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比寒潮更加要緊的危機
在堯洛降臨雅利洛VI號的七百多年前，還是初代大守護者，甚至是還沒有誕生這顆星球上的築城者的時候，為了應對當時入侵的反物質軍團，雅利洛VI號的當權者曾向星際和平公司借了一筆貸款。
這筆資源如同雪中送炭一樣及時，修建了能抵禦反物質軍團的「牆壁」，甚至還在後來扛住了席捲全球的星核寒潮，讓當時的貝洛伯格在軍團面前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這其中的建築材料和經費，可並不是當時的雅利洛VI號能承擔起的費用。
而隨著星核爆發，雅利洛VI號與外界的聯繫完全被阻斷，公司也就將這筆投資定為了「壞帳」。
也就是說，這筆「債務」是真實存在，並且遺留到今天的問題。
而現在…………
「【你，在威脅我？】」
一瞬間，對面剛剛勝券在握的紐蓋曼渾身上下顫動不已，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難以從口中說出來了。
「靠！這是什麼怪物？！」
內心爆了粗口，此刻的紐蓋曼，甚至懷疑自己買的「情緒調節器」義體是不是買到了假貨，明明買家說過這個儀器能調整人體內全部的荷爾蒙和多巴胺的分泌，能百分百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眼下這個人，僅僅是一個眼神，一句話，他整個人就要散架了，內心深處連一絲抵抗的念頭都不再擁有。
「不，不是，我只是，希望，您能，重新考慮，一下…………」
用盡全身力氣，紐蓋曼用發軟的兩條胳膊支撐著椅子上的自己，拼湊出了一句相對完整的話。
「你沒有說話的資格了。」
堯洛不再看他一眼，眼中琉璃色的神光一現，他要親自尋找自己需要的情報了。
光茫浮現的同時，紐蓋曼那好像散了架的身體頓時支棱起來，像一個被人操控的木偶。
片刻之間，堯洛眼神一凝，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打。
沒有，什麼多餘的情報都沒有，眼前的這個傢伙，完全不知道任何多餘的情報，就連他和堯洛溝通的話術，都是公司精心推演過的句子。
而在堯洛正打算無功而反的時候，紐蓋曼，這個普通的公司職員，竟然在堯洛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抬起了頭。
「？」
堯洛暗自警惕，他發現，這個紐蓋曼在抬頭的瞬間，黑髮下的面容再次變化，氣質上更是天差地別。
「「看來，堯洛先生和我手下的員工在合同的溝通上，有了一些小小的矛盾啊。」」
「聲音」變得深邃而沉穩，就像是此刻正有人通過紐蓋曼的身體，在與堯洛進行一場跨越萬里的談話。
「你，是誰？」
堯洛目光灼灼，此刻他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傢伙，竟然只是公司用來和他溝通的一座橋樑，一塊跳板。
「哈哈，麻煩堯洛先生可以先收斂一下自己身上的力量嗎？畢竟這位員工可是這座仙舟上，唯一符合與伱溝通的人選了，損壞的話還是有一點麻煩的。」
「聲音」對這名員工的稱呼不像是在說一個人，更像是在描述一件商品，一個物件。
不同於紐蓋曼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洋洋得意，「聲音」的姿態，更像是一片在優雅的黑膠唱片機上平穩運行的碟片一樣。
堯洛收斂了自己的氣場，同時也在隱晦的通過精神力尋找這傢伙背後的人，現在他可以肯定了，這傢伙至少不在仙舟羅浮上，而是在更遠的地方與堯洛進行溝通的。
「好了，比起無聊的生意，我倒是認為你的態度更勝過這顆星球的價值。」
「聲音」坦然地張開雙手，似乎想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一些。
「你居然在把一顆星球的未來，稱之為「無聊」嗎……」
目光灼灼，堯洛直視著眼前這個被操控的存在，試圖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面對堯洛的質問，「聲音」卻是不為所動，甚至可以說十分同意。
「對於你這種存在來說，改變一顆星球的生態，有那麼困難嗎？」
「聲音」反問堯洛，不緊不慢的拿起堯洛面前的茶壺，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踮起白色的茶杯底座，用老道的姿勢品上一口，「聲音」熟練的發出讚賞。
「羅浮的茶葉還是像往常一樣好喝，但………」
說話的同時，「聲音」藉助紐蓋曼的眼睛在掃視著堯洛。
「七百年前就是如此，五百年前也是如此，而到如今，竟然還是這般味道，這是不是也是一種「不合格」側面印證呢？」
堯洛聽懂這話語間的暗示，「聲音」表面上說的是眼前茶杯中的茶水，而他實際上所代指的，是七百年未曾與外界聯繫的雅利洛VI號！
「你不會認為，你有為那顆星球上億萬人民下達審判的權力吧？」
「哎，堯洛先生言重了，只是一批小小的債務而已，談不上一顆星球的未來，再說了，有了公司的援助，雅利洛VI號重返當年興盛時期的速度，可是要快上許多的哦。」
「聲音」巧妙地避開了堯洛的提問，並將話題轉移到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上。
「或者說，被星核侵蝕的雅利洛，要耗費多長時間，或者說又一個七百年，他們也許才能走出那片冰原，難道您不希望看到那顆星球冰封前的樣貌嗎？」
「不要轉移話題！」
堯洛狠狠的敲打著面前的這份合同，上面有關抵押部上，確實寫了公司會幫助雅利洛VI號恢復星核帶來的影響，甚至會提供大量的工作崗位和經濟支持。
但，凡事都有代價。
得到援助的前提是：這顆星球上現在的每一個公民，包括未來出生的孩子們，在成年之後，都要加入公司所在的相應部門，並為偉大的琥珀王的復興事業作出支持。
這就等同於，整個星球的未來，將會被公司把握在手中，一個孩子的出生，成長，甚至到死亡，都有可能活在公司規劃好的路線上。
「看來堯洛先生對於公司的態度有一些微妙的誤差，那我們就不談這個問題了。」
「只要你願意為公司在接下來的一次重要階段上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那麼，不僅雅利洛VI號上這批歷史遺留的債務會一筆勾銷，而且我們也會免費提供合同上提到的所有幫助。」
「這樣雙贏的條件，你，意下如何？」
俗話說得好，談判學領域上有一種效應被稱為「破窗效應」。
當你提出要將一間屋子的屋頂打破的時候，屋子的主人會極力的反對，但如果你再提出這個要求之後減緩自己的需求，並提出只需要開鑿一扇窗戶的時候，房屋主人的態度就會不那麼激烈，從而答應這個條件。
堯洛能看出來，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是在給自己下套子，先通過一名普通員工的方式將自己激怒，然後再提出相對和緩，甚至是白給的條件，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但，堯洛也不得不吃下這個圈套，因為無論如何，這筆債務確實是真實存在的，他曾在與可可利亞探討這顆星球之前歷史的時候，確實發現過有這樣的一段經歷。
他當然也有千百種方法，不認下這筆債務，甚至可以通過一些崎嶇的手段來進行規避，但不得不說，公司對於處理星核問題，甚至是恢復星球經濟上的經驗，是他不能企及的。
「我拒絕。」
堯洛冷冷的回應這份答覆，即便他只需要付出自己的勞動力，就能拯救整個星球的未來，看是雙贏甚至簡單的道理，但真的會有這麼簡單嗎？
但如果他不答應，難道公司就不會以其他的形式對雅利洛進行任何干涉了嗎？
「喔，那還真是可惜。」
嘴上說著可惜，但堯洛卻沒有聽出一點相關的情感波動。
被堯洛拒絕，「聲音」的臉上沒有流露一絲情感上的變化，對他這種級別存在來說，已經見識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心腸比他們研發出來的合金更加堅硬。
「但我還是相信，在未來的某個時期，我們命途交匯的命運，終究還是會發生的，堯洛先生。」
「聲音」操縱著紐蓋曼的臉，擠出一個笑容。
「不用你多操心，「債務」方面，我和雅利洛VI號的居民會想辦法的。」
「那就期待，我們的討債專員能與您相處愉快了，在不久的將來。」
刀光劍影，言語交鋒，最後，堯洛還是沒能從對話中抓到任何把柄。
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聲音」就隨著那縷視線慢慢地從這句身體中抽離，直到最後，他仍舊通過這句軀體觀看著堯洛，用著令人不快的眼神。
堯洛冷目相對，直到「聲音」的離開。
「撲通。」
沒有了支撐的紐蓋曼，像喪失的骨架的軟骨頭一樣癱倒在桌子上，然後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咦，我的是在哪裡？」
堯洛看了一眼這個「可憐蟲」，在得知的重要的消息之後，一般小人物的下場並不會很好。
他也只是這場陰謀中的一環，被驅使著推動到台前的可憐人，堯洛的怒氣，剛剛不應該發在他的身上。
「你只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現在，你很想念你的家人，去吧，回家去吧。」
雙目對視，紐蓋曼迷迷糊糊的順應著堯洛的話語。
「哦，對……家人，我要回家。」
輕而易舉，堯洛將他最近有關自己的記憶全部清除，雖然不知道這樣是否能幫到他在公司的清剿中活下來，但這也是堯洛仁慈的一部分。
起身，堯洛離開了座位，只留下他一人懵逼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來到柵欄面前，堯洛通過著還在修復的玉界門，遠遠地遙望著宇宙，或者說在看那顆自己初次降臨的星球。
「哎，雅利洛…………」
他，需要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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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