匠,兩人聯手將自己的摯友給變為了怪物。
只要回想起這件事,鏡流就覺得丹腑有什麼升騰而出,想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給斬成兩半。
「他的罪孽還沒償還,前世留下的因果,後世有承擔的責任。」
鏡流壓制住了自己的丹腑,不斷輕聲自言自語說著什麼。
給自己已故的摯友送行,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去見那孩子一面,最後償還自己應當償還的代價。
等做完了這一切後,鏡流便沒有了牽掛,不管眼前是通往地獄的烈火,還是寒苦的冰川,她都會義無反顧地向前踏去,直到徹底消滅「豐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