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塔表達完謝意就先離開了。
關上門,徐靈渠一回頭看見的就是一副氣鼓鼓模樣的流明。
「怎麼了?」
「你怎麼可以讓人幫你再造一台S級的機甲,你不是說好了要幫我找到本體,只當我的主人的嗎?」流明聽了徐靈渠和娜塔塔的對話實在繃不住了,大聲控訴。
「我是答應過要幫你找本體機甲,但我什麼時候說只當你的主人了?」流明有的時候實在是過於孩子氣了,徐靈渠讓它情緒穩定下來,跟它講道理,「目前一點關於你本體的線索都沒有,要怎麼找?」
流明稍微冷靜了一些,好吧,雖然很生氣,但是徐靈渠說的很有道理。
「而且你不是SSS級機甲嗎?為什麼要對一個影子都沒有的S級機甲有危機感?」
流明徹底被哄好了,有些驕傲道:「我確實是最帥的機甲,好吧,雖然我也沒有關於我本體在哪裡的線索,但是你可是SS級的精神力,我還感到了你最近又提升了,你現在完全可以感應到SSS級機甲的存在,這甚至只需要S+就能做到,只要我們去的地方夠多......」
它說著說著,突然覺得氣氛冷了下來,抬頭看去,徐靈渠正冷冷地看著它。
「那沈守禮能感受到你生命體的存在嗎?」
流明突然覺得眼前的徐靈渠變回了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樣子,足夠冷漠,身上還帶著殺意,它不寒而慄抖了一下開始磕磕絆絆解釋:「不,不會的,只要你激活我,能讓我召喚出生命體我就能控制自己身上的能量,畢竟本體不在......」
那天沈守禮來到這間宿舍流明還特地耀武揚威地走到他面前跟他接觸呢,就是有把握在它可控的情況下,s+的沈守禮也是什麼異樣都無法察覺的。
「那你在戒指中無法控制自己的時候呢?」那次初見會在沒有激活精神力的狀態下,她是戴著戒指跟沈守禮打過照面的。
「那也只有一點點,一點點,他最多能感受到你身上有不一般的能量波動,而且是稍縱即逝那種除非他很細心,不然完全無法捕捉到的。」流明真的有點被嚇到了,它當時怎麼就第一時間沒有告訴徐靈渠呢?那時候剛剛獲得自由只顧著玩真的太不應該了......
沈守禮必然是察覺到了什麼,回想起整個試訓期他莫名其妙的靠近,徐靈渠雖然沒有感到過他的惡意,但多多少少也疑惑過這個脾氣不好的大少爺吃了癟還要堅持靠近自己的動機。
現在算是有了答案。
「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就算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絕對不會察覺到我是一台機甲什麼的,我的本體都不在。」流明這下是真的要哭了,這個房間裡的氣壓現在低的嚇人。
徐靈渠思考著,根據試訓期沈守禮的一舉一動和他之後來到這間宿舍的表現,他估計真的沒有察覺到什麼特殊情況,最多只是覺得她有點古怪。
那次打照面無可避免,除非她提前得知這一點回去把戒指脫了再去赴宴,而且那天星際躍遷自己也是慢了半拍才在他眼前暈過去,被他察覺到異樣是無法迴避的。
與其去懊惱這些,不如轉換一下思路,知道被接近的緣由也好,像唐慕文那樣牽強且帶著試探的接近反而才讓徐靈渠越來越不舒服。
不能怪流明。
房間中的低氣壓驟然解除。
流明鬆了一口氣,靠近徐靈渠搖搖尾巴:「你不生氣了嗎主人,以後我一定什麼都告訴你。」
「那你現在還有什麼沒交代的要交代嗎?」徐靈渠問道。
「沒有了,不過。」流明小心翼翼道:「真的不能只做我的主人嗎?」
「…知道了。」
徐靈渠伸手給它拆一根寵物營養劑,以撫慰它受傷的心靈。
此時的沈守禮還在看著金給自己發的消息出神。
回到沈公館那天,沈上將在院子裡澆花,非要跟機器人搶活干。
老爺子看到他回來了,澆花的手沒停下,而是開口問道。
「怎麼樣?」
沈守禮不進爺爺的龍淵,一意孤行去了莫邪,就是試圖靠自己的S+的精神力探查學校里是否有流明機甲的存在。
這是安德魯陛下親自交給他的任務。
「沒有收穫。」沈守禮垂下眼眸,去看爺爺澆灌的這些花草。
其實沈上將心裡早有預料,流明失蹤這麼久,雖然大家都在懷疑銀河上將把它留在了莫邪,但這麼多年來莫邪也是被翻了個底朝天了。
安德魯陛下本質上還是在平衡六大軍校之間的水平差異,畢竟,上一屆軍校聯賽莫邪可是輸給了地方星系的軍校,再這樣下去無法保住它六大軍校之名,這是陛下不願意見到的。
「和同學相處如何?」沈上將如普通家長一般操心起自己這個孫子,他對這小子的性格再熟悉不過了,雖然有三皇子陪著他,但他大概率是不招人喜歡的。
這些年來,自己孫子因為顯赫的家世出眾的外表以及傲人的天資一直被追捧,沈上將心裡門兒清,除了三皇子這些人沒一個是真心愛跟自己孫子玩的,畢竟臭脾氣擺在那裡,沈守禮自己從來沒想過要改。
沈守禮沉默了一下,看向自己的爺爺:「爺爺,如果我很想靠近一個人,但她似乎不太喜歡我,我該怎麼做呢?」
沈上將手一抖:「你說什麼?」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沈守禮語氣中的失落和自卑,這兩種情緒他從來沒有在沈守禮身上感受到過。
哈?他孫子也有想要改改臭脾氣,「討好」別人的那一天?
看到自己爺爺大驚失色的樣子,沈守禮選擇拔腿就走回房鎖門,否則他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沈守禮還不想被除了金以外的人知道自己在暗戀徐靈渠的秘密。
這一切來的太過於莫名其妙,他想,那天在徐公館的花園,他只是被一股微弱的神秘的能量所吸引,才去做了徐靈渠把那兩個人送進水中的「目擊證人」。
明明後來每一次接觸,那股能量都不復存在,可徐靈渠還是吸引著他。
沈守禮自己安慰自己,那股微妙的能量不見了,但強大和神秘卻始終是在她身上存在的客觀事實,他被吸引注意力也正常。
直到那次試訓期的越野,關心和擔憂的情緒把他沖昏了頭,離開基地去尋找最後也只是擦肩而過,被難過淹沒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他其實喜歡她。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天,被「踹入水中」的不止他們兩個人,也包括自己,沈守禮這麼想著。
墜入愛河之中的人總是無法第一時間自察,直到發現河水淹過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徐靈渠的身上有好多謎團,他看著她,就像在遠遠觀測一顆璀璨、耀眼、神秘,同時無法抵達的星星。
無可救藥地被吸引後,他只能接受自己或許一輩子都只站在觀測員的位置,沐浴在星光下,幻想能夠靠近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