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森威脅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人急切拍打起了車窗。
「格雷森!不好了!」
車窗降下,格雷森不耐煩道:「你最好有急事。」
通風報信的小弟神情凝重:「格雷森,她義兄來軍校了,聽說正在找她呢!」
沈茵茵的義兄溫特好歹是能力頂尖雄性,又是軍隊上校,哪怕是家世顯赫的格雷森,也要忌憚三分。
穿來這個世界還沒有親眼看到過義兄溫特的沈茵茵,聽到小弟的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她不知道的是,溫特是收到軍校領導的通知才抽空趕過來的。
雖然有同學好心告訴了溫特沈茵茵被人帶走的事,但溫特禮貌道謝後,並沒有任何找人的意思。
他那個名義上妹妹,並不是第一次惹事或者被人欺負了。
每次,對方在外遭受到了任何委屈,回家後都隻字不提,然後將自己受到的所有屈辱加倍地發泄在他身上。
他習慣了無視,也一直容忍著她的嬌縱任性。
還有軍務在身的溫特,藍色的眼眸平靜無波。
可是,就在他的腳步即將踏出大樓的時候,莫名的,腦海里浮現出對方在星際法庭上否認罪名時,少女眼神堅韌清冷的倔強模樣。
陌生的眼神,像是換了一個人。
腳步微頓,溫特發現,對方以前模糊不清的臉,在這一刻,卻古怪又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眉頭微皺,溫特到底還是轉過了身……
溫特是在校門口找到沈茵茵的。
他那個向來趾高氣昂,嬌縱任性的妹妹可憐地坐在角落裡,屈膝抱臂,小臉埋在膝蓋里,小小的一團。
不算冷清的校門口,有人駐足,有人同情,卻因為搞不清楚情況,沒人輕易上前。
沒有力氣的沈茵茵,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獸,露在外面的肌膚依舊白得晃眼,猶如一團冷玉。
溫特踩著黑色軍靴走到少女身邊,居高臨下地開了口:「茵茵。」
熟悉的聲線,讓沈茵茵愣了下。
她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在看清溫特樣子的瞬間,眼瞳震顫!
而在溫特眼裡,少女昳麗的面龐因為哭的太厲害,殘留著淚痕和紅暈,披散著的凌亂長發,遮不住脖子上的黑色項圈。
破碎、凌虐,美得驚心。
看到他的時候,她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
「怎麼搞成這樣了。」溫特緩緩蹲下身,剛抬起手,乖軟可憐的少女,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甚至還親昵地將濕漉漉的小臉埋進了他的頸側。
「溫哥哥,我好疼……」
沈茵茵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溫特愣了下。
他的手,還停頓在半空中,就連向來溫和的神情都有一瞬的錯愕和空白。
懷中的少女,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嬌小和溫軟。
她似乎怕極了,單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緊緊抱著自己。
她的淚水透過肩膀的衣服,傳遞到他的皮膚上,莫名發燙。
溫特並沒有推開懷中的沈茵茵,但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他和她的關係,並沒有好到可以這麼親密的地步。
就連繫統看著沈茵茵過分依賴溫特的舉止,也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可溫特還能將沈茵茵的轉變,歸咎於星際法庭和半奴隸給她帶來的影響,系統卻不能。
系統想:難道是剛才格雷森嚇壞宿主了?
【宿主,你不舒服嗎?】
系統並沒有得到回答,同樣的話,由溫特問出,卻有了應答。
「很疼嗎,我送你去醫院吧?」
溫特試圖拉開沈茵茵,對方卻抱他抱得更緊。
「不、不要去醫院。」
「溫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此刻的沈茵茵意識已經不清楚了。
她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溫特,就連腦海里響起的刺耳警報聲都聽不見一樣。
【警告!警告!】
【宿主精神混亂!身體數據極度不穩定!】
什麼?!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系統都嚇懵了。
系統沒敢告訴沈茵茵的是,當初穿越傳送時,因為出了點意外,她和原主的身體融合是出了問題的。
但按理來說,這個問題不應該影響到沈茵茵的精神才是!
系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突然,系統想起來剛才宿主看到溫特的瞬間,眼神好像不太對勁。
他當時還以為這是宿主找到救星的激動,現在想來,卻不是這樣的。
那眼神,分明像是久別重逢,看到最重要的人一樣……
想到自家宿主曾經說過她也有一個義兄的事,系統急忙調取出沈茵茵生前的所有卷宗。
原來,沈茵茵因為體弱多病,又是女孩,剛生下來就被丟在了福利院。
六歲那年,她被一對善良的夫婦收養,還有了個溫柔的義兄。
可養父母的相繼去世,給久病的她造成很大的打擊,就連她最愛的義兄,也在幾個月前因意外離世了。
而當時的宿主,正在醫院接受治療,全身插滿了管子……
系統翻閱卷宗的手抖了抖。
所以、宿主說的病逝前沒能再看義兄一眼,指的是……沒能再看義兄的墓碑一眼?
是因為失去了最愛的哥哥,所以宿主才會情緒失控嗎?
系統翻開宿主親屬關係的那一頁,卻猛地僵住了——
只見,宿主義兄那一欄的名字里,赫然寫著[溫倫]兩個字!
剛好就是這個星際世界原主義兄溫特·格倫名字的首尾!
而宿主義兄的照片,除了發色和眸色都是黑色的,簡直和溫特一模一樣……
溫特看著懷中人柔弱又固執的模樣,停在半空中的手,到底還是落在了對方的後背上。
將人抱起後,溫特垂眸,視線在沈茵茵的臉上轉了轉,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懷中人輕得不可思議,細白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
「溫哥哥、別留我一個人在醫院……」
「別丟下我、別留我一個人……」
昏迷之前,沈茵茵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一直看著溫特的臉龐,唇瓣囁嚅著,虛弱地重複著。
原本打算將沈茵茵送往醫院的溫特,駐足許久,終究還是改變了心意。
他抱著人登上開往軍隊的飛行器時,副官明顯驚了下。
「溫特上校,您這是要帶她去軍隊?」
見溫特頷首,副官有些緊張:「上校,軍隊是不允許外人擅自進入的……」
溫特看著昏迷過去的沈茵茵,沉默片刻,道:「她不算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