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契約,名義上雖然是以半奴隸的方式懲罰和約束沈茵茵,但實際上,是對沈茵茵變相的保護。
否則的話,這個可憐的小傢伙,不是死在哈金斯家族手裡,就是死在克拉家族手裡。
路易斯朝著沈茵茵抬了抬下巴:「走吧,小傢伙。」
沈茵茵咬著牙站起身,踉蹌了幾步便再也站不住。
眼看就要狠狠摔在地上時,一隻手及時摟住了她的腰——
沈茵茵抬頭,便撞進了一雙冰冷剔透的銀白色眼瞳里。
一身軍裝,白髮銀眸的特洛伊俊美得像是最無情的謫仙。
特洛伊如終年積雪的冰山,移開眼,面無表情地將沈茵茵推到了六皇子路易斯的懷裡:「看好你的半奴隸。」
路易斯見沈茵茵渾身是傷,連路都走不動的樣子,無奈搖了下頭。
俯下身,他修長的手臂穿過沈茵茵的腿彎,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看到堂堂帝國六皇子,竟然紆尊降貴地抱一個半奴隸,所有人眼裡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畢竟,六皇子雖然看著好相處,但皇室中人,都是有些倨傲在身上的,從不輕易讓人近身。
和特洛伊微涼的掌心溫度不同,六皇子路易斯的懷抱寬闊而溫暖,透過單薄的衣料,甚至有些燙熱。
這對於在冰冷監獄關了一天一夜的沈茵茵來說,簡直就是人形暖爐,她悄悄往對方懷裡靠了靠。
路易斯還從來沒有抱過誰,更沒有抱過任何雌性。
可懷中輕得過分,溫溫軟軟,小小的一團,卻讓他莫名有種對方比雌性還要嬌軟易碎的錯覺。
對方自認為隱蔽的小動作,讓路易斯的眼睫抖了下。
走在最後面的特洛伊,視線掠過路易斯的背影,卻無意瞥見了沈茵茵垂落下來的一雙雪白小腿。
那纖細的弧度,鬼使神差的,讓他想到了剛才握住的那一小把細腰……
特洛伊垂下眼,原本一絲不苟垂在身側的手細微地動了下。
上了飛行器後。
沈茵茵乖巧地縮在飛行器的角落,好在身下的地毯十分柔軟,並不算難熬。
飛行器內部明亮而寬敞,透過巨大的透明玻璃窗艙和穹頂,沈茵茵看到了第五星真正的樣子。
整個星球上,繁華高大的建築群鱗次櫛比。
即便是在白日,也能看到璀璨絢爛的彩色光影,一切和她世界裡的科幻小說描述的未來賽博朋克的感覺十分相像。
不時有星艦快速飛過,觸目所及,都是頂尖的科技和文明。
她甚至能看到,街上有化為獸形的雄性扭打在一起,而其他人,即便是人形,也和她截然不同。
他們有著彩色的頭髮和眼睛、魁梧的軀幹,強大而兇悍……
沈茵茵看著這些狂野的獸人,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任務太過艱巨了。
【系統,滅世者有什麼特徵嗎?】
系統支支吾吾半天,回了句:【滅世者是個……厭惡雌性、想要推翻雌尊雄卑制度,並且能力很強的雄性獸人。】
沈茵茵:【……】
【我是說,這個世界強大的雄性獸人太多了,我總不能每一個都去驗證吧,這個滅世者,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生理特徵?】
系統噎了下。
小心翼翼地說:【宿主、你可能真的得一個個地驗證了……】
【不過宿主放心,我會給你提供所有能力頂尖、有嫌疑的雄性獸人名單的!】
*
飛行器最後停在了一棟豪華的別墅面前——
這是為配對的雄性準備的住所,原本是為了方便配對的雄性與雌性居住在一起。
可珍妮·克拉死了後, 這座莊園的主人便是他們三個雄性了。
莊園易主,得等到他們重新匹配到下一個雌性的時候。
沈茵茵原以為自己身為半奴隸,住的地方不是陰暗的地下室,就是狹小的暗閣。
可三人卻沒有苛待她,而是給了她一間還算溫馨的房間。
這裡還有許多各司其職的機器人,根本不需要僕人或者管家。
道爾頓三人也比她想像的要忙,簡單交代了她該遵守的規矩後,三人便去忙各自的事了。
她實在太虛弱了,隨便吃了點東西便一頭鑽進了被窩裡。
這一睡,就睡到了大半夜。
沈茵茵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她渾身熱汗,是被嚇醒的。
夢裡,她又回到了閣樓那晚,再次看到了那雙在黑暗中緊緊盯著她的紅色眼睛。
也不知道那個蟲族被抓到了沒有……
說起來,當時以她的情況,其實是逃不掉的才對。
可能是那隻蟲族已經吃飽了?
可是他既然已經吃飽了,為什麼還要緊盯著自己……
沈茵茵不敢細想。
沈茵茵泡澡的時候,系統興沖沖的回來了:【宿主宿主!我已經擬好名單了~】
【宿主,你做好準備,我這就把名單給你~】
【嗯?】
沈茵茵困惑地眨巴了下眼。
不就一張名單嗎,還做什麼準備。
想是這麼想,但沈茵茵還是很給系統面子地照做了。
下一刻,沈茵茵就覺得自己被塊板磚偷襲了。
撲通一聲。
沈茵茵一個沒接住,手裡沉甸甸的板磚……不、是名單,直接掉進了水裡。
她急忙撈起一頁往上提,卻發現這張名單似乎沒有盡頭……
太陽穴突突跳了跳。
沈茵茵看著手裡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濕噠噠的名單,漂亮小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系統明明可以直接複製一份星際人口名單給她的,卻還是選擇給了她一塊精挑細選的板磚名單……
洗完澡後,沈茵茵這才發現自己被鐐銬磨破皮的地方,似乎比之前更紅,也更疼了。
她想找些藥膏塗一塗,便出了臥室。
深夜的客廳,格外昏暗。
沈茵茵並沒有雄性獸人那樣敏銳的感官,她找不到燈的開關,只能模糊看到黑色的物體輪廓。
試探性地喊了幾聲機器人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應答。
沈茵茵還以為整個莊園就只有她一個人,又是大半夜的,便只穿了件吊帶裙。
她踩著一雙尺寸略大的拖鞋,身上的水珠都沒擦乾,頭髮也是半濕著的。
她這副茫然站在黑暗中的勾人模樣,卻被沙發上的道爾頓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