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星星，是冰冷的玩具

  堯洛靜靜地「站」在空蕩蕩的宇宙之間，他的身邊什麼都沒有。

  沒有人煙，沒有聲音，沒有一個能和他說話的智慧生命。

  只有冰冷無情的宇宙射線，無休止地從他身上划過，就像海浪一樣。

  「巡獵」星神和堯洛剛才的那一擊，貫穿寰宇，讓他所在的這個宇宙都為之震盪。

  箭矢射出的方向，就連萬古不變閃爍的星空背景，都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空洞。

  那是「歡愉」星神阿哈離開的地方。

  「那樣的一擊，也僅僅只是將「祂」送出了這個宇宙嗎？」

  堯洛手持長弓，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傾盡所有，燃燒一切的一擊，將這個世界泡的一角都打穿了一個大洞。

  而在「歡愉」身上，堯洛看不到受傷的痕跡。

  與其說是送走，倒不如說是「歡愉」自願離開了這裡。

  哪怕，付出了讓這個世界滿目瘡痍的代價。

  哪怕，此刻已經沒有人能和堯洛來分享喜悅。

  面對星神，能做出這樣的成績，即便是有「巡獵」星神的幫助，堯洛的，這次的成績也足以讓他的名聲流傳銀河。

  「我和「巡獵」擊退過「歡愉」！」

  這一戰的性質，就和堯洛前世「我和科比克狂砍81分」性質相同。

  但無論如何，面對星神那樣偉岸而高度哲學化的概念來說，全身而退，已經稱得上是一種「勝利」。

  堯洛握著獵弓的手越發用力，弓箭上激盪的熱量像恆星一般炙熱，但堯洛的心卻越發冰冷。

  「我到底，都守護了一些什麼呀！」

  堯洛的「聲音」，如同狂風一般在真空的宇宙中席捲。

  星辰的碎片，破碎的晶璧，動盪的宇宙，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建立的廢墟之上的「勝利」。

  這樣的勝利，難道還有喜悅可言嗎？

  堯洛回頭看向地球，從平面上來看，那還是一顆尚且蔚藍的星球。

  哪怕，只是一張「平面」。

  堯洛來到地球的面前，那是一張浩瀚無比的，在星河之間展開的畫面。

  「歡愉」星神的力量，修改現實的偉力，將太陽系所在的範圍，永久的進行了降維打擊。

  曾經有億萬生靈存在過的星系，現在在堯洛眼中，也只是一副富有生機的圖畫而已。

  堯洛想上前伸手，卻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想接觸，但忽然發覺。

  他於眼前的地球，已經在字面意義上，是兩個「維度」的東西了。

  堯洛看了看手中的弓箭，有一種想將它掰斷衝動。

  不拿起弓箭，藉助星神的力量，他就無法擊退阿哈。

  拿起弓箭，「巡獵」的「救贖」，又將這個宇宙無差別的損毀。

  「神，真的就那麼高高在上嗎？」

  堯洛無力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好。

  力量，他已經拿到手，從旅途的目的來說，應該稱得上圓滿。

  但他卻開心不起來，那是一種更深沉的無力，比他在雅利洛VI號上經歷的無力更甚千百倍。

  就像一個學生，拿起一支筆，打算在一個晚上創造奇蹟的時候。

  奮戰一夜，心滿意足的合上筆帽，打算背書包出門的時候。

  卻在不經意間，卻在桌子上發現的時間不對的鐘表。

  驟然醒來，卻看見自己趴在桌子上，身邊的桌子上還留著自己的口水。

  哪有什麼「一支筆一個夜晚一個奇蹟」，只不過是一個學生開學之前的「臨死幻想」而已。

  同樣的，堯洛也不是什麼能拯救一切的「英雄」，「救世主」。

  「我什麼都做不到………」

  此時此刻的堯洛，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忽然間，一道靈光從堯洛的腦海穿過，如同在無聲處響驚雷。

  「【虛偽的月光，終究無法勝過真實的太陽。】」

  「終焉」堯洛留給自己的話，突然間在堯洛腦海中炸開。

  「「終焉之繭」，沒有那麼簡單，在無限的可能中尋找…………」

  堯洛抱緊自己的腦袋，瘋狂的搖晃，試圖從中找到能夠改變現狀的信息。

  「量子領域無法被二維化干涉…………」

  「我們會記得您的改變……………」

  「終焉，量子，二維化…………」

  一個個詞語，在堯洛的腦海中被切碎，組合，種種的可能性在堯洛腦海中演化。

  「我一定還落下了什麼，一定有，絕對有！」

  堯洛將自己腦海中的信息翻湧，就像從名為「大腦」的水桶中向外舀水。

  堯洛的身邊，晶瑩的液體開始向外湧現，每一滴水珠中都包含著數不盡的畫面。

  這是堯洛的「記憶」。

  「找不到嗎？那我就把你們全都翻出來吧！」

  堯洛瘋了，他的手瘋狂在頭部的位置進行抓撓，像是要將自己的腦漿抓出來一樣。

  更多的「記憶」，從堯洛的腦海翻湧而出，在堯洛的身邊形成一條河流。

  雙手一撕，堯洛眉心的位置上，一條裂痕越發擴大，直到………

  「碰！」

  「記憶」的水，鋪天蓋地地流出！

  「啊啊啊啊！」

  做出這樣的舉動，經歷的痛苦就不亞於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將自己的腦神經一條一條的切除，再將他們一絲一絲的擺在自己面前一樣。

  但堯洛還是沒有停下，他需要真相。

  終於，堯洛置身於一片「記憶」的海洋之中。

  晶瑩剔透的液體在宇宙中無重力的漂浮著，讓堯洛仿佛置身於海底。

  堯洛的銀色眼睛，開始無休止地進行畫面的反射，就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

  「在哪裡？到底在哪？」

  信息，畫面，記憶，線索，任何容易被忽視容易隱藏著暗語的可能，都開始被堯洛拼湊起來。

  就在這「地球」面前，尋找著自己的記憶。

  空蕩冰冷的宇宙中，堯洛在一副大到離譜的畫面上，從空無一物中尋找生機。

  良久，堯洛的「記憶」開始出現了「結冰」的現象。

  那是不同於自然界水的物質轉化的變化，而是一種建立在虛數法則上的，概念意義上的「冰」。

  某種程度上來說，和星穹列車上三月七的「六相冰」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終焉」的力量，是時間。」

  「而「記憶」，是可以跨越時間的，某種意義上來說，「記憶」就是流動的時間。」

  堯洛的精神高度集中，讓他的整個身體都開始像一個閃閃發光的大水晶一樣。

  堯洛的眼睛盯著地球的方向，手上「巡獵」的箭矢化作了他的筆，讓他的手在空中比划起來。

  「如果沒有我和「歡愉」的插手，地球上的人類在經歷崩壞的試煉之後，失敗的情況下………」

  「「終焉」的力量，就會將太陽系所在的文明，重新倒退到人類文明剛開始的時候。」

  「也就是，50，000年前。」

  堯洛眼睛中出現了領悟的亮光，他快要抓到事情關節點了。

  「單純的倒退無法挽救一切，地球上的大家準備回到原始而愚昧的年代，什麼都不會記得，什麼都不會知道。」

  「那樣的倒退，稱不上「拯救」。」

  「但，我「記得」他們，他們也「記得」我…………」

  「「記憶」的星神浮黎想要拯救可能毀滅的宇宙，那理論上來說，身為「記憶令使」的我，難道就不能拯救這個世界泡嗎？」

  堯洛的眼睛越來越亮，他感覺他已經找到方法了。

  「用「記憶」將現在的一切冰封，保存完美的「藍圖」。」

  「再用「終焉」的力量，將一切倒轉，回到最開始的模樣。」

  「然後到那時候，就是「扭轉一切」的開始了……」

  堯洛思緒已定，冷靜的他，簡直像第二個「記憶」的浮黎在場一樣。

  身邊的「記憶」已經盡數化作的晶瑩剔透的「冰」，將堯洛的身體襯托的越發不凡。

  無數晶瑩剔透的畫面在堯洛身邊展開，隱隱約約在堯洛我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冠冕」的形狀。

  「我，一定能做得到。」

  堯洛在空蕩的宇宙中許下諾言。

  他在黑暗中張開雙臂，拉開劃分星辰的長弓，撕裂一切的箭矢，在他的手中凝聚。

  「用「巡獵」，撕開空間。」

  箭矢無聲無息地射出，卻在這片宇宙中劃分出了日夜。

  「用「記憶」，銘記萬物。」

  堯洛身邊的「寒冰」，開始無休止地向身邊的空間擴散，將處於崩潰邊緣的宇宙進行穩定。

  「最後，用「終焉」，扭轉一切。」

  堯洛感知到，這將是一場需要時間的「重塑」，但他等得起。

  體內穿越世界的「門」開始有了鬆動，代表著他已經能夠回到他原先的世界。

  「這邊的「我」暫時不能離開，但和瓦爾特他們的約定，我也不會放下。」

  堯洛的眉心中，一點光芒從中分離，穿過了「門」，回到了星穹列車世界。

  「在我完成這裡的任務之前，就讓「另一個我」，去替我看看大家吧。」

  堯洛看了一眼「門」那邊的世界，轉而回頭。

  最後，堯洛身上的光芒吞噬了身邊的一切，整個宇宙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身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