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上午,太陽都曬屁股的時間點了,姜妙博士的臥室里發出了鬼叫三連擊。閱讀М
「我為什麼沒換衣服?!」
「我為什麼沒卸妝??!」
「沃日!K70為什麼在這裡???!」
……
……
「所以,他進我房間來幹嘛了?」姜妙問。
小娜的**協議里規定了臥室和衛生間不在監控範圍之內,她給姜妙重播的監控視頻,從陽台到客廳到走廊到臥室門口,但沒有臥室裡面的部分。
姜妙溫習了一遍自己在客廳只顧著痛快說的那些話,也重聽了嚴赫在她的門口說過的話,但從嚴赫走進臥室里,就監控不到了。
所以監控的內容停在了「我……一直都是這樣活著的。」這一句這裡。
他的過去不想告訴她?是些什麼樣的過去呢?
把每一天都當作最美好的也是最後的一天來過?是因為軍人這個高危職業的緣故嗎?
姜妙呻今著揉著疼痛發脹的太陽穴,想理出個頭緒來,卻只覺得腦袋疼。
宿醉難受死了!都怪嚴赫灌了她那麼多酒!
「小娜,我昨天晚上酒精攝入過量,造成現在頭痛和偏頭痛,頭暈,注意力不集中。家用醫藥箱裡有能緩解這些症狀的東西嗎?」她問。
「根據博士的描述,應該是宿醉的症狀。」小娜說。
「對,沒錯!」姜妙呻吟,「難受死了!」
「請稍等。」小娜說。
家用機器人很快進入臥室,給姜妙來了一劑無針注射。姜妙趴在床上,很快覺得頭痛緩解了,腦袋舒服多了。
「他在幹嘛呢?」她問。
「少校一個小時前外出了。」小娜回答。
「就是說,他現在不在家?」姜妙噌地伸出手一指,「快!趁他不在,把那個給我送去處理了!」
「好的,博士。」小娜遵令。
命運多舛的k70,自此從姜妙的家中消失。
姜妙在床上趴著,躺屍到幾乎快中午,才怏怏爬起去洗澡。好在她的化妝品都是純天然,對皮膚幾乎沒什麼傷害。
「他怎麼還不回來啊?」洗完澡,忍不住問。
「少校有一條留言給您。」
「……早說啊!」
小娜播放了錄音:「我跟人有約,今天大概晚上回來。你自己吃飯吧。」
吃了半個月的私廚,又換回料理機。
「我昨天是不是過分了?」姜妙淒風苦雨地問。
酒壯慫人膽。昨天晚上敢當著嚴赫的面吆喝小娜把K70給她搬回臥室,這會兒酒醒了,她又慫了。
那些心底的東西到底也就是偶爾吐一吐圖個痛快,人醒著的時候,到底還是要繼續生活在這個社會裡,繼續遵守這個社會的一切規則。
嚴赫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屋裡沒開燈,他還以為姜妙已經睡了。
誰知道才從陽台進入客廳,姜妙噌地就從沙發上彈起來了:「你、你回來啦?」
嚴赫走過去坐下:「怎麼還沒睡?」
姜妙嗅到了他身上沾著的菸酒氣。
還真的去聲色犬馬的地方找女人去啦?姜妙明知道是自己喊他去的,還是忍不住鼻頭一酸。
「小娜,開燈。」正巧嚴赫給小娜下指令。
「別開!」姜妙忙喊。
她是房主,她的指令優先權高於嚴赫,小娜沒有開燈,屋裡保持著昏暗。
姜妙趁著這昏暗趕緊揉揉眼睛,嘴上卻說:「我剛才睡著了,開燈太刺眼了。」
她不知道嚴赫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怎麼了?昨天喝太多了還沒緩過來?」嚴赫手臂一伸,把她整個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姜妙抗拒地掙扎了一下。
嚴赫頓了頓,抬起胳膊嗅了嗅,懂了。
「今天白天晚上分別約了哈雷和賓。」他說,「他們兩個,一個引薦我進了飛梭俱樂部,一個引薦我進了高級軍官俱樂部。認識了不少新的朋友,折騰到現在。」
「有一些女軍官,但沒有女人。」他解釋說。
仿佛那些因為工作應酬回家太晚,向妻子耐心解釋的丈夫。
姜妙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這是語法錯誤。」
嚴赫胸膛震動,控制不住地笑起來:「哦,博士!博士!」
他收緊手臂,把姜妙摟緊。
姜妙有點難為情的別過頭去,嚴赫便親上了她的耳垂。
熱熱,濕濕,酥酥麻麻。
「姜妙,你記住。我和你ex絕不是一類人。」嚴赫蹭著她臉頰說,「我向你承諾的事,一定會做到。」
他向她承諾什麼了?姜妙不解。
但嚴赫沒有再重複昨晚的話,他只是放開了她,聲音唯有些酒後的沙啞:「我明天有安排,不用你陪。去睡吧,晚安。」
嚴赫的身體很熱,嚴赫的身體硬著。
姜妙不敢遲疑,跳了下來:「晚、晚安。」
嚴赫的手鬆開她的手腕,滑過她的掌心,擦過指尖,放開了她:「嗯。」
他的確是個兩分鐘就能把女人帶上床的男人,但他也是個想控制自己就一定能控制的住的男人。
姜妙腳步匆匆,繞過沙發,嚴赫卻叫住了她:「姜妙,謝謝你。」
姜妙莫名:「什麼?」
嚴赫說:「我非常期待下周三。」
我對明天沒有期待。
我一直都是這樣活著的。
許久,黑暗的客廳中響起了姜妙復活了一般的歡快聲音:「我也是啊!」
周一是社畜的痛苦日。
只有姜妙博士例外。她總是能在周一就精神抖擻,活力充沛,對工作充滿熱情,簡直像對愛人一般。
真是讓人羨慕。
「喂,精神點啊!」姜妙不滿地說。
「精神不起來。」田中有點萎靡,宣布,「我跟一個ex複合了。」
「……回頭草好吃嗎?」姜妙也忍不住八卦起來。
「好吃。快有十年沒見了,感覺大家都成熟了很多,當年還是太年輕,各自都有不對的地方,所以總是吵架。所以……」
所以就天雷勾動地火,一整個周末都黏在一起,以至於現在精神萎靡不振。
這個田中,周一一大早就讓人耳熱心跳!
姜妙用手扇扇風,詰問:「那喬呢?你這就把喬拋到腦後了?」
「我說姜,你不要這麼奇怪好不好。」田中不滿地說,「我對喬動心,那又怎麼樣,難道就要為他守身嗎?」
好叭。這是一個開放式關心比比皆是的時代。
「再說了,他馬上就要回邊境那邊去,光來回就要好幾個月。」他說。
田中就是典型的這個時代的人。相遇的時候激情四射,哦,你要遠行?那拜拜!
「對了!」姜妙想起來嚴赫跟對她的警告,拉著椅子湊過去,壓低聲音:「少校讓我跟你說,小心點喬。他手心的繭子是長期握槍的人才有的。」
田中一下子不萎靡了。
他轉頭四下看看,實驗室里人們都專注著自己手邊的事,或者帶著目鏡在虛擬情景里運算模擬,或者專注地記錄著實驗數據,倒沒人關注他們倆這邊。
田中摟著姜妙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這個別跟別人說了,我心裡有數。」
姜妙自稱是書呆子,卻也不是真的呆子,感覺不對,扯扯他:「去我辦公室說。」
「喬的一些生意,其實也不是那麼合法。」在姜妙的辦公室里,田中坦白,「我給他和蓋倫簽了線,他們應該是談妥了幾單生意。但具體到訂單,我沒參與。」
話都說到這份上,姜妙不是太信,追問了幾句。
田中沒辦法,報了幾個型號給她。
姜妙倒抽了口涼氣。
「這都是軍部……」話沒說完,叫田中把嘴給捂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田中保證,「我沒參與!真的,我就是介紹他們認識。」
姜妙不相信田中沒從中間拿好處,瞪他。
田中無奈:「姜,別這麼天真。這種事,你當艾利森幹得少了我不過是幫蓋倫找了個客戶而已。」
姜妙知道自己天真。
前世她就根本還就沒離開學校,她運氣好,博導是個好老闆,對他們這些師兄妹姐弟都不錯。今生來到這個時代,遇到的大部分競爭也都公平公正。
當然也可能是這輩子她比上輩子更優秀,藏都藏不住,是大企業爭搶的優秀人才。那些不公正不公平的事根本落不到她身上。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那些東西會流到哪裡去?」她還是忍不住問。
田中聳聳肩:「那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在吉塔之外,多的是用得到的地方。姜,你要明白,首都星圈是個福窩,便是六大星區也比不了這裡。可這個宇宙里,多得是到處是槍枝和流血的地方。」
他頓了頓,說:「星羅是自由貿易帶,據說就連大股的星盜勢力都在那裡進行補給。喬跟我說,在星羅做生意,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行了。」姜妙說,「今天的事,我從來沒跟你談過,你也從來沒跟我說過。我反正什麼都不知道。」
「好的好的!」田中也鬆了口氣。
他放鬆地靠著姜妙的辦公桌,扯扯領帶,忽然又說:「有時候真羨慕你。活得單純啊。」
姜妙再單純也不敢把這種事亂說。她畢竟是六千年前活過的人,雖沒親身經歷過,卻也從網上看到過太多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事件。
這個事對嚴赫也沒說。
轉眼就到了星期三,姜妙和嚴赫共同期待的日子。
AAA級醫院收費高昂,但服務沒得說。
解除阻斷其實超級簡單,打一針就行了。
打完針兩個人被醫生請進了辦公室裡面談,服務態度相當的好。
「這是給您的。」男醫生把一個小箱子推到姜妙面前。
他說:「阻斷解除之後,男士會自動開始排精,會出現幾次夢遺,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症狀。但女士……」
男醫生轉向姜妙:「女士就不太一樣。」
「大概七天左右,女士會有一次排卵,請注意這段時間兩位切勿發生自然授精行為……」
姜妙大聲地「咳」了一聲,說:「大夫,我們只是育兒夥伴,並不是情侶。」
「啊,這樣嗎?」醫生表示驚奇和……遺憾?
「總之,姜博士,這段時間裡,切勿和別的無阻斷狀態的男性發生任何自然授精行為。」他強調,「解除阻斷後第一次排出的卵子都是質量不合格的卵子,我們需要讓她被自然淘汰。」
「好的,好的。」姜妙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希望這醫生都快點跳到下一條注意事項,別在授精不授精這件事上糾結了。
「在沒有授精的情況下,這枚卵子會被身體自然淘汰。她會帶著一些生理組織,從您的卵巢里剝落,由x道排出,這個時候,您的身體會大量的失血……」
「怎麼還會流血?」嚴赫皺眉,打斷醫生,質問。
「請放心,雖然失血量很大,但神奇的是,女性的身體可以自我修復。這是一個純自然的,沒有任何人工干涉的過程。」醫生也讚嘆,「實際上,在阻斷技術推廣之前,古代女性每個月都要大量失血,一般是五到七天,有些女性甚至長達十天,非常駭人。」
嚴赫感到不可思議:「她們的醫生不管嗎?」
於嚴赫的認知來說,所有的外傷都可以雷射止血,內傷出血也有納米機器人可以修復出血點。
讓一個女人流六七天的血而不採取任何措施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那這些女人怎麼辦,每個月都血淋淋的去工作上班嗎?」嚴赫始終無法相信。
「也不算是完全不採取措施。」男醫生打開了那個為姜妙準備的箱子,「你看,這個東西,它的學名叫作衛生巾……"
姜妙博士木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星際時代的男人嚴肅、認真地討論女人的大姨媽。
嚴赫還一邊專注地聽著,一邊接過了姨媽巾,認真地學習它的用途和用法。
姜妙:被他們倆摸過的那一片,回家絕對要扔掉!(:3_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