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杳乖乖地不再說話了,她覺得嚴橫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這人也不會開玩笑,她是真把人家給惹毛了。
不讓叭叭,嚴橫也沒有再和她繼續交流的意思,陸杳杳百無聊賴,坐在一邊開始盤點空間鈕裡面的存貨。
在嚴橫面前不能動儲物戒指,再加上假期時間大大縮短,不見縫插針地幹活指定完不成計劃清單。
陸杳杳簡單粗暴地把空間鈕里的東西分為兩大類: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不能吃的又分成三類:馬上脫手換積分類、留著有點用類,以及不捨得賣類。
自己一個人嘟嘟囔囔地分類收拾起來。
嚴橫顧著火堆,淺灰色的瞳仁里映著跳躍的火光,他的目光穿過橘紅色的火焰,落在遠處茫茫的水波上。
眼睛裡罕見地出現了茫然的神色,整個人周圍的氣壓驟然降低,背對著篝火的陸杳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陸杳杳優秀敏銳的五感先是察覺了嚴橫周身的氣場不大對勁,接著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嚴橫情緒很差。
陸杳杳頓時感覺自己罪孽深重,是她口無遮攔,讓嚴橫想起了傷心事。
被列為最高機密的異能並不是什麼好事,陸杳杳記得有關嚴橫的傳聞和報導中,他從未在戰爭中使用過自己的異能。
單靠體術和機甲,嚴橫便所向披靡。
陸杳杳結合前後分析了一下,嚴橫不是為了保密,也不是為了裝X才不使用異能,而是不能暴露和沒辦法使用。
體術和機甲駕駛跟天賦沒什麼太大關係,是嚴橫一拳一腳打拼苦練出來的,如果異能可以正常使用,他大概率也不會受這麼多苦。
陸杳杳有點心疼,恨不得穿越到十分鐘前哐哐給自己倆大嘴巴子,她順利突破到煉體期之後太飄了,嘴上都沒有把門的。
想到這裡,陸杳杳收拾東西的手一頓,蹲在地上悄咪咪半轉過身體,餘光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嚴橫的表情。
猝不及防地,她看到了嚴橫眼神中的茫然。
陸杳杳心口揪緊,現在的嚴橫給她的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盤膝坐在坐墊上,脊背習慣性地挺得筆直,寬肩窄腰線條流暢,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銳不可當。
陸杳杳皺緊了眉頭,感知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敏銳,她感覺嚴橫像是背負了什麼沉重的東西,逃不開甩不掉。
是必須要繼承的嚴家軍團?還是守護聯邦的意志?還是對民眾的責任感?或者是對異能的絕望?厭惡沒完沒了的戰役?
陸杳杳覺得都不大準確,但又無從分析,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鋪天蓋地的疲憊和孤獨像是倒灌的水,氣氛沉重凝澀,壓抑得叫人窒息。
陸杳杳一想到嚴橫的情緒極有可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心口就像墜了塊大石頭,上不去下不來地堵得慌。
陸杳杳想了又想,再三猶豫,最終還是蹲著挨挨蹭蹭地挪到了嚴橫身邊。
小眼神在嚴橫搭在膝蓋的大手上來迴轉了好幾圈,悄悄地把自己的爪子伸到嚴橫手邊,往嚴橫手底下鑽,直到大手把她的爪子覆蓋得嚴嚴實實。
嚴橫怔了怔,感受到手心裡的柔軟溫熱,思緒逐漸抽離。
陸杳杳看嚴橫沒什麼反應,變本加厲地一頭從嚴橫胳膊底下悉悉索索地鑽過去,大半個身子都被嚴橫攏在了懷裡。
嚴橫低頭看著趴在胸口的毛茸茸的腦瓜,忍不住捏了捏手心裡的爪子,另一手拎著陸杳杳的後衣領把人往外拽。
「坐好。」
陸杳杳別的本事沒有,黏人功夫一流,整個人就跟螞蟥成了精似的,扒在嚴橫身上死活不下來。
嚴橫努力了一會兒,放棄了。
「說話,想幹什麼?」
陸杳杳抬起頭,看到了男人流暢漂亮的下頜線和脖頸上凸出分明的喉結。
吸溜,真好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只是想把嚴橫從情緒深淵裡拽出來。
陸杳杳聲音有點悶悶的:「我可以說話了?」
嚴橫臉色依舊沉沉的,但眼神里的迷茫已經散去,再次被冷淡占據。
陸杳杳鬆了口氣,這樣的嚴橫讓她安心。
「馬上,嚴上將就不用這麼累了,我會好好從特殊科畢業,努力幫你分擔的。」
「所以,不要自己硬抗所有壓力。」
「不管你想做什麼,不管你想要什麼,盡我所能,全力以赴。」
陸杳杳說得擲地有聲,這是她目前為止能給出的最重的承諾。
她一個外來人口,對聯邦沒什麼歸屬感,但對嚴橫有,對嚴家有。
如果嚴橫想守護聯邦,想守護嚴家,又或者想守護榮譽,她都義不容辭。
百多年而已,她出得起。
陸杳杳沒有注意到,嚴橫已經徹底僵住了,心跳聲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和躁動,隨之而來是無措和格外鮮明的喜悅。
嚴橫胸腔一片火熱,清楚地聽到了自己腦海中什麼東西繃斷的聲響。
陸杳杳說完之後很久沒有等到回音,忍不住噘起了嘴,還沒等她開口抱怨,就發現了嚴橫的不對勁。
「嚴上將,你心跳的好快哦,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嚴橫驟然回神,就跟被燙到了似的,這次出手乾脆果斷,把陸杳杳從懷裡掏了出來,放到一邊坐墊上。
陸杳杳有點懵。
她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一點正向回應都沒有就算了,還把她給扔出來?!
嚴橫根本不敢和陸杳杳對視,也顧不上去回應陸杳杳的決心,他皺著眉,心跳還在持續性失控,耳朵和臉上的溫度熱得不正常。
愉悅、尷尬、隱隱的自我厭惡和排斥……
亂七八糟的情緒攪動到一起,生平第一次,嚴橫有種想要快速逃離的衝動。
他這麼想的,也這麼幹了。
「回家!」
「啊?」
陸杳杳還沒反應過來,嚴橫已經取水熄了火堆,快速收起帳篷和炊具,強行抽走了陸杳杳屁股底下的坐墊。
陸杳杳:???
兩分鐘不到,陸杳杳辛苦布置出來的露營營地消失不見,湖心小島上只剩下一小塊被火燒過的漆黑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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