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沈守禮和徐靈渠並肩坐在一起,他正調試自己的智腦。
金和徐熙溱正在執行任務,不知道讓在哪裡,最快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的方式就是智腦上通話。
他調出金的智腦好友頁面,又頓了一下,看了徐靈渠一眼。
沈守禮實在是害怕目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比較真實的夢,時不時就會停下來觀察一下徐靈渠。
徐靈渠瞟他一眼:「你是個人運行程序出問題了嗎?」
沈守禮:……
這是如假包換的徐靈渠。
他向金髮起通話請求。
共和國第六星系的一顆星球上,金和徐熙溱找到了前聯邦官員藏匿的實驗室,裡面多是進行動物與人類基因雜交的實驗。
這位聯邦官員假意投降帝國後,通過賄賂的手段把自己的實驗室留存了下來,一直持續著實驗。
共和國建立,他想用對帝國那一套對付共和國,被共和國特事局盯上。
金和徐熙溱親自執行這個任務,兩個人身上穿著白大褂,假扮研究人員混進來的,緊接著就是輕車熟路地屠殺這裡面的人。
處理的差不多了,金抬頭看了一眼關在玻璃櫃裡驚慌失措的人魚,這是這個實驗室最成功的實驗品。
「怎麼處理這玩意啊,局長。」金對著徐熙溱問道。
徐熙溱聞言走了過來,皺起眉,不等她說話。
金跟見了鬼一樣說道:「沈守禮居然主動聯繫我了。」
共和國的十年以來,他可是沒離開過中立星的,也不主動聯繫他們,把自己整個人都封閉了起來。
金偶爾有假期會去看看他,結論都是沒救了,沈守禮活得基本上可以把他寫入烈男傳了,寡夫的貞節牌坊也該給他發一個。
今天居然會主動聯繫自己,金感覺出了大事,本來說執行任務不能接這種視頻通話的,他連忙請示了一下自己唯一的上級徐熙溱。
徐熙溱也覺得怪怪的,她現在對沈守禮說不上多討厭,但也沒有很喜歡,沈守禮相關的事情都是金傳述給她的。
「接起來吧。」徐熙溱處於中立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的考慮讓金接了起來。
「大少爺你還記得我這個活人…….」金接起來,開口就是譴責,說到一半卡殼了。
他的視線只在沈守禮身上停了一秒,就很快轉向了在他身旁坐著的人。
從這個角度上看,這個年輕女子真的很像徐靈渠。
沈守禮這傻叼玩意不會思念成疾弄了個徐靈渠替身吧!
金的心裡警鈴大作,趕去中立星捅沈守禮兩刀的心都有了,這時徐熙溱也湊過來了。
「發生什……」她左手手套上有血跡,在看到沈守禮身旁的女子後,她下意識就把手背到了身後。
「你……」
「溱溱,你在做什麼?」徐靈渠開口了,她其實早就通過神力得知徐熙溱目前在做什麼事,但還是想要親口問出來以表達對她的關心。
這句話一出口,徐熙溱馬上就可以確定,這是她的姐姐。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又出現的這些日子她去幹什麼了,但徐熙溱現在不想關心這些,他只知道姐姐回來了。
共和國特事局局長這麼多年來持續給自己打造的冷血無情的偽裝在這一刻直接崩塌。
徐熙溱的眼淚掉的太快,金在旁邊都看傻了,他呆愣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那不是沈守禮找來的替身,那是徐靈渠啊。
金一時間舌頭打結,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他抬眼在這間血腥實驗室裡面勉強找到一塊乾淨的背景維持通話進行,兩個人湊得很近,恨不得把臉貼在智腦屏幕上。
像拆家之後企圖用這種方式瞞住主人的小狗。
「指揮官大人!你去哪裡了!我就知道你當年沒有死?你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你不會去外星際征戰了吧……」
金有時候就是能莫名其妙說破一些真相,明明他什麼也不知道。
「姐姐,你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欺負我,但是我現在是特事局局長了,沒有人敢因為我是徐程璧的女兒就看扁我了……」
徐熙溱想說的話太多,一時間表達的十分混亂。
徐靈渠就這麼靜靜地聽著兩個人說了兩個多小時,教堂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柳箏一身黑色風衣,裡面穿的是正裝,身為現任主席她在共和國最高會議結束後第一時間趕來。
沈守禮在聯繫金之前就先通知了她,柳箏表面上沒什麼反應,但站在她身旁的秘書心裡清楚,剛剛主席的星艦可是連續違反了五個星際交通法則就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中立星。
這件事非得上共和國頭條不可,秘書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克謝尼婭一開始試圖阻攔,但發現這位來勢洶洶的是共和國主席之後默默退了回去。
看著柳箏一腳踹開了教堂大門,克謝尼婭讓麥倫神父記下來,她要索賠!
柳箏衝著徐靈渠和沈守禮所在的方向直直走過去。
徐靈渠站起身來,轉身與她對視。
柳箏站在原地,她的視線掃過徐靈渠全身,最好的狙擊手將自己的目標刻入腦海,在確認無誤後,她一直緊繃著的狀態放鬆了下來。
「歡迎回來,指揮官。」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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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關係最緊密的五人以外,第一個知道徐靈渠「復活」消息的是今方太白。
身為另一位特事局副局長,今方太白自詡已經完全看透自己那兩位大腦簡單的同事了,身為特事局智商擔當智多星,他用零秒發覺兩人的不正常之處,並用嫻熟的跟蹤技術來到了中立星。
最終被鍛夢大師研發的新型防禦機器捕獲,以一個俘虜的姿態出現在徐靈渠眼前。
今方太白看著眼前的徐靈渠,先是沉默著不說話,緊接著撇嘴轉頭:「我就知道,你沒死!」
最後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機械手又不敢對鍛夢大師發火,於是憤怒道:「徐熙溱!金!趕緊給我鬆綁好嗎!我要是出了點什麼問題特事局靠你們兩個就真的完!蛋!了!」
今方太白得以從狼狽的姿態恢復正常,看著徐靈渠質疑道:「你是真的徐靈渠嗎?你不會是什麼複製人吧,裡面的靈魂有沒有換人啊?」
徐靈渠淡淡道:「換了啊,現在是殘暴的外星生物。」
今方太白一巴掌拍在一旁看戲的金的身上:「壞了,這是真的徐靈渠。」
第二個知道這個消息的是顧廷之,身為副主席,他那天從柳箏少見的失態就開始起疑,最後兩三句話就從今方太白的嘴裡就套了出來事情的真相。
顧廷之來到中立星的時候心情是複雜的,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姿態面對徐靈渠,他們兩個好像並沒有很熟,或者說這些年來他其實一直在單方面的……
所以他猶豫了一段時間才來,跟他同時到達的是迦向櫻、黑鷹直的星艦和官傳君的星艦。
迦向櫻能得知這個消息,顧廷之對此表示理解,但官傳君這種單細胞生物是怎麼知道的啊?
官傳君露出一個非常得意的笑:「你們來這兒都是為了鍛夢大師的新武器的是吧?我就知道……我可是找人一直盯著你們的動向呢……」
迦向櫻、顧廷之:……這傻子原來真的不知道。
黑鷹直嘿嘿一笑搭上官傳君的肩膀:「官少爺最近有沒有投資意向啊?」
「就你那個破遊戲啊?」官傳君嫌棄地把他的手拍開,「免談免談啊。」
他看著迦向櫻和顧廷之往教會島嶼的方向去了,很是納悶,顧廷之和迦向櫻什麼時候信教了?
不過這個教會好像挺靈的,他還記得那年聯賽賽場上多虧了他姑姑給自己拜了拜,沙棘才殺進八強。
官傳君想到這裡很是懷念,就跟著三人一起來到了教會島嶼。
迦向櫻急匆匆地來到了教堂內卻只見到了克謝尼婭。
她一看這些人就知道他們是來找徐靈渠的,指了指外面:「神使在外面遛狗。」
四人又往外走,官傳君納悶:「怎麼你們見個神使這麼著急啊…….」
他的抱怨聲在見到遛狗的神使之後停了下來。
官傳君的心跳再一次詭異地加速著,速度之快仿佛要從他的喉嚨里跳出來。
徐靈渠低頭拎起沉刀看向一旁的奇克:「它這不是挺乖的嗎?」
奇克抿嘴:「沉刀是只慣會看人下菜碟的壞小比。」
他又指了指旁邊牽著持刃的沈守禮:「不過它還是重點欺負他,它喜歡去他種的地里一頓亂挖。」
奇克的手裡牽著流明,流明的頭仿佛裝了向徐靈渠裝置,一直盯著徐靈渠看。
徐靈渠俯身摸了摸狗頭又看向在自己面前出現的三個人:「有事嗎?」
顧廷之最先回過神來:「沒有,不是,你……」
向來以口齒清晰口條流利出名的副主席卡頓了好幾次才說道:「徐靈渠,你回來了?」
「嗯。」徐靈渠把沉刀的狗繩遞給他:「既然沒事,那來都來了你遛狗吧。」
她轉向沈守禮:「你種的田呢?給我看看。」
沈守禮想到那一半長勢喜人的豌豆:「……現在就要看嗎?」
「嗯。」徐靈渠說一不二,沈守禮無法拒絕。
兩個人離開教會島嶼,官傳君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突然反應了過來大喊道:「為什麼是他啊!!」
顧廷之低頭與沉刀對視一眼,露出一個無奈又苦澀的笑:「就算不是他,也不會是你、我之間任何一個。」
迦向櫻蹲下身戳戳流明的腦袋:「把你拐走徐靈渠會親自來天網找我嗎?」
流明:……
對於徐靈渠本人最驚喜的事還是鍛夢老頭身體健康活蹦亂跳,看著再造十年機甲完全沒問題。
他見到徐靈渠回來不像以往那樣吹鬍子瞪眼的,罕見地露出自己柔軟的一面:「回來就好。」
徐靈渠想了想說道:「新結構在地星上活得很瀟灑。」
鍛夢大師很得意:「那可是我的狗。」
他樂完又躊躇著開口:「那銀河……?」
「他也活著。」徐靈渠的神識里能清晰看到他正在安莉莉絲星系一個人樂顛顛地給她修廟中,「挺能鬧騰的。」
鍛夢大師遺憾道:「白高興了,以為他能死的比我早呢!哼!」
徐靈渠:……
她來到沈守禮的島,今天晚上那群知道她沒死的人在今方太白的攛掇下要來給她慶祝,沈守禮正在他的莊園裡鏟掉純白之語。
因為徐靈渠說豌豆好看,沈守禮打算把這裡變成豌豆莊園。
徐靈渠雙手搭在柵欄上看他忙前忙後折騰著。
沈守禮看她來了讓機器人給她遞水。
「不改成豌豆莊園我也會經常來的。」她突然開口道。
沈守禮愣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她面前根本無處遁形。
徐靈渠好奇道:「鍛夢大師沒有給你嗎?」
沈守禮先是不明所以,緊接著意識到她在說什麼,從自己的領口中掏出那枚流明的戒指。
他把它做成項鍊一直戴在身上。
「你戴手上吧。」徐靈渠說道。
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後,沈守禮望著她,張了張口有點緊張道:「我,我說過嗎,徐靈渠……」
「我愛你。」玄羅的光明晃晃地照著這裡,亮出一片真心。
「你說過很多遍了。」徐靈渠指尖輕點,「用你的眼神和動作。」
神殿上,一道光芒閃過,綠孔雀正好閒的沒事上來逛逛,見狀搖了搖頭:「她還真的把一個普通人類選為自己的神侍啊?還以為她會選擇自己曾經的副官的。」
「或許萬年之後會換吧,普通人類就算成為神侍也只是擁有萬年壽命而已。」一旁另一個閒的沒事幹的神搭腔。
綠孔雀氣憤道:「注意你的用詞,什麼叫只是擁有萬年啊,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已經是生命奇蹟了!」
沈守禮突然覺得一股力量充盈在自己的體內,他看著眼前的徐靈渠,潛意識就覺得這股力量來自於她。
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
徐靈渠往他莊園裡走:「晚上他們都要來嗎?」
「嗯。」
「你做豌豆宴吧。」
「…為什麼?你想吃嗎?」
「用菜趕人。」
她已經能預想到晚上有多鬧騰了。
「好,那就做豌豆宴。」
-正文完-