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
屋裡的人們停下了活動,紛紛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空中,一團雪白綻放開,灑落著亮晶晶的余火。
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煙花,雖不耀眼,卻有一種詭異而沉靜的美感,像極了放大的雪花。
看著這象徵著嚴寒的白色逐漸落幕,人們感覺身體再次充滿了力量,又繼續各自的活動。
冒著一裊白煙的炮口終於放下,掛在陽台邊沿的女人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射出的爆炸彈命中金屬罐,此刻房間裡的四個男女就要被欲望的火焰給吞噬了。
此刻爬到欄杆上的少女望著落下去的白霧,冰冷的面龐露出一抹遺憾。
最終那片霧降臨到賓館下方一對愕然的男女身上。
原本彼此站得很遠的他們,突然像是開了竅一樣互相靠近擁抱在一起。
「伊蕾恩,我喜歡你,喜歡到想和你睡覺睡一輩子,請嫁給我吧!」臉上滿是傷疤的男人粗獷地告白著。
「我我也喜歡你可你是上層區的軍官,而我只是個髒兮兮的礦工」女孩流著淚說著。
「不!你都不在乎我臉上的傷疤,那我更不在乎你的身份!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兩個平凡的人自此緊密地連結在一起。
而在高處,看到這一幕的人偶,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槍法真准,汝這回真是立大功了呢,這份愛戀連只是旁觀的余都能感受到甜美了!」
「這只是不幸中的萬幸而已。」翻過欄杆的娜塔莎吐了一口濁氣,然後將槍口再次對準了人偶,「跟我去銀鬃鐵衛一趟吧,你涉嫌購買違禁藥物和製造爆炸,就算不坐牢也得罰款!」
「就別嚇唬人了,以汝與上面這些人的關係,汝才沒有閒心送余到銀鬃鐵衛那裡呢。」
但炮口卻更近了人偶一些。
「你別以為你做了這些事,什麼責任都不用擔!」
人偶突然轉過頭來,沖她微微一笑。
「余當然承擔啦,不然汝怎麼能見到活蹦亂跳的葉穹呢?而汝又怎麼能得到他的支持。」
娜塔莎呆住了。
身為豐饒的命途行者,她當然知道,除非豐饒的星神藥師出手,否則內臟都被腐蝕成爛泥的葉穹,根本活不過來。
所以她一直困惑,葉穹是怎麼讓藥師出手的呢。
而面前的人偶,讓娜塔莎漸漸有了一點明悟。
思索了片刻她放下了手炮。
「其實你並不是什麼黑塔吧,是某位星神的令使,或者」
她不敢說出那個駭人的事實。
只存在於典籍之中的星神,會是她眼前這個左手都沒法使用的人偶麼?
她覺得自己的設想過於瘋狂和大膽了。
「怎麼?有興趣加入愛戀的命途?」人偶頗有興致地看著她。
「」
「算了吧,汝這樣的人是承受不住的,這需要平等地將愛賜予每一個與汝產生羈絆的人,絕不能有偏愛。」
「那不是人渣嗎?」
人偶搖了搖頭,笑道:「當汝能平等地愛每一個人時,汝即是聖人。人渣?那是汝還不夠愛或者有偏愛。」
「歪理!」
面對女人的指責,阿佛洛狄忒並沒有辯駁。
對於人類來說,為了各自的命途脫離人性的星神,的確是無法理解的存在。
像神一樣愛人,其實是孤獨的。
背後,傳來了房間裡的歡笑聲。
曾經在爭鬥的男女們,此刻又和和氣氣坐在一團,彼此分享著有趣的經歷。
雖然坐在女孩中間的那個宿主讓她操碎了不少心,但對於愛戀的命途來說,他的確是個優秀的適格者。
多虧了他和這些女孩連接起的羈絆,她的力量恢復了不少,並且還在源源不斷輸入——哪怕失去了一隻手臂,也是值得的。
「既然汝完成得如此出色,凡人,是該兌現余的承諾了。」
雖然留下的羈絆並不強,但阿佛洛狄忒還是用愛戀影響了遠在宇宙另一邊的卡芙卡。
現在,那個壞女人應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很快就要將自己送到曾經的獵物面前。
想想葉穹在那個壞女人面前徹底支棱起來的樣子,阿佛洛狄忒就感到心情愉悅,差點喚來阿哈。
「你在笑什麼?」一旁的娜塔莎有些警覺地問道。
「沒什麼,余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阿佛羅狄忒微笑地指了指身後燈光明媚的房間。
「汝不去加入他們嗎?」
「加入?為什麼?」女人故作冷漠。
「汝自己知道為什麼。」
之後將意念傳達到另一邊的宿主,讓他察覺到了陽台上的娜塔莎。
等到娜塔莎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逃跑了。
那時青年來到她的面前,微笑著對她伸出了手。
「我就知道是你,娜塔莎,不要在陽台上惡作劇了,跟我們一起玩吧。」
「啊?我」
她低下頭,顯得十分躊躇。
「喂!外面多冷啊,娜塔莎,快進來!」房間裡的三月七笑盈盈地揮手喊道,仿佛想讓拷問來得更猛烈一些。
最終,她還是接過了手。
「還有一個」
可娜塔莎環視了四周,甚至陽台的邊緣,都沒有找到人偶的身影。
祂就像是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又忽地消失了。
若不是街道上亮晶晶的粉末還在,她都懷疑人偶只是她的幻覺。
也許祂真的是帶給人們愛的星神吧。
這樣想著,娜塔莎不再抗拒,跟著男人的腳步走進了房間——
前所未有過的溫暖,緊緊地包裹了她。
從這一刻起,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黑暗的女人,終於不再感到孤獨。
心中有了暖暖的掛念,就像是和某人緊緊連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