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遲遲沒有再往下說,唐新兒催促道「然後呢?」
加里從思緒中回過神,像是被打擾了很不高興,傲嬌道「沒有然後了,故事就到這裡,你回房去,我要辦公了。」
故事聽到一半就沒有了後續,這誰能忍,唐新兒賴在地上不起來冷哼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加里抱胸道「那你說說看。」 ✫✶❂
唐新兒毫不怯場地接著講下去。
「後來,隨著你們能轉換第二形態後,開始互換人生,經常假扮對方玩角色扮演,因為你們對彼此都十分熟悉,一開始並沒有人發現這一點,但紙包不住火,你們的行為在某天還是被父親發現了,父親大怒禁止你們來往,但是你們還是找機會在一起玩。」
「然後你們的父親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決定給你們一個深刻的教訓,比如毆打你或你的哥哥,逼迫你不許再出現,再狠心一點甚至想把你扔去很遠的地方,為了彼此你們妥協了,最後哥哥可能因為意外離開了這個世界,你父親不想自己打下的江山變成外人的,於是逼迫你頂替哥哥成為了城主。所以你這麼討厭你的父親。你也不是加里,你是加加,你說我講的對不對啊?」
唐新兒說完一臉得意地看著加里,都不用對方說話,光從他那驚奇的眼神中唐新兒也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豈料加里讚賞的眼神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便恢復了無波無喜的模樣。
他揉著唐新兒的腦袋笑得苦澀道「你只猜到了一點,不過已經很厲害了。」
唐新兒滿臉不信,加里嗤笑一聲,經過她的分析又有了說下去的興致。
「我們確實互相玩角色扮演了,但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發現過這件事,也許母親是知道的,但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對我們一視同仁,父親是完全被我們蒙在鼓裡的,我們騙過了所有人。」
唐新兒不解道「那你父親沒有發現你們的小把戲,那你哥哥去哪了呢?」
「他死了。」
「啊為什麼?」
加里眼神冷了下去,說道「父親老了,年輕時候他吃了很多苦,是從底層一步一步成為城主的,為此留下了一身的病痛,還沒到老年便快病死了,可他對城主的位置有執念,不想讓外人來做。剛巧十年一次的排行大賽開始了,於是他不顧哥哥年輕沒經驗,強行逼他一定要奪冠。」
「哥哥確實很優秀,他這麼自豪也是有依據的,哥哥為了繼承城主的位置一直很努力地訓練自己,可他那時都沒有成年,為了完成父親的意願強行走到了最後,他如願成為了冠軍,但回到城堡就已經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又延誤了治療」
加里握緊拳頭。
「就那樣,因為父親的執念,我哥哥白白犧牲了自己,明明可以再等十年的,只是讓出十年的位置而已,他都等不得!」
唐新兒問道「所以,你父親讓你頂替你哥哥成為了城主?」
「沒錯,他是這樣想的,哥哥也擔心他和父親都離開了,我什麼都守不住,也無法靠孱弱的身體活下去。所以臨死前叮囑我坐上那個位置,用十年時間積累力量,再把位置讓出去。」
「現在二十年過去了,我還是城主,我不想哥哥用生命為我贏的位置就那樣交給別人,我想守著他,這是哥哥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
有些話一旦說開,就沒了別的顧忌,他的神情變得激動癲狂,訴說著自己壓藏在內心許久的心結。
「我永遠也長不出九條尾巴,那我就賺很多很多的錢,僱傭最厲害的格鬥士成為打手,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做得很好?」
唐新兒面對他像是求表揚的樣子真心夸道「是很厲害了。」
加里得到誇獎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他很清楚自己要的並不是這個。
唐新兒轉而問道「你母親呢?」
九成九的事情都說了,也不差這一點了,加里回答道「我們九尾雪狐一族,對伴侶是絕對忠誠的,一方是死亡另一半會跟著離開。」
「他們感情不是破裂了嗎?」
「表面上是那樣,但我的母親一應用度都是最好的,兩人還是互相愛著彼此,只是因為我的問題才沒有像從前一樣黏糊,我父親也從沒有娶別人。」
「那你喜歡這座城市嗎?」
加里一愣,許久後眼神略帶迷茫地道「也許吧。母親和哥哥在的時候很喜歡,他們不在了我感覺已經不深刻了。」
唐新兒聽了點點頭,驀然很是憐惜這個人,死守著一座自己並不喜歡的城,每天扮演著另外一個人,不可以讓人看到自己的模樣,想方設法不參加比賽,活在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是殘疾的威脅下。
這讓她想到了路魯斯,同樣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但好在路魯斯能做自己。
加里還要每天在充滿回憶的地方生活著,雖是一份守護和惦念,但何嘗不難受呢。反正是她一定覺得這樣活著太累了。
不過這也和她沒有關係了。
看加里不想再談下去了,她正要識趣地離開讓他自己獨處一下,餘光瞥見哥哥的照片,心念一動想到什麼快速轉身說道「也許你的父親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呢。」
加里轉過臉來,嘲諷又不屑道「你在說什麼傻話?」
唐新兒認真給他分析道「真的,你想啊,你父親那麼注重權威,他怎麼可能不對自己居住的地方了如指掌啊,你和你哥哥每天晚上在樓道里跑來跑去,還戲弄他的手下,你覺得當時的你們有能力完全不製造出一點響動嗎?」
加里只呆滯了一下下,像是急著擺脫什麼可怕的東西激進道「那是他太自負!」
「那你說,我來你的書房一次都被你看出了端倪,你父親天天在這裡辦公,他就那麼傻十幾年一點沒發現?你和你哥哥連根狐狸毛毛都留不下來?」
加里被問得啞口無言,看他反駁不出來,唐新兒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笑道「其實你父親一定知道你們偷溜出來玩,故意假裝不知道,甚至約束手下不揭穿,你和哥哥互換身份他肯定也知道,但還是把你當成你哥哥一般悉心教導,鍛鍊著你,未必沒有想讓你學一學的意思,只是因為最開始的錯誤,又礙於面子,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呢。」
加里沉默,他驟不及防想到每次自己假裝成哥哥的樣子,父親的教學基本都是講述荒野求生和逃跑的技巧,那些折磨人的格鬥技巧很少學,即使學也是很輕鬆的技巧。
一點通,竅竅通。
他想起母親總是苦口婆心讓他不要討厭父親,父親不是壞人。
假裝哥哥時,父親摸著他的腦袋誇他聰明,以及眼裡那一閃而過的失落。
自己除了不能隨便出門,但從來沒有餓過的肚子。
他愣愣地看向唐新兒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她概括道「因為旁觀者清啊。」
「」
唐新兒下總結道「你一直被大家守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