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寧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褚機危,那表情仿佛像是在說:看不出啊老鐵,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褚機危摸了摸鼻子,張了張嘴卻愣是沒能說出一句辯解的話。
他平時行事真不是如此,但是……這會不是沒辦法嗎。
「可我都已經答應和若冰若微他們一起去了。」唐哲寧皺眉道。
「他們?」褚機危神色淡淡道:「他們自身都難保,還想保護好你?」
「什麼意思?」唐哲寧眨了眨眼睛。
褚機危道:「我會跟族長說,這次滄海秘境太危險,就不讓他們去了。」
「你怎麼能這樣?」唐哲寧瞪大眼睛。
「我是為他們好。」褚機危淡淡道:「論處事經驗,他們或許比你強一些,但你是神異,他們的生存率天然就比你低。」
「你說清楚一點。」唐哲寧蹙眉,「為什麼我是神異,我的生存率就會比他們高?」
「因為十大宗門的弟子如果有餘力,一定會幫你。也因為我這個契約者沒有跟你同行,一些心懷叵測之輩便是有想法,暫時也不會對你出手。」褚機危道。
「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該這樣都不問問他們就擅自為他們做決定。」唐哲寧指責他道。
褚機危垂眸看她,「若是問了,他們肯定不答應。但是,我就該放任他們去送死嗎?」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死?」唐哲寧不服氣道。
「他們不一定會死,但至少會死大半。」褚機危道:「以他們的實力,不適合去現在的滄海秘境。」
唐哲寧氣得用腦袋重重地撞了一下桌腳,抬頭對安澤思道:「你說他這樣是不是專制,是不是獨裁?」
「我覺得……還好?」安澤思遲疑道。
唐哲寧瞪大眼睛,「你難道覺得他做得對?」
「倒不是那樣,我只是覺得他這人看著清心寡欲不通人情,其實還挺厚道的。」安澤思道。
「你怎麼會那麼想?」唐哲寧一臉不可思議。
「嗯……褚機危年幼時在褚家被其他孩子霸凌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安澤思沉吟片刻後問道。
唐哲寧點頭,「那跟今天這事有什麼關係?」
頓了頓,她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偏向若冰他們,我只是覺得這是他們跟褚機危的事情。雖然我覺得這事錯在若冰他們,褚機危能不報復他們已經是以德報怨了,根本沒有義務原諒他們。但是若冰他們對我還是挺好的,所以他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好多干涉。」
「我沒誤會。」安澤思挑了挑眉,目光中透出兩分幸災樂禍,又很快消失不見。
他道:「那你覺得,褚機危是多管閒事不允許他們去送死好呢,還是不管不問,看著他們去送死好?」
唐哲寧頓時默然,「還……真是……」要換成是她,曾經霸凌過自己的人要往火坑裡跳,她不放鞭炮慶祝都是仁慈的,哪可能還吃力不討好地去把人往回扯啊。
是了,褚機危做這事其實是吃力不討好的。
他什麼都不做,其實才是最無可指摘的。
「而且,褚機危只對他們專制,對你可沒有這樣。」安澤思開口道。
作為神異研究員,他還是希望唐唐能跟契約者相處和諧的,那樣也能讓他的工作輕鬆一些。
唐哲寧挑眉,「什麼意思?」
「你當他不擔心你嗎?他對你的擔心,絕對遠超對那些褚家少爺小姐的擔心。」安澤思嘆了口氣道:「別說他,我都擔心得不得了。但是他這樣擔心你,卻依舊尊重了你的想法,沒有阻攔你進滄海秘境。」
好像是哦。
唐哲寧不由有些愣住。
很快,她就意識到,褚機危對褚若冰他們的專制不是沒有緣由的。
「白琥星本土家族的修者都決定撤了?」唐哲寧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清朗。
清朗點了點頭,「不單是那些大家族的修士,從外面趕來的一些散修,也有不少撤了。」
修士都是很敏銳的,滄海秘境的「迫不及待」讓他們嗅到了這件事中的危機,都選擇了急流勇退。
秘境之心只有一顆,他們能得到的機率小之又小,但他們的命要是沒了,那就沒有以後了。
孰輕孰重,大家都看得清。
本來,唐哲寧都已經打算聽褚機危的,跟藍歡許他們一起進秘境了。
結果當天晚上,九神宗的人來拜訪了。
門房傳來消息的時候,唐哲寧正在廚房將大廚做的各種吃食往花界裡塞。
——雖然有萬竹林在,自己不論如何都不會餓死,但是……讓她光吃竹子也有些為難了一些。
「唐唐,九神宗的人來了,七少爺讓我叫您過去!」清朗人還沒有到呢,聲音就傳進來了。
唐哲寧愣了下反應過來,「九神宗?九神宗的人怎麼來了?」不是說褚機危從來不曾進過九神宗,跟九神宗的弟子沒有任何交集嗎?
清朗喘著氣道:「九神宗的人好像才剛到白琥星,領頭的那位大人自稱是七少爺的師兄,他們現在已經在書房了,七少爺讓我叫您過去。」
見唐唐還愣著,他連忙來拉她,「您快一點啊。」
「哦,這就來。」唐哲寧回過神來,連忙道。
藏鋒閣的書房離廚房有點遠,加上唐哲寧被清朗催得緊,也忘了乘坐星花霧,而是直接跑過去的。
這麼一耽誤,等她到的時候,雙方好像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書房門口站著許多穿著同樣款式但顏色不一的飄逸長袍的男男女女,此時都在對唐哲寧進行注目禮。
換個人可能要尷尬了,但唐哲寧誰啊,她一點不自在都沒有,還特別坦然地將眾人打量了一番,星雲板上歡快地蹦出幾個字:「你們好呀!」
「她好可愛啊!」
「對啊,比星影石里更可愛!」
「好想抱抱她!」
唐哲寧進去的時候,聽到有人小聲激動地說著這樣的話,她不由揚起了脖子。果然,誰都逃脫不了大熊貓的魅力。
然而等看清室內的情景,她卻是一愣,然後下意識想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