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寧這會穿著的是一件月白色底，淺藍色繡紋的旗袍。她這人沒什麼美術天份，也沒什麼想像力，所以變出來的這件旗袍並不是憑空捏的，而是她上輩子就有過一件這樣的旗袍。
說是旗袍，但其實並不暴露，長袖還帶著銀色的流蘇半身披肩，下擺則是線條洶湧的藍色波浪，開叉還是有的，但是不明顯。
本以為這一身能換來褚機危的讚嘆，她還頗是有點小得意的。
不想褚機危卻是皺著眉頭道：「這衣服怎麼看著怪怪的？」
哪有？
旗袍真的是唯一一種唐哲寧穿著不是很違和的裙子了。
褚機危捏了捏眉心道：「算了，衣服我給你準備吧。」
唐哲寧不是很服氣地哼了一聲，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給我準備什麼好衣服。要知道，白琥城這邊的衣服都是復古款的，對襟寬袖及裸裙。
而恰恰，這一類格外顯女性柔美的衣服，都不適合她。
等褚機危將一堆精緻漂亮，美輪美奐的復古小裙子放到她面前的時候，唐哲寧哼了一聲，「這些我穿肯定不好看。」就知道沒有新花樣。
褚機危卻堅持道：「你先穿上試試。」
「穿就穿。」唐哲寧嘴上倒是說得利落，但真正穿的時候才發現，這些衣服太複雜了，又是腰帶又是盤扣的，她穿不太好。
看她穿得歪歪扭扭地出來，褚機危連忙上前幫她調整了一番。
唐哲寧轉頭看鏡子，皺了皺鼻子道：「不好看。」雖然沒有意料中那麼怪，但確實也算不上好看。
尤其，她這輩子的頭髮還是兩個色的，前半部分是白色，後腦勺是黑色。單看很酷，但是配著這一身就古怪了。
東方的復古民族風服裝就該配黑髮黑眼，見過幾個金髮碧眼的老外穿漢服不奇怪的?
「你等等。」說著，褚機危從花界中取出一個不小的首飾盒。
「這可不是珠寶首飾可以改變的。」唐哲寧不以為意。
不想褚機危卻又拿出一把梳子，開始給她梳頭。
唐哲寧愣了下反應過來，「你要給我梳頭？」
褚機危點頭，「你別動，配合一下。「
唐哲寧……有點不自在。
還從沒有人給她梳過頭。她小時候那會，她媽每天趕著上班，為了省事直接給她剪了短髮。
她打小長得好看，但雌雄莫辨也是真的，從小學一直到初中，那都是廣大同學心裡的校草。那會幾乎每次開學都要被新的老師和同學當成是男生，她倒不自卑，還挺得意的。
畢竟她長得好看啊，小學那會被說像流川楓，中學那會被說像朽木白哉，還有人慫恿她去染個銀髮，說那樣就像殺生丸了。
別說，她還真心動了，可惜染髮的錢還沒攢夠，就漏嘴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被爸媽來了個男女雙噴。
等到了高中，那會生出點少女心來了，開始留起長發。可是她就是個糙人，在髮型上花的心思就是染個發拉個離子燙，大多數時間就那麼披著，要是天熱就視熱的程度決定是在前面扎個小揪揪還是扎個大馬尾。
但很明顯，褚機危這會並不是打算隨便給她弄一弄。
她本以為對方會給她弄個複雜點的復古髮髻，結果他就給她扎了高雙馬尾。就是細節上有點不簡單，馬尾中摻著用瑪瑙珠子編出來的細辮子，鬢角和腦門部分的頭髮也不是直接梳上去的，而是編上去的，特別精緻。便是前額的白髮，也不違和了，反而還頗添風采。
唐哲寧看鏡子的時候，都驚呆了。
她身上穿的是一身孔雀藍為底色的衣裙，腰帶上的珠串特別精緻艷麗，別有一番異域風格，胸口左右各繡著一支梔子花，裙擺的紗是帶著點飄逸的，配上她精緻中帶著古靈精怪的髮型，簡直不能更好看。
「你年紀小不適合化妝，要是再化個妝，點個眉心花鈿，那就更好看了。」褚機危給她耳朵上夾上兩個碩大的水滴形藍寶石吊墜耳璫。
這樣更好看了，襯得她眉眼格外有神。
唐哲寧目瞪口呆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不應該啊，褚機危身邊就一個延叔，平時也基本不跟那些侍女交流，這些東西……他從哪裡學來的？
「我父親教我的。」褚機危淡淡笑道：「我小時候什麼都好奇，我爹也縱容我，我想學什麼他就教我。他給我娘梳妝打扮，我說我想學，他就教了。後來現實證明，我很有天賦，我娘都開始嫌棄我爹，更願意我給她梳妝打扮了。」
說到最後，他眉眼飛揚，竟帶上了幾分少年人的得意。
「真好看啊……」唐哲寧忍不住感嘆道。
「什麼？」褚機危一怔。
「我說我真好看！」唐哲寧連忙轉頭看鏡子裡的自己，越看越滿意。「那以後你就負責每天給我梳妝打扮！」
「好。」褚機危自然沒有不願意的。
延叔遠遠看著，忍不住感嘆，自家少爺連個對象都沒有，倒是開始給人當爹當媽了。
唐哲寧高興壞了，她沒變回原形，直接頂著這副模樣去找羅小鷹他們玩了。
「唐唐？！」就跟她預料的那樣，大家對她的新形象特別意外，甚至都不敢置信。
「怎麼樣？」唐哲寧原地轉了個圈，「我好看吧？」
「好看，特別好看。」喬小愛蹲到她面前，忍不住再次問：「你真的是唐唐？」
小默走到她身邊，新奇地看著她，半晌咧著嘴高興道：「唐唐跟我一樣大了。」
唐哲寧比了比兩人的身高，「沒大沒小，我比你高半個頭呢。」
「唐唐你這模樣……是你自己的還是……」花雙影遲疑地問道。
她的話含含糊糊的，但唐哲寧卻一下子聽懂了。
「這就是我自己的模樣，等我三級了，變人形就是這樣子的。」唐哲寧高興地宣布道。
不想花雙影卻是一下子垮下臉來。
「你什麼意思？」唐哲寧不服氣了，「我現在難道不漂亮嗎？不好看嗎？」
「漂亮，好看，但是……」花雙影委屈地都要哭出來了，「你才七歲，長得就這樣……等你大了，我們站在一起，別人肯定以為我是師妹你是師姐。」
這就……是大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