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新看到那艘星梭飛出雪霧號後,突然心中一緊,想到個問題。
難道……他和我是一樣的人?
投靠其他世界外族的人……
我身為炎黃人,投靠了沙羅。
而這個沙羅人,其實是炎黃的間諜?
這樣的人,是存在的。
俞新很肯定這一點。
但如果說雪霧號上剛好有一個,那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可是眼前這個人,卻讓俞新疑竇叢生。
聯想到沈健主動提出讓沙羅人來取玉簡,俞新心中越發不安。
或許是因為他自身經歷,這一刻他越來越懷疑。
「停!」俞新突然大喝。
他沖沈健說道:「取消!那艘星梭如果敢再靠近,就同歸於盡!」
獅子號聯絡那星梭停下返回雪霧號,沈健靜靜說道:「出爾反爾,看來你就是奔著同歸於盡去的。」
「換一個人。」俞新堅決的說道。
沈健言道:「我記得我說過,別得寸進尺。」
俞新手爪扣住王謹言咽喉,一字一頓說道:「我說,換一個人!」
沈健絲毫不為所動:「然後再換一個,再換兩個,換三個?」
他緊盯俞新的眼睛:「姓俞的,你嚇唬誰?以謹言對炎黃的價值,你敢殺他,我就是放你走,沙羅也會幹掉你當作給炎黃的賠償,你說我如果要幹掉你家人,沙羅會不會保他們?」
俞新呼吸驟然一頓。
捏住王謹言脖頸的手指,卻僵硬。
「我說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沈健語氣平和,但說的話,敵我雙方不管是誰都不寒而慄:「你想為你家人拼一把,唯一能拼的是你自己的命,謹言有事,我保證你家人陪葬。」
俞新聲音有些乾澀嘶啞:「換一個人過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沈健盯著他看了半晌後,點點頭:「好。」
俞新忽然說道:「不要沙羅人!」
沈健眉毛一揚,俞新立馬接著說道:「讓小張來,小張,張慶鋒!」
「你信得過他,我信不過。」沈健言道:「他倒是沒地方跑,但卻可能跟你一樣變成亡命徒,挾持老王。」
俞新沉聲道:「王謹言的性命,我來保證,如你所知,我希望這宗交易達成!」
沈健說道:「你說過的話,你記得才好。」
星梭,這次從獅子號上出發。
齊艦長注視那星梭,然後又看看沈健。
他想起下屬的稟報。
沈健上船後,沒來艦橋之前,專程去見了被捉的張慶鋒一回。
誰也不知道沈健究竟幹了什麼。
但眼前這一切,會不會正在他預料內?
齊艦長下意識想搖頭。
如果是那樣,未免太驚人了……
俞新看到星梭飛出,立馬與之聯絡。
光幕投影上,出現張慶鋒的身影。
他面色蒼白,盯著俞新的目光,還有些怨恨:「姓俞的,算你狠,推我出去,自己跑了。」
俞新聞言,反而略微放心。
「我現在也幫你謀了一條出路,你不要節外生枝,老實聽他們吩咐,等我放了王謹言,你參與救人,說不定可以算你將功補過。」俞新不在意的說道:「而我,這次無論成敗都死定了,你大可以不用這麼憤恨,現在,讓我看清你周圍情況,確定沒有其他人跟你一起。」
張慶鋒哼了一聲,展示給對方看。
俞新沒有放鬆:「除了駕駛室,還有前艙跟後艙。」
張慶鋒坐著沒動,調取自己星梭的內部監視靈眼給俞新看。
眼見再無他人,俞新又問道:「沈健那條可大可小的黑龍,沒跟你在一起吧?」
「沒有。」張慶鋒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不會看?」
俞新鬆一口氣,點點頭:「星梭停在一旁,你自己穿上護服,飄過來。」
過了片刻,兩架星梭一前一後,後面那架星梭上,飄出一個人影,登上前面那架星梭。
俞新再看另一邊的光幕投影,沈健依舊好端端待在獅子號艦橋里。
他心終於放下。
張慶鋒穿著臃腫的太空護服,穿過星梭後艙和前艙,來到前方的駕駛室。
俞新這時反而把王謹言放到自己身後。
反正王謹言現在被制住,沒有傷人能力。
何況就算他能動,就他那兩下子,俞新也不怕。
反倒是張慶鋒確實可能如沈健所說一般鋌而走險。
因為張慶鋒所犯過錯,在炎黃是標準的死罪。
若非如此,當初俞新也不會以此為把柄,拖張慶鋒下水,為沙羅聯邦所用。
如今張慶鋒罪行暴露,但凡有一點可能,都不願意落在炎黃手裡。
俞新不得不警惕他破壞自己的計劃。
「接著!」俞新不讓張慶鋒靠近,把玉簡扔向張慶鋒。
張慶鋒一邊伸手去接,一邊卻忽地逃出靈槍。
本就時刻警惕的俞新,當機立斷,手裡也多出一把靈槍,抬手就朝張慶鋒射擊。
張慶鋒身上中槍。
但卻沒有倒下。
他仿佛完全無視自己身上的彈孔,而是繼續抬槍也向俞新打去。
這大大出乎俞新預料,措手不及之下,也被張慶鋒打中。
他心中隱隱感覺不對。
重傷之下,顧不上多想,伸手就朝身後王謹言抓去。
張慶鋒這時一驚衝上來,抱住俞新,兩人一起撲倒在地。
監控靈眼被砸壞,同獅子號聯絡的光影屏幕,也隨之消失。
俞新狂怒,手中多了一把長劍,奮起最後力量,全力刺入張慶鋒心口,直接貫穿了前後兩層太空護服。
然而張慶鋒仍然像沒有感覺一樣,仿佛被刺中要害的人不是自己。
俞新目瞪口呆中,敵人伸出兩隻手,抱住他的腦袋,然後用力一扭!
「咔嚓」一聲響。
俞新重重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穿著臃腫護服,胸口還插了柄長劍的張慶鋒站起身來,將一切通訊設施都破壞乾淨。
然後,他解開王謹言。
王謹言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我記得,幽冥傀儡沒有思想,也不能說話吧?」
眼前的人摘下太空護服頭盔,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
先前豐富的表情已經消失,和目光一樣木然呆板。
他口中機械的說出三句話。
「姓俞的,算你狠,推我出去,自己跑了。」
「哼!」
「沒有,你自己不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