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新的契約
「請等一下！大守護者閣下！」
托帕在聽到那個令人意外的答覆之後，不禁打斷了可可利亞的話。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用的是「拒絕」這兩個字對吧？沒有什麼星球本土諺語意義上的曲解或者是因為我身上的聯覺信標出了什麼問題吧？」
「你聽到的答覆很清楚，確實是「拒絕」這兩個字，托帕小姐。」
堯洛的聲音悠然地從一旁傳來，沒錯，在托帕眼裡，如果有誰能輕易動搖這位大守護者的決定，那麼就只有他了。
可是，為什麼？
托帕好看的眼睛中出現不解的神色，深紅色的V領以及胸口上佩戴的星際和平公司的徽章都在不停程度的抖動著，肇事著此刻托帕的內心。
如果只是平常的一單生意，這樣的失敗並不會給她帶來什麼心理波動，以她的公司的地位和身份，早就超脫了「為錢所困」的階級，而是為了信仰和自己的意志所前進的「自由者」。
而在這單生意上，她看到了當時有和她的故鄉有著類似遭遇的星球走出困境，這對於她的激勵，遠遠大於物質和精神的獎賞。
但，「令使」的一句話，就能讓一顆星球的命運得以改變，就能讓即將得到「光明」和「救贖」的雅利洛VI號再度陷入危機。
而面對這樣的存在，托帕知道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就像當年的故鄉面對星核一樣。
堯洛為什麼會做這種事？是自己看錯他了嗎？
托帕的內心有些許動搖，昨日堯洛在燈下感慨的影子和現在悠哉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簡直讓托帕懷疑自己現在是否遇見的是兩個人。
「「請冷靜」，托帕小姐。」
就在這時，堯洛的下一句話，好似一股從永凍嶺飄來的冷風從場館中吹過，吹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大腦和思緒之中，拂去了焦慮和困惑的情緒。
托帕頓時感覺額頭的某個地方開始變得清涼，然後逐漸蔓延到整個身體，焦躁的情緒被輕掃得一乾二淨，心態也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
「我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悠閒，反而，這可以說是我回到這顆星球後最累的幾天了。」
堯洛站起身來，雙手抱頭，回頭看向可可利亞，可可利亞從桌子上拿起從通訊器中展開的紫色電子元件。
「在這幾天中，我逐字逐句的研究合同內部的陷阱和漏洞，可是讓我們費了一番功夫呢。」
堯洛的語氣帶著淡淡的悠哉，完全聽不出他口中的「費了一份工夫」的勞累。
兩指放大，合同的內容瞬間放大到了一面牆的大小，展現在幾人的面前。
密密麻麻的條款和數據簡直比大守護者房間裡的圖書還要多，整齊的像一塊塊壘好的磚石一樣澆築在幾人的面前。
堯洛和可可利亞來到托帕面前，指向其中的一條。
「請看這條，托帕小姐。」
「第1076條的補充解釋條例十二:在項目甲方（堯洛），幫助項目乙方（星際和平公司）的過程中，如受援助星球出現星核危機的「再次爆發」，「污染過重」，「資源極端使用」等情況，公司可以選擇在權衡利弊之下，進行一定程度的「撤離及人道主義關懷」，以保證公司利益…………」
堯洛的身影站在托帕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托帕，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
「也就是說，公司的「援助」，並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對吧？」
堯洛的話讓托帕身體一僵，但很快又穩定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托帕毫不畏懼的直視堯洛，信肯肯的說道。
「沒錯，這些事情事到如今也不應該向伱們隱瞞。」
「「星核」的問題，自從出現以來已經困擾了全銀河的各個勢力數個琥珀紀，就算是公司的「泛銀河修復條例」，也大概只有60%的成功機率。」
「但堯洛先生可以相信我，經過我手的星球，成功率都在80%以上，請你給這顆星球上的人們一個機會吧。」
堯洛聽了托帕的話，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走向可可利亞，低著頭問出了一個問題。
「可可，你會允許將手下的人民置於一個由數字和機率掌控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墜入深淵的「危險的未來」之中嗎。」
「我不會。」
可可利亞堅定的回答，提到這個問題，她看向托帕的眼神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而是斬釘截鐵的信念。
「如果說，給予未來的條件是將「人民」和「希望」置於天平的兩端，讓我去選一個對與錯的話，我寧願不要。」
代表大守護者身份的冰槍（星爺同款）伴隨著可可利亞的意志出現在場內，寒冰呼嘯，但可可利亞的雙眼，卻如同火焰一樣燃燒。
「常年的鬥爭意志告訴我，「概率」並不是賭出來的，而是由一次次的失敗與生命的重量擠壓而成的「權威數字」，但只要這個數字不是百分百，我們就沒有為民眾做選擇的權利！」
「托帕小姐，或許是你在公司長時間的工作經歷，讓你養成了用數字和概率來分析現狀的習慣，但對於我們這樣的小星球來說，每一個數字的背後，都可能是我們身邊熟悉的名字和朋友。」
可可利亞的語氣誠懇，但又透露著絕不退讓的堅毅。
「貴公司開出的條件確實誘人，說實話，就算是我，也有過一瞬間的心動。」
「但這心動的背後，一想到可能發生的，那萬分之一，或者是10萬分之一的「失敗」的後果，我就不寒而慄。」
「作為星球頂端的掌權者的我們，比起最底層的百姓，有近乎無數種的方法離開災難，遠離這顆星球。」
「但這樣做，又和托帕小姐你的家鄉的掌權者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們，也調查過我？」
托帕的頭，從可可利亞開始闡述自己的意志之後，就一直低頭沉思，直到說出有關自己故鄉的話，托帕才回應起來。
「了解交易的對象，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堯洛在一旁輕笑，在他的通訊器的溝通界面上，有一抹火紅頭髮的女子正在源源不斷地將信息輸入其中。
如果是三月七和星在這裡就一定能認出，那正是星穹列車領航員姬子的頭像。
沒錯，在昨天的節日裡，堯洛還真是一刻都沒有閒下來，一個「記憶體」去和托帕打交道，進行溝通，甚至還來了一場「坐忘道」式的小測試。
而另一個「記憶體」，則是一刻不停地返回了列車上，與姬子見面。
你說本體在哪？「本體」在陪可可利亞過節（笑）。
「所以，綜上所述，即便公司開出的條件相當誘人，但我們不會將整顆星球的未來和人民託付於他人，即便有再多的險阻，哪怕再拼上七百年，我們也要，「掃清屋子再請客」，「另起爐灶」………」
「咳咳！」
聽到熟悉的話，堯洛立馬臉上有點蚌埠住了，這些話，是昨天他和可可利亞在解釋為什麼不能接受公司條例的解說，沒想到她還真活靈活現的用上了。
可可利亞被堯洛的咳嗽聲打斷，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難道是她用的例子不對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大守護者閣下。」
托帕的智商並不低，可可利亞的舉例也十分淺顯易懂，但結合如今的現狀，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托帕承認，自己之前是小瞧了這位大守護者了…………
「哎———」
托帕內心深處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她已經清晰的明白，這樁交易已經談砸了。
「所以，雅利洛VI號的歷史遺留問題，我們不會忽視，也不會辯解，我們會直面。」
「我相信，這顆星球未來所創造的價值，一定會將那「過去的七百年」，遠遠超越！」
可可利亞的發言結束了，堯洛最後補上了一句話。
「我以我的「令使」身份，為雅利洛VI號的「發展」和「未來」做擔保。」
「足夠了，既然這樣的話，公司那邊我也算有了一個交代。」
托帕鬆了一口氣，可可利亞的話固然讓她感動，但堯洛最後的擔保，才是真正讓她放鬆下來的原因。
「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兩位節日的雅興了，啊，對了，初來乍到，忘了送上與您兩位地位相符的禮物了。」
托帕帶著禮貌微笑的，送上一份由琥珀色的水晶包裹而成的禮品。
「您客氣了，讓您鎩羽而歸，我們怎麼還好意思收禮品。」
可可利亞欲拒絕這份謝禮，而一旁的堯洛卻神情一動，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東西。
「收下它吧，可可。」
「額？行。」
可可利亞雖然不明白堯洛態度轉變的原因，但直覺告訴她，相信堯洛准沒錯。
在送出禮物之後，托帕窈窕的身影轉身離開了，只留下屋子裡的三個人。
「這不會是送給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賀禮吧？」
布洛妮婭在一旁輕笑，她現在已經能熟練地稱堯洛為「父親大人」了，在調侃自己的父母這一方面，可以說已經登峰造極，就差自己下場親自磕cp了。
「胡鬧。」
可可利亞帶著笑意敲了一下布洛妮婭的頭，引來少女小聲地不滿。
「看看吧，倒不如說，在這個時候，公司反倒慷慨起來了？」
堯洛面露奇怪的看著眼前這個精緻的禮盒，似乎透過琥珀的內部，已經看到了裡面的存在。
「堯洛，這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啊？」
可可利亞信手打開禮盒，輕鬆的語氣展現著她現在愉快的心情，典雅絲絨的裝飾，用來保護這顆巨大的琥珀結晶。
這種晶體在宇宙中算不上珍貴，但在以琥珀王這位星神為信仰的公司之中，有著非同尋常「信仰價值」，可以說是外交禮儀中送禮的高級規格。
而堯洛接下來的話卻語出驚人，將可可利亞母女二人嚇了一跳。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這裡面裝著的，是雅利洛VI號這顆星球上，能控制所有自動機兵和一切機械設備系統的………」
「「原始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