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笑起來的樣子,莫名有股子風流氣,將剛才冷淡清矜的形象,似乎都撕裂開了一個口子。
沈茵茵壓下心裡古怪感,只當對方是不滿自己這樣說他的弟弟。
她抿著唇,小身板悄悄往後退了些,長睫抖了抖,連忙改口:「我是說,您的弟弟諾爾先生他那天、有些過分了……」
少女坐姿乖巧,烏黑長髮柔順垂下,穿著素雅簡約的連衣裙,露在外面的肌膚白得晃眼。
和那天在禁閉室初見時的狼狽可憐模樣不同,今天的她,像是被人擦去灰塵的漂亮瓷娃娃。
一靠近,他就聞到她身上特殊的香味了。
明明只是個無性別者,但不管是那張美麗到醒目的臉,還是過分嬌軟纖弱的身子,都比他見過的雌性還要優越。
察覺到少女的瑟縮,諾爾溫和笑了下,將機器管家端來的咖啡推到她面前。
「別怕,我並沒有生你的氣。」
「他欺負了你,作為哥哥,我自然是要好好管教他的。」
聞言,沈茵茵這才放下懸著的心。
有些緊張的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對了,為了便於管教,你可以說說那天他是怎麼欺負你的嗎……」
「諾頓」靠過來,認真詢問的樣子,讓嘴裡咖啡還沒咽下去的沈茵茵嗆了下。
她紅著臉,別過腦袋,低低咳嗽著。
好在嗆得並不嚴重,她咳了會兒就好了。
只是重新抬起頭時,沈茵茵眼瞼微紅,本就透著濕意的眸子,更浸了一層晶瑩的水汽。
「這、這就不用說了吧?」
諾爾笑容無害:「你不說,我又怎麼督促我的弟弟,讓他改正呢?」
沈茵茵來前調查過,諾頓和諾爾雖為雙生子,但性格卻截然不同。
哥哥諾頓性子冷淡,嚴格自持,弟弟卻性格跳脫,張揚不羈。
想到這,沈茵茵還是強忍著羞恥磕磕巴巴開了口。
「他、他就是聞我……」
「然後按住我,問我的腳鐲是怎麼來的……」
沈茵茵白皙耳尖紅得都快滴血了。
偏偏這時,剛才還坐姿端方的「諾頓」,突然偏過腦袋,在她頸側聞了起來。
對方一邊聞,還一邊問她:「是這樣嗎?」
「他聞你,會不會是因為你身上太香了?」
俊美無儔的高大雄性,突然湊近了像條狗一樣聞著自己,沈茵茵尷尬得指尖都蜷了起來。
對方說著,突然單手撐在她身側,問:「那你的腳鐲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我當時都告訴他了,這腳鐲就是艾文給我的,可他不信。」
諾爾不覺得沈茵茵會騙諾頓。
所以,對方那天真的沒有在耍他?
倒是他錯怪她了。
但他並沒有停止戲弄對方,「還有呢?」
古怪的感覺,伴隨著危險的警鈴聲驅使著沈茵茵慌忙往後退。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她甚至不小心將手邊的咖啡杯弄倒了。
溫熱的咖啡灑在沈茵茵的裙子上,沈茵茵無措地站起身,怎麼擦都無濟於事了。
被中斷的諾爾,長眉微挑,到底還是保留了點基本的紳士。
「抱歉,是我嚇到你了。」
「樓上右邊的房間裡有換衣間和洗手間,我帶你去吧?」
沈茵茵現在怕極了這兩兄弟,趕緊搖頭,也不待對方說什麼,提著濕噠噠一團糟的裙擺,細白小腿噔噔噔往樓上跑去。
人影消失在樓梯間後,諾爾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摩挲了下剛才碰過少女小腿的指腹。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諾爾雖然性格桀驁,看似輕浮浪蕩,但遊輪那夜,卻是他第一次碰別人,也是第一次那樣下流失態。
第二次,則是對這個無性別者……
換衣間裡。
沈茵茵找了半天,只勉強找到了一套寬鬆的襯衣西褲。
沒辦法,兩兄弟都是雄性,自然不可能有女孩子穿的衣裙。
而此時,不可能下樓的諾頓,因為資源開發出了點問題,正準備換身衣服出門。
從樓上經過時,諾頓掃了眼客廳沙發上的諾爾,並沒有問對方為什麼臨時改了主意,又不出門了。
只是,在諾頓推開房間門後,卻聽到了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從換衣間傳來……
諾爾在樓下,那是誰在裡面?
諾頓作為鮫人貴族,自然也是收到了第五星有蟲族出沒的消息的。
諾頓眉宇微沉,放輕腳步,薔薇粉的眼瞳冷冷盯著換衣間微掩著的門。
昏暗的光線里,像是蟲族黑色軀幹一樣的東西晃動著。
眸光微凜,諾頓猛地破門而入,冷厲粗暴地制住了可疑的「蟲族」——
「啊……」
小貓似的,帶著顫的一聲短促叫聲,讓神色冰冷的諾頓愣了下。
光線從外面灑落進來。
長睫一抖,諾頓垂眸望去時,只見被自己兇狠束住雙手抵在牆上的,並不是什麼蟲族。
而是、他見過兩面的漂亮少女……
對方長發披散著,只穿了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
少女聲音細軟,抬起頭時,被凌亂髮絲掩蓋的穠麗小臉露了出來。
被那雙微微發紅,星河滿溢、水光盈盈的眸子帶著控訴和委屈盯著時,諾頓冷俊的面龐僵住了。
而他平穩的心跳,在這一刻,突然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